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說的愛她又是怎麼回事呢?
狹小的空間只有兩人彼此的氣息流竄,充滿曖昧不明。
「稟月少主,四處都找不到人。」黯倔堂的門眾回稟月風道。
「會不會他們已經走了?」有人發出疑問。
「走了?哼!就算走也走不遠。」月風指著地上還有熱氣的包子,道:「這就是證據,再給我搜。」他領先往另一個山頭而去。要找到胭脂門的人極不容易,要毀掉其門人的四大姑娘更是難,如今就有一個機會,他怎麼能放過呢?
宋靖韜和煙之棋此刻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黯倔堂一群人的行動,眼見他們漸行而去,他們才鬆了一口氣,走出那狹小的山洞。
「他們看來不像覬覦泣血心墜的人。」宋靖韜疑慮問。
「他們是黯倔堂的人,就是他們傳出在胭脂門有泣心血墜。」這點胭脂門的人也查清楚了。
「黯倔堂?沒聽說過。」
「總之是敵對的人。」煙之棋瞄了他一眼,道:「恐怕你也逃不掉了。」她是指他救她的事。
「哈哈!你覺得我會怕嗎?」他自信的問。
為了她而與黯倔堂的人為敵?他們原本不是死對頭嗎?宋靖韜的行為太可笑了,他還真以為她是什麼弄晴嗎?
煙之棋冷笑一聲:「那不值得,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值不值得由我決定,還有,我會向你證明你的真實身份。」宋靖韜握著她的手,堅決的說。他一定要讓煙之棋心服口服知道自己真的就是弄晴郡主!
煙之棋有些慍惱的甩開他的手,揶揄地問:「有什麼辦法?」
「必要時——找胭脂姥姥來問問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煙之棋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又恢復了防備。「你休想找到胭脂門。」
「別逃避問題,你該知道這是可能的。」宋靖韜真摯的說。
「不,我覺得可笑極了。」煙之棋逃避的說:「還有,昨晚我一點都不感激你救我。」
一想起他的方法就讓她羞怯,要是以往他非死不可,但她竟然不是很生氣,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這才讓她覺得難堪,想來她可能瘋了吧。
不行,她得好好找個地方想想,她現在異常的反應到底是怎麼了?硬撐起受傷的身子,她想往另一頭走。
「等等,你的傷……」
煙之棋搖頭打斷他的話。「不管你對我多好,我們都是敵對,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她堅持的說。
「棋兒,」宋靖韜誠摯的說:「我只關心你的傷。」他對她刻意的冷漠,簡直無計可施。
「我會留命來對付你的。」
宋靖韜知道自己若是強留她,她一定會拚命想離開,或許到時候她的傷會更嚴重,只好讓她走了。「保重。」
煙之棋看了一眼他手臂的傷,眼中轉過複雜的神情,最後她還是不說一言,即刻朝另一頭掠去。
「弄晴,你的個性怎麼會轉變這麼大呢?」宋靖韜無法理解,但從今以後他會在她身後保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丁點傷害。
第八章
該不該回胭脂門去問胭脂姥姥她脖子上這條墜子的由來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煙之棋,讓她好矛盾。
其實說不在意宋靖韜的話是騙人的,尤其他還指證歷歷。只是,她是個郡主實在令她難以置信;她——一個冷血殺手,除了命令以外,沒有自己。和郡主這樣的王公貴族千金更是天壤之別。
不,她不能問,若這一切不是真的,那不是會引起胭脂姥姥的疑惑或困擾嗎?
尤其姥姥還一直心急著要報復黯倔堂,這件事她不但一直都還沒辦好,反而還吃了月風的暗虧。
最近她是怎麼了?好像一遇上了宋靖韜就不對勁,不是雙方對決受傷;就是害她掉到溪水裡;要不就像那天被毒蛇咬傷。她將這一切的不對勁都歸咎於宋靖韜,還包括她那顆似乎不太聽話的芳心——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還有見他陰魂不散的跟著她卻不會生氣。
那是什麼原因?
