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他身邊有保鏢嗎?看你說得這麼篤定。」
「總之你犯不著為他擔心就是了。」
「你說得倒輕鬆,但是你們的安全可是我的工作與責任耶,沒事就算了,一旦真出了什麼事你要我怎麼辦呢?我可不想砸了自個兒的招牌。」
「我想你現在除了工作之外,什麼都不會去想對不對?」看了她一眼,他像是在陳述一件已經確實的事實。
「當然。」她毫不遲疑的立刻點頭。
看著她,殷介恆緩緩的歎了一日氣,哺喃自語的說:「看來在揪出寫那封恐嚇信的混蛋之前,我想吸引你的注意力根本是不可能。」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讓你做我們的宣傳這件事,或許真是最好的安排。」
「本來就是,只要當上你們的宣傳,你們上哪我都可以跟到哪,這樣保護起你們來不僅可以事半功倍,想揪出那個送恐嚇倍的混蛋也方便得多,因為我可以就近觀察你們四周的可疑人物,然後嘿嘿嘿……」她腦中浮現出破案的情景,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安啦!相信我,有我在,那暗地裡的威脅很快就會離你們遠去,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呵呵……」
看著她臉上自得其樂的神情,殷介恆想歎氣卻又不由自主的被她感染到喜悅,而揚唇笑了起來。他實在不敢奢望她的保護,但是一想到能名正言順的將她留在身邊,他心中便漲滿了喜悅與興奮,讓她成為他的宣傳,這的確是個好安排。
舞廳內烏煙瘴氣、昏暗不明,嘈雜聲更是大到幾乎可以震碎人耳膜的程度,然而在場喧鬧的人們卻絲毫不在意這點,反倒非常喜歡這種嘈雜無度的感受,他們不斷的高聲大叫、大笑、大聲說話,似乎以增加舞廳內的嘈雜度為己任,至死方休似的。
吧檯外圍其中一個桌位上坐了兩名大漢,他們給人的感覺與舞廳完全格格不入,因為他們既不跳舞,也不高聲說話,事實上他們從進來之後,除了叫杯啤酒來喝之外,就未再開過一次口,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活似兩尊雕像。
第三章
舞廳裡,大家最好奇的是他們兩人到底在看誰、找誰、盯著誰,為什麼他們倆的視線能始終如一的射向同一個方向,這真是讓大家好奇不已,所以,今天舞廳內的舞池比往常要稀鬆不少,因為許多原本該在舞池內飆舞的舞林高手,皆因忍不住好奇心而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睛的觀察那兩名舞廳異類,有的甚至還為他們暗下賭注。
「帥哥們,小妹是否也可以跟你們一樣下注呢?」一名美麗的女子走到吧檯邊,停在為賭局而討論得嘻嘻哈哈的人們後頭,輕聲問道。
「當然,只要有錢,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下注。」負責當裁判的酒保點頭道,「不知道小姐想在哪邊下注?」他將印有舞廳名「麗都」的記事本攤在她面前問,那上頭有三個選擇,一、保鏢,尋人或保護人;二、黑幫人,尋仇或滋事;三、無聊人,故弄玄虛。
「我可以有第四個選擇嗎?」女子輕聲問道。
「當然,你直接寫上去就行了。」酒保回答道,圍在四周的眾人則眼巴巴的等候她所落下的第四種選擇。而女子竟寫下:四、殺手,殺人。
「小姐,你是不是電影看太多了呀?殺手?你別做夢了。」有人笑道。
「我喜歡作夢。」女子微笑道,「需要多少賭注?輸嬴又如何?」她問酒保。
「賭注三千元,店家抽一成,其餘九成賭金則由嬴方平分所得。例如,如果小姐贏了這一局的話,你將獲得除你之外,至現在為止參與這場賭注的另外十二位客人的賭金,共有……呃,我算一下……對了,是三萬兩千四百元整。」
「嗯,這種賺錢方法倒也滿容易的。」女子說。
「少做夢了,小姐,你還以為那三萬兩千四百元真是你的呀?我勸你還是回家睡覺吧。」一旁有人忍不住嗤之以鼻的開口說道。
女子並未說什麼,也無生氣的異狀,拿出三千元交給酒保後,她坐入吧檯最偏遠的一角靜靜等待結果。殺手、殺人,她真是在做夢嗎?只有拭目以待才知道。
「喂,有動靜了,那兩個人好像要走了耶。」
「要走了?」眾人紛紛因為這句話而轉頭望向那兩名大漢,除了那名輕啜著酒,嘴角微揚起一抹笑的女子。
「我們快跟上去……」
「不行,那麼多人跟上去會打草驚蛇的。」酒保斷然的說道。
「那我們的賭局呢?」
