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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默亞

  趙龍成從懷裡掏出一粒豆大黑的發亮藥丸,他蹲下身,一手扣住綠蝶的下顎,強迫將它塞入她嘴裡後再用力一拍。他冷笑道:「慢慢享受蝕心丸的滋味吧。你一時半刻還不會太難受,不過……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我保證不出半天,你會痛得有如萬蟻蝕心,疼得發狂卻又死不掉,到時我要看看你能撐幾天。」

  「呸!小人!」綠蝶狠狠的朝他吐口口水,不過被躲開了。

  趙龍成站起身,冷笑的命令道:「來人,給我看好他,可千萬別讓他提前死了。」

  ****

  子時剛過,一條如鬼魅的黑影無聲無息的翻牆而入,一名提著燈籠巡夜的家丁剛轉個彎,忽然就發現一柄劍指著他的咽喉。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家丁懼駭的想點頭,又怕劍尖刺入自己的喉嚨;想開口?他又說不出話的猛吞口水。

  「紀岑語在什麼地方?」

  「在……在……」家丁顫抖的伸手指著有面,「在」了半天。眼見鋒利的刀鋒直厭下幾分,霎時刺入皮膚的尖銳刺痛感,嚇得他心膽俱裂的尿濕了褲檳。「紫竹軒……方廂……廂房第二間--啊!」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劍鋒已直入咽喉,斃命黃泉。

  黑衣人將屍體往樹叢一丟,輕而易舉的找到紫竹軒。進入房中,桌上燭火未滅,他無聲的來到床邊,伸手撩起紗帳,她美麗的容顏顯得異常的蒼白和脆弱,他的心頓時揪成一團,剛野的眸子逐漸軟化下來……

  「誰!」黑衣人冷喝一聲,全身警戒的回過頭,由於他一顆心全繫在床上的人兒,等到察覺有異時已太慢了。

  古灝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冷艷如和孟翰則分別自窗口躍身而入。黑衣人迅速直起身,劍身出鞘準備放手一搏,但冷艷如和孟翰一看清黑衣人的面容,立即驚愕的對看一眼,眼中有著相同的懷疑和猜測。

  是陷阱!黑衣人眼中閃遏一絲怒意,忿忿的迸出一句話,「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束手就擒,你們不會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就不知道你怕不怕身後的人……」古灝刻意的頓了頓,冷笑道:「和她肚裡孩子會魂歸九皋?」既然能將他引來,就表示紀岑語在他心中的份量。

  「你……」黑衣人激動狂怒的眼神彷彿要將人吞噬。「哼!沒想到名門正派也會做出這麼小人的無恥行徑。」

  「我不是那些信守條規的傻瓜,必要時,我不在乎是不是殘酷。」古灝森寒凌厲的目光直視著他,語氣平靜的駭人。「只要蒼鷹受到任何傷害,相信我,我合不擇手段,兩命抵一命的讓紀岑語陪葬!」

