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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劉芝妏

  「不是啦,你看起來……你真的還好吧?」靳?不敢說實話。

  小穗看起來像是隨時都可以與風同馳般的仙風玉骨,彷彿只要雙手一揮,就能同那隨風疾飛的羽冀般飄浮在天際。原本高挑的身材變得瘦骨磷峽,再加上嚴重的害喜,她變得好憔悴。

  而靳穗,總算是聽出了她的憂心忡忡。

  「噢,我感冒了。」見二姊聞言立即處於備戰狀態,她忙迭聲保證,「別緊張,只不過是個小感冒啦。」

  「你沒多加件衣服?」

  「嗯。」為了不解釋太多,她趕忙點頭應是。

  實情是,酷冷的寒流接二連三來襲,偏熱水器又在這節骨眼壞了,進了浴室衣服都脫光了才發覺到沒熱水,她還能怎麼辦?捺不住想有個清爽身子的誘惑,仗待著身子骨向來挺不錯的,她繃著神經快速地洗了個冷水澡,誰知道真感冒了。

  可不能教二姊知道實情,忘了加件衣裳罪比較輕,頂多是嘀咕個幾句就沒事了,若讓她們知道她竟然白癡到在這種天氣洗冷水澡,接下來幾天耳根子就休想清閒半秒。

  「真是的,你怎麼這麼大意呢?」

  「那時不覺得冷嘛。」

  「就算是不覺得冷,多披件衣服會麻煩到哪裡去。」說來說去,就是懶、就是疏忽、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啦!

  「好嘛,我以後一定從早到尾部披著件大外套,行了吧?」在體力不佳的狀態下,跟姊姊鬥嘴很耗精神,尤其是二姊,四個姊妹裡,就她的意志力最令人佩服了。

  「答應得這麼勉強?」靳?有些不滿意。

  「二姊,你別擔心啦,我從小到大就是個健康寶寶,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是小感冒,連打個噴嚏都算是稀奇,現在只不過是得了個小感冒罷了,不礙事的。」

  她是誇張了些,但確實是實話。

  雖然這些日子她的確是覺得體能上較以往弱了一大截,有時候連呼吸都像是在做多大的工程以的,偶爾會有種續不上氣的掙扎,可是誰教她害喜那麼嚴重,什麼都吃不下,勉強吞下去的東西沒幾秒就又吐得精光,少了營養體力自然就差了。

  「要我別擔心?行,你明天開始回家吃晚飯。」因為大姊的不良於行,家裡就請了個菲傭煮三餐,這下可方便了,現在只差要如何讓小穗乖乖地回家補營養。

  「什麼?我不要。」

  「不要?那好,我們就將這裡的地址告訴你婆婆,我想她會很樂意三天兩頭拎著補品過來探視你。」石家兩老已經登門拜訪不知道幾百回,無非就是想知道寶貝媳婦兒的下落,擔心著他們母子倆的健康,那份心切瞧在他們眼裡也著實難受。

  可沒良心的小穗即逼著她們不許變節,否則她要帶球跑來個不告而別,讓她們再也見不到她。

  親妹妹跟石家兩老……唉,當然是親妹妹重要嘍。

  「不准你跟他們說。」

  「可以呀,就看你的答案嘍。」

  「過分,二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要你管。」天地良心,這些主意可不是她的腦袋想出來的,是她親愛的老公心疼她成天為小妹的起居及健康煩惱,附在她耳根有條不紊提出來的建議哩,「快點決定,是要吃阿滿煮的菜還是你婆婆燉的補品。」阿滿就是家裡那個長得黑黝黝的菲傭。

  「二姊,你好過分。」

  「我知道,你不必重複這麼多次,快點說吧。」看起來,她似乎贏了這一局。

  呵呵呵,感謝老公的錦囊妙計!

  靳穗仍猶豫著。

  「我記得,石家的電話號碼是……」

  「好啦、好啦,我明天會回去吃飯。」

  「後天呢?」她得寸進尺。

  「你……我每天都會回去吃晚飯,你滿意了吧。」噘著嘴,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女人,怎麼結了婚就全成了詐包似的?看,家裡這兩個向來心思單純的姊姊不正是最佳典範!

  第十章

  「奇怪,怎麼還沒回來?」

  將身子倚向樹幹,石德朗踢了顆石頭,看了眼腕中的表,又抬眼瞧著沒有半點燈光的三樓公寓,濃眉深鎖。

  已經比平時都晚了一個小時,小穗究竟是跑到那裡去了?

