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雪裳明顯的看出柳含蕊的不自在,也感受到他倆之間強烈的電流,便酸溜溜的開口說:「石爺,你可不能看上柳姑娘,她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哦!」
男人回過神來,低頭猛親她嫣紅的小嘴,調侃道:「有妳雪裳姑娘在,我還能看上誰呢?」
他狎暱的舉動在世故的九嬤嬤眼中早已習以為常,可青澀單純的柳含蕊就無法忍受了。
被那男人盯著看已經讓她如坐針氈,此刻他們放蕩的舉動更使她羞窘不堪,她匆匆將雪裳的手包紮好,收起藥包,又羞又惱地逃出了房間。
「老天!他們怎麼可以那樣?」奔進後院,柳含蕊仍心跳氣喘,捂著滾燙的面頰生氣地想。
但生氣歸生氣,她卻忘不了那男人有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儘管那裡面充滿了讓她又氣又惱的邪氣……天哪!她一定在哪兒見過這個狂佞又霸氣的男人!
「唉,我是怎麼啦?管他是誰,不准再想!」柳含蕊痛罵自己,轉身走進能讓自己靜下心的藥房。
紅紗帳內,與美人耳鬢廝磨的石天雷心裡所想卻是剛才那個女孩。
「石爺你看嘛,人家手好痛喔,你可得補償人家……」嬌嗲的呢噥細語令七尺男兒膝蓋發軟。
「好,補償妳——」男人灑脫一笑,摒棄腦海裡的倩影,猛然俯身,將柔媚的吟哦吞噬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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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怡春樓」格外寧靜,只有幾個夥計在打掃。
「啊,石爺,您早!」手捧一迭繡墊從後堂進來的九嬤嬤,看到石天雷佇立在通往後院的側門旁時嚇了一跳。「您怎麼到這裡來了?快請前邊坐啊!」
「不用,我有事找妳……老天,她在那裡幹嘛?」石天雷的口氣如同他的臉色一樣突然改變,眼睛死死盯著屋頂上那個險險坐在傾斜屋脊卻怡然自得的女孩。
九嬤嬤循其目光望去,不由哀歎一聲:「哦,蕊兒!」
她連忙回頭對他抱歉地說:「石爺,您稍等。」然後擱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了過去。
「蕊兒……」雖已知道那就是她,可這盤桓腦中多年的名字仍如鐘鼓般敲擊在石天雷心上,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個俏麗的身影。
再次看到她,他竟有喘不過氣的感覺。今天的她比昨晚更加美麗動人,朝陽為她披上了一層五彩霞光,使她看起來似真似幻,飄逸輕靈。
「柳含蕊!」不知女孩說了什麼,九嬤嬤突然展現自己威嚴般地大喝一聲。
而女孩頑皮地做了個鬼臉,竟把九嬤嬤逗笑了。
看得出她們相處的很融洽。
哦,這就是救他一命的女孩,蕊兒——柳含蕊,今天總算知道了她的全名。
沒想到七年的時光,她出落成如此清麗雋秀的姑娘,她那天生麗質和靈秀之氣讓人目不轉睛。
石天雷心緒激盪地注視著她。
敏捷地攀著屋簷旁的樹枝跳落地面後,柳含蕊直起身拍拍衣裙,一抬眼看到站在門邊的石天雷時,她臉上可以媲美燦爛霞光的笑容立刻消失,浮上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怎麼會在這裡?!」她惱怒地問九嬤嬤,然後不等響應就奔進屋內去了。
「石爺,不好意思,怠慢了!這孩子就愛在屋頂上曬草藥,只是這屋子老舊,不安全……」九嬤嬤抱歉地走過來對石天雷解釋。「您不是有事找我嗎?那我們到前廳廂房去談吧。」
石天雷沒說話,看了看那緊閉的門扉,隨九嬤嬤進了廂房。
「我要蕊兒!」方入座,石天雷就直接了當的拋給九嬤嬤四個字。
「什麼?!」九嬤嬤愣住了。雖然也不時地有人對她提過這幾個字,但這幾個字由這個男人嘴裡說出,感覺特別不同,也許是他眼裡和語氣裡的那份篤定與霸氣跟別人不同吧。
「石爺,您見到蕊兒還沒幾個時辰……」九嬤嬤小心地說。
石天雷不以為然地說:「我與她雖說相見甚短,卻非初次見面。還望嬤嬤行行好,把她給了我,我定不會讓嬤嬤吃虧。」
「您挑別的姑娘吧!哪怕是雪裳,我都給您。但蕊兒不行!」九嬤嬤口氣堅決的回絕了。
石天雷當即俊顏如霜。「為何嬤嬤連當家花魁都肯相讓,卻獨獨不捨蕊兒?難道她也接客?」
