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在人群之中,看著一張又一張的陌生臉龐,她忍不往在心中忖度著,不知道孟廣伯今天是否會出現在這兒?若沒有的話,或許她可以問問這裡的酒保與服務生,對於常客,也許他們多少會有些印象才是,只不過倘若問錯了人,或者問錯了什麼話,「夜色」這條路可能會從此中斷也說不一定。嗯,總之現在先別想這麼多,找清楚見沒有他之後再說吧。
孟廣伯,一七五左右的身高,娃娃臉,雙眼皮,所以眼睛看起來特別大,然後最顯眼的便是他右耳下有一顆直徑約零點五公分的紅痣,紅痣……
「小姐,請問你是十九號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傅雋恩皺起了眉頭,因為她知道經過這十九號男生的詢問之後,她肯定不能再以十九號女生的偽裝身份遊走場內,而待她換回六十一號的話,恐怕尋找她多時的六十一號男生不需多久便能找到她,而一旦她被六十一號男生纏上的話,她要繼續找孟廣伯可能就難上加難了。不管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先打發身後的十九號吧。
「對不起,我的號碼牌倒了,我的號碼是六十一號。」帶著抱歉的笑容她回頭說道,然而當她終於正面向十九號先生之後,她的雙眼乍然圓瞠,不可置信的瞪著他的臉,娃娃臉、雙眼皮,眼睛特別大……她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緩緩移向他右耳下,尋找那不可或缺的證明——那顆紅痣,老天,是孟廣伯!真的是他,那個她所要找的人!
「啊,是嗎?我真羨慕拿到六十一號號碼牌的男生,但是不管如何,在下可以冒味請問小姐的芳名嗎?」孟廣伯一臉無害的笑容朝她問道。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想這位小姐應該是我的女伴才對。」
在傅雋恩猶豫不決是否該和孟廣伯扯上關係,畢竟她所要做的事是搜集不利於他的證據,而不是為了瞭解他,或者想從他身上挖掘什麼秘密的,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去接近他本人的當口,另一個陌生男性的聲音插入了他們倆之間。
「六十一號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到那邊喝杯酒嗎?」手持有六十一號號碼牌的男人邀請的向她彎腰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傅雋恩隨著那只修長的手將視線移至六十一號號碼牌的主人身上,她看到一位穿著中規中矩,臉上帶了副黑框眼鏡,有點像書獃子又不太像的男生,她再將目光轉向臉色在不知何時轉為陰霾的孟廣伯臉上,突然之間,她忽然覺得跟六十一號走才是正確的決定。
「抱歉,十九號先生。」她朝孟廣伯點頭說道,然後隨著六十一號一同找了個位子坐下聊天,當然,她在暗中始終沒忘記監視孟廣伯的一舉一動。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小姐?我覺得你滿面熟的。」
「是嗎?」輕啜了一口酒,傅雋恩輕應一聲,注意力卻全放在孟廣伯身上,他似乎找到了他的十九號小姐了,一個長得不錯的波波女,而依照他臉上的笑容看來,他肯定是很滿意他這位伴侶,看來今晚她得好好把握機會了,說不一定能照到些有用的好照片。
啊?這麼快?才坐下來說不到幾句話而已,竟然就做出那種親密的舉動,勾肩搭背…
…不,該說攬腰擁抱。咦?他們怎麼起來了,難道他們要跳舞嗎?不!他們怎麼走向了出口,難道說……難道說現代男女關係都進展得這麼快?!他們已經決定上旅館了?