「棋姑娘,你確定你的傷沒事?」胭脂傳使奇怪的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關心的問。如果她沒看錯,那好像是嬌羞的表情耶!又或者是她傷口還痛吧!她還是選擇相信後面的想法。
煙之棋暗罵自己染上「惡習」,變得太愛胡思亂想,差點忘了這房裡還有別人。
吸了口氣鎮定自己的思緒,在轉瞬間,煙之棋又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我沒問題。」她淡淡的回答。
「那麼我們的任務是否還要進行?」胭脂傳使請示問。
「你再想想有沒有別的法子可行?」煙之棋的傷因為受到宋靖韜適當的處理,她很快便痊癒了。但接踵而來的問題卻叫她傷透了腦筋——要和一個假男人再佯裝成情侶,光想就夠她噁心的。
「沒辦法,黯倔派的人就是這麼變態,見不得人家對對雙雙,只好如此做了。」
胭脂傳使其實也是被逼的,因為煙之棋並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煙之棋的眉頭蹙著,她願意接受再難的任務,甚至會犧牲生命都無妨;但要她這樣做實在讓她很難受。偏偏那又是胭脂姥姥的命令。
「好吧!我們就依計行事。」
聞言,胭脂傳使才舒展了眉宇,「棋姑娘,還有……你的蒙面巾……」
「我知道。」煙之棋取下了蒙面巾。
坐在菱花鏡前,她撫上自己清雅又帶著稚氣的臉蛋,她真是很討厭自己這樣過於幼稚清純的臉,一副很好欺壓的樣子。不過聽說這樣更能引起黯倔派人的凱覦,只好這麼做了。
一切準備就緒,她和胭脂傳使兩人雙雙出了門。
走在大街上,她是不知道黯倔派的人有沒有暗地在注意著她,不過她絕美清雅的長相確實很引人注目。只可惜臉上始終罩著寒霜,身邊又跟著一個護花使者,因此旁人只有遠觀的份。
「棋姑娘,看來我們真的很引人注意。」打扮得英俊瀟灑的胭脂傳使故意親密地靠近她耳邊說。她們探到了消息,最近黯倔派的人有很大的行動,想必又要對付天下間可憐的癡情男女了,不過她們為什麼會從殺手變成替天行道的正義使者,她還是不明白。
算了,她僅是聽從命令者,想那麼多做啥呢?
「別太入戲。」面對胭脂傳使突然的靠近,煙之棋嫌惡的說。
「不這麼做別人不會信以為真的,棋姑娘,你還是合作一點吧!」胭脂傳使從來沒見過她這樣手足無措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接下這樣一個艱苦任務總算有些趣之處了。
「可是街上情侶這麼多,怎麼知道黯倔派的人會注意到我們?」煙之棋這才想起這樣重大的疑問。
「這個簡單,因為我們不但是情侶,還是名副其實的俊男美女。」她解釋。
名副其實?煙之棋可不敢擔保。
突地,從眼角餘光中她發現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宋靖韜。
他還真是陰魂不散,這些天老是不期然的就能遇見他,不過今天他的表情看來似乎有些不悅,難不成是因為她身邊這個假男人?嗯!有可能哦!他不是說過他愛她嗎?憶及此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思緒一轉,一絲詭譎的神色從她眼中掠過,她不再排斥胭脂傳使的刻意接近,反而有意無意的倒向她,然後才得意挑釁地看了妒火中燒的宋靖韜一眼。非常滿意他此刻的表情,這是什麼心態?煙之棋也不懂了!
好奇的胭脂傳使奇怪的看著她異常的舉動,不過卻沒有斬獲,因為縱使煙之棋沒蒙著面,旁人也鮮少看得出她的內心早已千回萬轉,這點也是她厲害的絕招之一。
「咦!姑娘,那兩個人有些奇怪。」胭脂傳使突然指著前端的兩個男子,仔細一看,煙之棋才認出了其中的一個。
「是黯倔堂的人。」她低聲說。
煙之棋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她認出了其中一個是那天殂殺她的月風,所以眼神開始冷譎;而另外一個人……對了,那個人不就是曾經找她聯手對付宋靖韜的人——日風嗎?想不到黯倔堂的這兩大巨頭竟然會在此地現身,真是虧她還千方尋找呢!
不過這一回她可不願宋靖韜有機會幫她,近來,她只要一遇上宋靖韜準沒好事。
於是她命令胭脂傳使先幫她引開宋靖韜,然後自己再去追黯倔堂的兩人。
在轉過幾個彎後,她發現那兩個人走進了一間華麗的屋內,旁邊還跟了一些人,原本她也想跟上前去,不料半路卻被攔了下來。
「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個打扮嬈嬌、滿身妖媚氣質的女子嬌笑連連地指著屋子上頭的一塊匾額對她說。
「泛心閣」,那匾額上寫清楚這三個大字,再仔細瞧那裡頭的佈置,煙之棋才知道自己有多糗。這是一間花閣。
男人啊!男人,連黯倔堂那些痛恨癡情男女的男子都會喜歡走這種地方,天下果真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