「不!石爺千萬不可褻瀆了蕊兒,她可是完璧之身啊!」九嬤嬤急忙說道,臉色頗為不悅。
「對不起,是我冒犯了。」石天雷趕緊道歉,話題一轉又問:「她不是同她爺爺一起生活嗎?」
九嬤嬤一臉淒然地說:「石爺可還記得五年前揚州鬧瘟疫的事?」見他點頭,又接著說:「那時樓裡的人大半都被傳染了,還死了好幾個。那時候城裡可是一醫難求啊!」
九嬤嬤抽出絲絹擦拭眼角,唏噓歎道:「幸好蕊兒和她爺爺剛巧路過此地,看到樓裡情形,立刻替我們診治,又日夜不休地湯藥侍候,這才救了我們……當得知他們家逢巨變並無固定居所時,我便央求他們住下,一來為報恩,二來樓裡姑娘們常有的頭痛腦熱、磕磕碰碰也能就近求醫。
可為了蕊兒,老爺子初始說什麼都不肯,後來我保證不讓蕊兒與前院的姑娘們接觸,讓他祖孫倆住在獨門出入的後院,這才說動了他。此後,他們的名聲漸漸傳開,日子倒也平順。可惜,老爺子終是年衰,兩年前一病不起撒手西歸了。」
九嬤嬤深吐一口氣。「唉,老爺子閉眼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蕊兒,我對他承諾過要好好照顧她的……」
「妳不認為我可以好好照顧她嗎?」蕊兒的不幸令石天雷心痛,而嬤嬤的口氣也讓他覺得受了侮辱,口氣變得嚴厲。
「這……」九嬤嬤猶豫了,居身於三教九流混雜的妓院,她當然知道射鷹堡在北方五省所擁有的強大勢力,也知道石天雷的財勢通貫南北。
但她不能放心的是他的放浪及傳聞中邪惡的個性。她怎能讓蕊兒受苦?只是她一個小小的鴇母能抵抗得了他強悍的勢力嗎?
看出嬤嬤的猶豫,石天雷沒有不悅,反倒從心裡感激她亟欲保護蕊兒的心。
於是他一斂怒容,口氣放緩道:「多謝嬤嬤幾年來對蕊兒和她爺爺的照顧,不過,嬤嬤真的不用擔心。說實話,這個世界上,我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蕊兒。」
看到九嬤嬤遲疑的目光,石天雷沒有選擇地只好將自己與蕊兒認識的過程,和多年來一直在尋找她的經過簡潔地說了一遍。
「這麼說……石爺對蕊兒是認真的?」九嬤嬤的態度有了一點鬆動。
「絕對認真!」石天雷濃眉飛揚,星目精光一閃,平常嘻笑的神態完全消失。
「那麼,您得答應我要明媒正娶蕊兒,我不能讓蕊兒不明不白地跟您走。」嬤嬤最後堅持道。
「這……」娶妻?石天雷猶豫了。
說心裡話,他從未打算娶妻。自從多年前堡裡發生了那樁由他親娘一手導演的慘劇後,他對女人失去了信任和尊敬。後來在他身邊出現的眾多女人更加深了他的想法。
在他看來,女人要不虛榮浮華,要不嬌生慣養,除了爭風吃醋、享受打扮或自怨自艾、滿腹牢騷之外什麼也不會,她們僅僅是男人生活中的調劑品和解悶的工具罷了。
然而他也承認,在他鄙視天下女人的同時,他冷漠的心底總會有個小小的身影帶給他些許寶貴的溫情。那就是她——那個無私又善良的女孩。
他永遠忘不了當年在霧山被毒蛇咬傷,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與死神會晤時,她以她溫柔的小嘴替他吸毒,用她靈巧的小手為他解除疼痛,還用最美麗燦爛的笑容驅走他心頭不散的黑暗……她不僅保全了他的性命,也帶給他希望。
她就像瓦礫中的一粒寶石,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裡,他堅信她是女人中的異數,是屬於他的寶貝!
傷癒後他曾試圖找她,還數度入關尋覓,卻因為不知她的姓名家世而如同大海撈針般毫無結果。
他曾擔心她出了意外,又怕她長大後相貌改變了,兩人即使見面也不相識,幸好他記得——當年在她俯身替他吸毒時,在她左耳下方有顆罕見的紅心痣。
今天他終於找到了她,又怎麼能夠放她走?!
如果只有娶她才能擁有她的話,那麼,他願意成親。況且成親後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又會有什麼損失呢?
於是他果斷地允諾:「好,我娶她!」
話一出口,感覺竟出奇的好,這令他眉頭舒展,心情開朗。
「那我就把蕊兒托付給您了,畢竟這煙花柳巷也不是她長棲之所。」九嬤嬤對他的回答總算滿意了。
但轉眼又擔心地說:「可是,如果蕊兒不樂意怎麼辦?她是非常固執的。」
「會有人不願意嫁給我嗎?」石天雷英俊的臉上又掛起了他的招牌笑容,邪魅的眼裡透著迷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