即使有些訝異、不太能接受,但工作第一!傅雋恩一見那兩人消失在入口處,想也不想的便立刻跳起身往外追去,怎知卻被六十一號男生給拉住。
「等一下,你要去哪裡?」
「放開我!我現在沒空理你!」她頭也不回的說道,一把甩開他更迅速衝出PUB大門,生怕稍有差遲就會失去孟廣伯的蹤影。還好,他們兩人還站在馬路邊準備招計程車。
「你那麼喜歡那個傢伙?」隨她身後跟出來的六十一號男生說道,「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別被他的外表騙了,他並不是做情人的料。」
「糟!他們要坐車走了。」傅雋恩根本沒將六十一號男生的建議聽進耳,她一臉不好的叫道,忙不迭的衝到馬路邊也攔了輛計程車,人未完全上車便對司機叫道:「司機先生,麻煩你跟著前面那輛車。」然而侍她以最快速度上車準備拉上車門時,卻被阻攔住。
「喂,先生你幹什麼?沒看到這部車已經有人坐了嗎?你要坐計程車自己再去招一輛,別壞了我的好事,走開啦!」她又急又怒的朝他叫道。
「呀,你……」六十一號男生看著她怒不可遏卻還異常美麗的臉龐,突地恍然大悟的睜大雙眼,「原來是你,難怪我覺得你那麼的面熟!」
「可惡!你到底放不放手?他的車快要不見了,該死的,你這個大混蛋,放手!」轉頭看著逐漸沒入車陣中的那輛計程車,傅雋恩著急得口不擇言,粗魯的直掰開他緊握在車門上的手,其實她是很想直接拉上車門夾斷他的手算了。
「啊,你也記起我了是嗎?不過我上回好像已經告訴你我叫殷介恆,你不應該再用大混蛋叫我才是。」殷介恆一臉笑意的對她說道。
真幸運!沒想到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甚至於對他最愛的音樂都提不起勁,而想借酒澆個愁時,竟就讓他碰到害他失常的罪魁禍首,那個沒名沒姓、沒電話、沒住址,甚至於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還說他是大混蛋、神經病,甚至是通緝犯的有趣女生,哈,看來緣分還果真是天注定的。
「鬼才想起你是誰!叫你放手聽到沒?可惡!」
「哈,你還是這麼凶,不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殷介恆伸手將偽裝的黑眶眼鏡拿
下咬在嘴巴上,一隻手依然扳著車門不讓她關上,而另一隻手則爬了一下有如西瓜皮般俗斃的髮型露出他俊逸非凡的臉孔,「這樣你總該記得我了吧?」他笑道。
「我……啊!他的車子轉彎不見了!可惡的,都是你害的,你到底想幹什麼?你這個大混……」
眼見孟廣伯的座車由眼前消失,傅雋恩再也按捺不住的狂吼,怒不可遏的將矛頭轉向害她功虧一簣的混帳,但怎知這一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她就抑制不住的尖叫出聲。
「你!是你!我想起來了,就是你這個大混蛋搞垮了我上次的工作,可惡的!你這次又要來破壞我的好事嗎?混蛋!天啊,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要這樣害我!天啊——」她突然摀住臉,哀號聲的舉動讓殷介恆愕然的怔愣在當場。
「你……你在哭嗎?」看著她,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確定與不知所措。見她未有反應,他在躊躇了一會兒之後緩緩的向她伸出手,「你……」
「你這個大混蛋!」她卻突如其來的抬起頭來,朝他大罵一聲,隨即出其不意的伸出雙手將驚嚇中、毫無防備的他推出車外,並用力將車門關上。
「司機快,快開車!」她大叫,司機則不由自主的聽從她的指示,踩下油門,讓車子向前奔去,留下路邊呆若木雞的殷介恆。
回頭看了再也無法追上她的殷介恆一眼,傅雋恩安心的回轉過頭望著前方。
「左轉。」她激動的朝司機叫道,雖然說孟廣伯搭乘那輛計程車轉了彎,消失無蹤,但她可記住了那輛計程車車號,相信現在擺脫車後那個瘋子朝那輛車消失的方向追去,必定會有所收穫。分秒必爭,她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絲機會,這次的任務她一定要達成,不管這期間還會碰到幾個混蛋、神經病、瘋子!她發誓!
「鈴……鈴……」
「鈴……鈴……」
「鈴……鈴……」
「吵死人了!」
電話鈴聲中,一個河東獅吼震得整間辦公室差點沒垮下來,然而遠在電話那頭的人當然絲毫未受到影響,因此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依然未曾間斷過。
「混蛋,你們再給我響響看、再給我響響看!」按捺不住怒氣,傅雋恩憤然的一把接起電話,然後再狠狠的摔了回去,「砰、砰、砰、砰、砰!」只聽五聲巨響之後,辦公室頓時陷入沉靜之中,但那也只是短短的一秒而已。
「可惡、可惡!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大家都可以出去工作,我卻得侍在這裡接電話?可惡、可惡!」像是為了發洩心中所有憤怒似的,傅雋恩用力的狂吼,那聲音大到大概整棟大樓都為之震動,但她卻絲毫不在意,因為她真的是快要氣死了。
所謂皇天不負苦心人,自從上回的委託案順利達成之後,她果真成功的堵住所有反對她留在偵探社的人的嘴巴,也讓叔叔正式承認她是偵探社裡的一員,但是……可惡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侍她?她都已經證明自己的能力了,為什麼叔叔還不肯讓她接Case,總是用這個Case不適合你、那個Case已經交給別人接手了的理由來敷衍她,可惡!叔叔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