「放心,我已經叫幾個兄弟偷偷在外面守著了,但是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在我們這邊下賭注,惟一條件便是事情必須發生在『麗都』週遭範圍內,所以如果他們一出門便搭車離去的話,那麼下注壓三的人便算是贏家。」酒保認真的說。
「當然,在這裡下注又不是第一次了,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壓三的人特別多呢?你說是不是?」吧檯邊的其中一名賭客笑道,由他笑意十足的語氣聽來,他鐵定是下注壓三的。
「事情總有意外的時候,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你沒發現他們兩人坐在那裡的時候,兩雙眼睛都沒有休息的直在店裡轉嗎?我認為他們一定是來這裡找人的,至於他們是屬保鏢還是黑道分子這點,我想那兩張臉就是最好的解釋了。
「不,我倒覺得他們是保鏢,所謂面惡心善,我們不能用長相去評判一個人的,更何況你們都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在他們兩人離開之前離開的人。」
「誰?這又跟我們的賭局有什麼關係?」
「在他們而人離開前離開的人,是『兄弟』的哥哥殷介毅。」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兩個是『兄弟』的保鏢?」
「要不然你以為他們是殺手嗎?哈哈……」
在一旁從頭到尾聽著他們對話的女子毫不在意他們的冷嘲熱諷,一抹冷笑突然在她嘴角邊揚起,她什麼話也沒說,心中卻默默的回答了他們的問題,是的,他們正是殺手,是她傾家蕩產所請來毀掉殷介毅的殺手,有誰想得到呢?
「毅,你不送我回 家嗎?」揪著殷介毅的袖子不放,夏紅寶嬌媚的半坐在計程車後座,抬頭傾身將她豐滿的胸脯美景盡露在他眼前,撒嬌說道。
「我還有事。」
「去會別的女朋友?」她嘟嘴問。
「怎麼可能,我今晚的精力都被你耗光了,怎麼可能還有辦法再戰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紅寶。」殷介毅仰頭大笑道。
「那既然你這麼累,乾脆就到我家休息嘛。」她撒嬌道。
「我真的還有事。」
「可是人家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才記得來找我,現在時間還這麼早,你卻 要我一個人回家,我……」
殷介毅突然傾身給她一個吻,封住她因不滿而嘟嚷的嘴巴,好半晌才抬頭柔聲哄著她道:「乖,我發誓下回一有空,一定馬上去找你,好不好?」
沉醉在他突如其來的熱吻中良久,夏紅寶在他離開她紅唇之後,依然不捨的直盯著他性感的唇瓣。
「乖乖回家,嗯?」
「你不能忘了你所發過的誓喔,一定要來找我喔!」她看向他深不見底的雙眼。
以笑作為回答,殷介毅替她關上車門,在目送計程車離開之後,卻不如他所說有事般的急著走,反倒像個窮極無聊的混混,靠站在路邊牆壁上,燃起一根煙抽著,而這時,那跟在他身後走出舞廳的兩名大漢則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你是『兄弟』的哥哥殷介毅?」其中一人冷聲問。
「兩位盯了我一整晚,我想我是誰應該用不著再自我介紹了,倒是兩位是不是該自我介紹一下?」吸著煙抬頭看他們,殷介毅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所要知道的是我們為什麼要來找你。」那人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後,緩緩的盯著他說。
「那你們為什麼來找我?」殷介毅輕鬆的抽了一口煙之後才問。
「我們倆來這是為了要取你的性命。」對方突然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他,緩慢卻冷酷無情的說。
面對指著自己的槍枝,殷介毅並未露出一絲恐懼,相反的,他的態度平靜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他先是自在的抽了幾口煙,之後將煙蒂丟至地上用腳尖踩熄,然後這才注視著說要取他性命的兩人,自我揶揄的對他們開口道:「我想這不會是在演戲吧?」
他的鎮定讓握槍的殺手暗自佩服不已,但是閻王要人三更死,即使他再鎮定,閻王也不會讓他留到五更,所以殺手覺得有些可惜。一向冷漠無情、在執行任務時從不多話的殺手例外的對他說:「再見了,『兄弟』的殷介毅,雖然我滿喜歡你唱的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