  她感冒了,咳嗽、流鼻水、精神不濟,或許還有發燒吧,總是隱在一旁遠遠地注視她,見她戴著口罩仍不掩憔悴的神情,該好好休息的,但她卻還是得強打起精神教琴,他看了實在是心疼。

  不敢上前強迫她臥床養病,怕這一露面小穗又躲開了。

  怪了,到現在還不回來,她跑那兒去了?石德朗捺不住性子的又踹了幾顆石頭,開始煩躁地來來回回踱著步,不時的發出幾聲咒罵。

  真的是晚了,他很擔心,自從盯上她的住處後,極少見小穗出外串門子,除了每晚回靳家吃飯。幸好她突然每天規律的回家吃晚飯,他才得以如願的尋到她的下落。頂多她就是到路口的7——ELEVEN買些零嘴,要不就是上麥當勞坐坐,點杯熱巧克力、吃個漢堡堡……不行,他等不住了。

  「阿漢,你知道小穗可能會上那兒?」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石德漢。

  不再是因為誤會與嫉妒,而是阿漢腦子向來較有條理,他這會兒緊張的捉不到頭緒,想聽聽弟弟的分析。

  「不知道。」石德漢簡單利落的回著他的問題。

  「我很擔心,她到現在都還沒回到家。」

  他心裡奇怪阿朗怎麼知道……「你人在哪裡?」

  「在她公寓樓下。」很想驕傲的哼個幾聲,但小穗至今不見人影,他沒那份心情開玩笑。

  「呀……你怎麼知道小穗住那?」石德漢很驚訝。

  他不曾跟家裡任何一個人提過小穗的住處,無論他們怎麼軟硬兼施的逼供,他就是不說,誰教他先答應了小穗,只偶爾的會替老媽送些燉品過去給小穗加營養、補身子,報個平安訊,就這麼多了。

  「我跟蹤她。」很不容易哪,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在靳家外頭站崗,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讓他等到了她,「她這幾天感冒了,身體不太舒服,而且應該早就到家的,可是我等到現在還沒看到她人影。」

  「或許她有事繞到那裡……」

  「不可能。」漸漸地,他愈來愈瞭解小穗。

  她是個相當居家型的小女人,除非必要她很少往外跑,也不太愛窩在外頭,安靜平和是她的最愛。

  「這麼篤定?」石德漢想了下,「你沒被她瞧見吧?」他心想,會不會阿朗露了行蹤,小穗又閃人了。

  「絕對不可能。」他有十足十的把握,他很小心,而小穗也還沒機靈到會察覺到他的盯梢行動,「你有沒有聽小姬她們說小穗又收了學生學琴?」

  「應該不會吧,小穗上個星期多收了個小學生,阿姬已經很反彈了,她應該沒這麼大膽吧!」

  「算了,我先到附近繞繞,看她是不是又跑去路口的麥當勞窩時間。」臨收線,石德朗不忘叮嚀一聲,「你幫我問問阿姬她們有沒有看到她好嗎?」

  「沒問題,你有消息也通知我一聲。」石德漢也開始緊張了。

  「嗯。」

  收了線,心情比剛剛更慌了,擰著眉頭,他快步走向靳穗常經過的那條巷子,

  一條、一條,他逐一過濾,十分鐘過了,他的掃街行動也有了結果。

  遠遠地,他就瞧見了她。

  「小穗!」心驚膽戰,他拔腿往癱倒在巷路邊的身影,不會吧?不會是她吧?

  怎麼可能,真的是小穗!

  一直等不到她,沒想到她竟然不知何時便昏倒在這裡,石德朗衝到她身邊蹲跪在地,伸上前輕觸她臉頰的手微微發顫……她的臉色……難看得嚇人!

  白白的、青青的、隱約浮現著細細的青色筋脈……小穗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還淌著汗……不好,得快點送她上醫院才行。心焦如焚地抱起不省人事的她,石德朗衝回自己停在路邊的車子。

  在巷口轉彎時,他心中倏地浮過一抹疑惑,奇怪這不是回家必經的巷道,小穗怎麼會跑進這裡來?

  幸好發現得早,靳穗的感冒還不至於惡化成急性肺炎。

  萬幸!

  「你們這些小鬼究竟是怎麼搞的?有仇也不是這麼報呀。」

  「老媽?」石德朗驚詫消息散得這麼快?

  「阿漢跟小姬通電話時被我聽到了。」畢竟是自個兒生的,兒子眉梢一挑,她就知道他想問什麼,「我先趕過來看看小穗的情形。」走近床邊,一瞧見媳婦兒那張憔悴的臉孔,不禁迭聲歎氣,「怎麼會這麼嚴重?小穗好嗎?孩子沒事吧?」

  「嗯,他們都沒事。」因為及時送醫,要不……他不敢再想下去,「先前小穗就已經染了重感冒,又不知道好好的照顧自己的身子……」

  「還好意思說,她嫁給你,好好照顧她的責任就在你身上,你還三番兩次的惹她傷心?」想到就氣,嗟,她怎麼會生了這麼個沒大腦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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