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毅……」嚴華敖有點受不了他。
「我要吃海鮮的,老大。」殷介恆搶說。
「我要什錦牛肉的。」傅雋恩追道,然後轉頭問另外兩個悶不吭聲的人,「你們呢?嚴叔叔、潘姊。」
潘妍曦沒有說話,嚴華敖倒是被他們三個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瞪著他們三個半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決定讓『兄弟』的一切活動暫停一段時間。」他忽然說,「妍曦,你才剛上班沒多久就要強迫你休假,真對不起,不過休假期間我還是會忖你半數的薪水;還有雋恩,你也一樣,我要你回家去……」
「我不要!」他的話被傅雋恩打斷,她毫不妥協的大聲叫道,「我要留下來,嚴叔叔,你剛剛不是才說我的功夫很厲害嗎?那麼讓我留下來又有什麼關係?我不要回家,我要留下來!」
「雋恩,這不是開玩笑的事,即使你再厲害,叔叔也不能讓你陷入危險之中,若你再受傷的話,我要怎麼向你父母交代,你……」
「不會的,我怎麼可能會受傷嘛!」傅雋恩再次打斷他說,「像今天早上的車禍,還有被刀子抵在脖子上威脅,都是那麼驚險,但我現在不也是好好的?嚴叔叔,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受傷的,我很厲害的,不信你可以問介恆。」
「問……我?」突然被指名,殷介恆愣了一下。
「巾恆,你告訴嚴叔叔說我有多厲害、能不能照顧自己,留下來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甚至還會有所幫助的,你告訴嚴叔叔。」傅雋恩對他使眼色說道,意思要他別扯她後腿,他如果膽敢斷了她財路的話,她鐵定要他好看。
不過殷介恆尚未開口說話,殷介毅卻忍不住狂笑了三大聲。
「介毅,你幹麼『起笑』?」她狠狠的瞪向他,警告著。
「呃,沒有,只是剛好想到好笑的事情而已。」殷介毅立刻說,然後就唸唸有辭的撥起電話來,「打美樂,8825252,打了沒……」
「介恆,你說話呀!」傅雋恩將注意力移了回來。
「介恆,你勸她回家吧,留下來對她來說只有危險,你應該知道的。」嚴華敖一臉莫可奈何的向他求救道。
殷介恆來回的看著他們兩個,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仔細想來,老闆說得沒錯,雋恩若留下來對她來說只有危險,而相反的,雋恩所說的卻全是一派胡言,不過雖然實情是這樣,為什麼他還是覺得要將她留下來比較好呢?因為他知道以她的個性,她就算真的被趕回家也絕對不會乖乖侍在家裡的,所以與其讓她自己一個人胡搞瞎搞,不如將她留在身邊親自看好她、保護她……沒錯,就是這原因讓他覺得留下她才是對的,一定沒錯。
「老闆,還是讓雋恩留下來吧。」殷介恆說。
「介恆……」嚴華敖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你看吧,嚴叔叔,我就說相信我,我會沒事的,現在介恆都這樣說了,你總該相倍了吧?」傅雋恩得意的說道,臉上亮麗的笑容看得出她現在有多高興。
「不行,我不答應,雋恩,你還是得回家去。」嚴華敖沉思了半天之後還是搖頭說。
「嚴叔叔……」傅雋恩嘴巴一嘟,立刻轉頭對殷介恆叫道:「介恆,你幫我說說話呀!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啦!」
「老闆……」
「介恆,你什麼都不用說,雋恩還是得回家。」嚴華敖強硬的打斷他說。
「我不要!」傅雋恩氣急敗壞的叫道。
殷介恆閉上嘴巴,好半晌之後才歎了一口氣說:「雋恩,你是不是該說實話了?」
「什麼實話?」
沒想到傅雋恩與嚴華敖竟同時發問,讓殷介恆聽到之後差點沒掉下下巴,覺得自己真的是敗給她了,他深深的吸一口氣,決定由他來代替她說比較快。「老闆,我老實告訴你好了,雋恩到公司來並不是真的想當一個宣傳……」
「這我知道。」嚴華敖截口說道,「但即使你們真的那麼相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在這種非常時期裡也該識時務些,分開一段時間要不了你們的命的。」
「哈哈……老闆,你說得可真好,簡直說進介恆的心坎裡去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哈哈……你說得真好。」殷介毅忍不住大笑道,他從來都不知道老闆的觀察力這麼好,竟然連這點事都觀察得這麼入微,真不愧是老闆。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老闆。」殷介恆臉蛋微紅的說,「其實雋恩的工作根本就不是宣傳,她之所以當『兄弟』的宣傳,是因為她在之前就知道『兄弟』收到恐嚇倍了,保險公司為確保『兄弟』不會受傷,以免得賠償大筆的保險金,而委託她來保護我們,順便偵破恐嚇信之事的偵探,這樣你聽得懂嗎?」
「我沒有聽錯吧?」嚴華敖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眼,好半晌之後才能順利的出聲話。
「對不起,嚴叔叔,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既然被殷介恆請開了,傅雋恩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她明白的說:「不管你怎麼說,我是絕對不會回家去的,嚴叔叔,而且老實告訴你,如果你硬要送我回家的話,不需多久的時間我還是會自己跑回來的,所以你真的不必多此一舉。」
「我的天,你爸媽知道這件事嗎?」
傅雋恩翻了個白眼,意思是若他們知道她還有辦法混到現在嗎?