  兩個男人同樣為了心上人而僵持的對峙著。

  「不可能的,實在太像了,難道是……」左瞧右瞧,怎麼看都像,那眉宇之間的紳態簡直如出一轍。冷艷如忍不住朝著黑衣人出聲道:「你的胸口上有一個月形的紅色貽記?」

  黑衣人銳利的目光立即掃向她,眼中有著更多的驚疑。

  「一定是的!你沒死,你是幫主的兒子,韋剛。」冷艷如又驚又喜的喊道。

  第十章

  在四面皆牆的密室裡,一名黑衣男子背上扛著一隻麻布袋,火炬照亮他冷硬的臉孔,那雙狼一般的眸底躍動著兩簇憤怒的火光。

  驀地察覺到密室外的動靜,他瞬間隱藏起情緒。隨著石門滑閒,走進一名五十開外,唇角蓄著八字鬍的威嚴男子。

  「莊主。」

  趙龍成越過他,直往披著虎皮的太師椅上坐下,怒目直視著。難得昨兒個名妓小紅破例首肯,風情萬種的陪了他一整夜,哪裡知道盡興而歸後,聽到的居然是這種事。

  「韋剛,是誰給你的瞻子,竟敢私自帶走人犯?人呢?」

  聽出他冷怒的聲音中所隱含的殺氣,韋剛低下頭。「屠下知道莊主尚未從他口中間出蒼鷹島,所以自告奮勇的想替莊主解決。」

  趙龍成陰狠的臉色一沉。「什麼時候輪到你出主意了?你只能『聽』命,而不能『想』!」

  韋剛暗一咬牙,又不著痕跡的鬆開,常年的訓練讓他輕易的壓下胸中的暗潮洶湧。「是,屬下該死。」

  「你不會再有下一次該死的機會了,明白嗎?」看他點點頭,趙龍成臉色稍微和緩。「人犯肯說了?」

  「是的,他捺不住蝕心丸發作的椎心痛苦,為得解藥,在屬下的逼迫下供出了蒼鷹;為了確保他的話屬實,屬下連夜帶人趕往蒼鷹島,抓回莊主要找的人。」

  趙龍成難以置信的站起身,隨即懷疑的看著韋剛。「蒼鷹豈是這麼容易就讓你逮來?」

  「所以屬下才會私自提走人犯,以便以他的性命做為要脅,要蒼鷹束手就縛。」

  趙龍成心下一喜,不再多疑。「人在哪裡?」

  韋剛將背上的袋子放下來,解開綁口,一個魁梧的大漢從袋中跌了出來,那是趙龍成恨了多年的死敵--韋震,不過他臉上多了抹鬍子和幾道疤痕。韋剛伸手解了大漢的昏穴,韋震立即轉醒。

  韋震狼狽的半趴在地上,目光半是驚愕,半是困惑的瞪著高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你是誰?用這種小人手段綁我來這裡做什麼?」

  趙龍成冷哼一聲,眼中迸出仇恨的光芒。「不記得我了?二十五年前,你從我手中搶走了林沅君,你忘了?」

  經對方這麼一提,他似乎記起了,再定眼一看,此人不正是當年比武擂台上的趙龍成嗎?

  韋震臉色一沉,黯然道:「林沅君已經死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場大火中了,我不明白陳年舊事還有什麼好提的。」

  「你可大錯特錯了,咱們要說的可多著呢。韋震,你好好聽著吧!林沅君非但沒死,還成了我的小妻,直到一年前才死。」看他一臉愕然,趙龍成縱聲大笑。「而那場火是我放的,林沅君是我奪走的。」

  「你……你說什麼?」韋震先是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然後忿忿不已的咬牙切齒,要不是他全身動彈不得,絕對會衝過去拚命。「你這狗娘養的混蛋!胡說什麼?如果沅君沒死,她不可能不和我聯絡,更不會跟著你的。」

  趙龍成雙眸一縮,他的話刺中他的要害,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恨!兩人相處近二十年,她從來沒有愛過他。

  他陰陰的冷笑,突地一揮手。「給我挑斷他的手筋和腳筋。」

  「遵命!」韋剛身子巧妙的擋住趙龍成的視線,使他只能看見韋震的臉,接著寒光一起,劍鋒迅速又準確的落下後,韋剛又退至一旁。

  「啊--」韋震的臉孔頓時痛苦的扭曲,那痛不欲生的喊聲讓趙龍成快意的仰天大笑。

  「你錯了,韋震!林沅君非但心甘情願,還盡心盡力的服侍我,因為……」趙龍成猙獰道:「如果她讓我有一絲的不滿意,你兒子的性命難保!」

  「不可能……」韋震臉色一片僵白。「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驚訝吧?想想林沅君這些年來服侍得我多麼舒服,我甚至答應只要她活著之日,就不會找你報仇,不過……她已經死了。」

  他等待的那一刻終於來了。趙龍成眼中閃著殘酷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感到痛苦了嗎?真正的痛苦還沒開始呢!韋震,看看你面前這張臉孔,是不是有些熟悉?仔細看看,眼前這個我一手培養的殺人狗,正是你的兒子韋剛。哈哈哈……」

  他得意的笑聲未停,原本躺在地上的韋震突然跳起來。

  「你--」趙龍成臉色大變,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好歹毒的計謀!」韋震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完全不同的黝黑臉孔,他輕蔑的抹去手腳上的血跡,方才不過是被輕輕劃破皮膚。「看來你也太過大意,做做戲就騙出你的口供。韋剛,這下你總算看清他的真面目,相信我們的話了吧!」

  韋剛怒而不語,冷銳如劍的目光直盯著趙龍成。

  驚愕過後,趙龍成很快的恢復鎮定。「就算我一時大意失算,你們又奈我何?這可是藏劍山莊,今日你們誰也休想活著走出這個地方。」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韋剛滿含肅殺之意。

  「就憑你?」趙龍成鄙視的斜睨著他。「你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你有幾分本事我會不清楚?」

  「對一個已經中毒的人來說,我們兩人就綽綽有餘了。」孟翰笑道。

  「中毒?太可笑了。」趙龍成嗤之以鼻。

  「昨夜在迎春閣風流快活後,你難道忘了臨走前的那杯酒?只要你稍一用真力,酒裡的毒就會發作,你會七孔流血而亡。」

  「什麼?」趙龍成頓時張口結舌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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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彷彿聽見他低喃的聲音,還有一些夾雜不清的呼喚聲,像是小寅,又像是艷如姊……她死了嗎?終於從萬蟻鑽心的痛苦中解脫了,所以才感覺不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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