「我得告訴他們。」嚴華敖想也不想的立刻說。
「嚴叔叔,拜託,你應該知道我爸媽一向管不動我,你若告訴他們這件事,除了多讓他們擔心、受怕之外,又有什麼用呢?求你就好心些,什麼都不要告訴他們好不好?」傅雋恩難得說出思緒這麼清晰的話語來,不過因為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所以這些話她說起來早已習以為常了。
「雋恩,你真是……」看著她,嚴華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也許我乾脆將你們三個一起送出國去好了。」他無力的說。
「不要,在沒有抓到想害介恆他們那個混蛋之前,我們哪裡也不去。」
「我同意雋恩的說法,所謂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該解決的事就該解決,避禍拖下去都不是辦法,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對方接下來怎麼做吧。」殷介恆附和的說道,話聲一完門鈴聲正好響起。「啊,一定是Pizza來了。」殷介毅興奮的叫道,立刻衝向門口,不一會之後便捧了兩大盒香噴噴的Pizza進屋,「來吧,大家來吃Pizza,吃飽了,想說什麼再去說吧,來來來,吃Pizza嘍。」
在警方突破整個黑暗集團,卻查不出半點有關攻擊「兄弟」事件的線索之後,經過不同意見的僵持,嚴華敖的反對與潘妍曦的無議異最後還是不得不敗給那三個不怕死的傢伙,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等待那名索命客。
不過說也奇怪,就在他們決定置之死地於後生之後,對方卻像銷聲匿跡般,在連續兩個月裡毫無動靜,悶得滿心期待的三人差點沒抓狂。
不管如何,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老闆嚴華敖還是決定縮減「兄弟」一半的工作量,以減低索命者下手的機會,為此殷介毅笑得合不攏嘴,潘妍曦則冷眼旁觀的看著他不斷在她面前炫耀,冷凝的不置一語。不過當老闆繼續說著他們在工作之外,其餘時間盡量待在家裡少外出,除非必要外出也不得一人落單時,殷介毅臉上的笑容立刻垮下,而潘妍曦雖然依舊冷眼旁觀,但眼鏡鏡片後她那雙黑亮的眼眸卻隱隱閃著愉悅的光芒。
因為這是老闆嚴華敖最大的通融極限,如果他們四個不遵循的話,他便獨栽的準備依照原定計劃,將傅雋恩送回家,把「兄弟」送出國,然後再將恐嚇信函之事公開交由警方全權處理,所以殷介毅他們只得苦著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聽候安排,惟獨潘妍曦有心享受無事一身輕的快感,鎮日看書、聽音樂、看電視、研究廚藝,過得好不快活。
不過忍受了兩個月,這也是殷介毅他們三個人的最大極限了。
「不行!我受不了了,這根本就跟坐牢一樣,我不幹了!」坐在客廳中看電視的殷介毅突然發火的大叫一聲,然後迅速由沙發上起身,抓了桌上的鑰匙便往外走。
「老大,你要去哪裡?」殷介恆訝然的叫道。
「只要不要侍在這裡,哪裡都好。」
「你的意思是你要出門去?就一個人?」殷介恆驚訝的問。
「對,你想阻止我嗎?」殷介毅臉上出現一種令人害怕的神情,冷冷的瞅著殷介恆挑釁說道。現在不管是誰,只要敢阻止他走出大門的人,他都不會對那人客氣,即使是他惟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