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勞用劻沒錯吧?但他怎麼……倏地,滑嫩的觸覺挑誘著她驚愕的丁香,教她不由得抬起織手,毫不客氣地在他臉上甩落一個巴掌。
「無恥!」話落,她隨即頭也不回地飛奔離開。
勞用劻愣在原地,滿腔蠢蠢欲動的熱焰霎時化為一池冰凍的湖水。
她這女人…連回房都說得出口了,上次更是荒唐地來個霸王硬上弓,如今他不過是親親她而已,她居然賞他一個巴!
他也知道自個兒的舉措是不合於禮,但他也是一時情難自禁,才忍不住……
誰教她突地露出那般勾人心魂的笑?他並非登徒子,只是他無能抵抗她那引人心蕩神馳的笑。
罷了,嚇嚇她也好,讓她知道他終究是個男人,省 得她老是在他面前那般造次。
只是這一巴掌還真是疼啊……
第七章
連奔了數條街道,關蘭芷歇步停在無人的胡同裡,止不住臉上的熱氣和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怒氣,讓她想大吼一聲卻又發洩不得。
她沒想到勞用劻居然會這麼做……
他居然親她?像他這般謹守禮的人竟然親她……她真是意想不到他竟如此大膽,教她羞得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她甩的那巴掌並不是因為生氣,只是感到意外和羞赧罷了。
走在胡同裡,任由冷風拂面而來,她不由得探出纖指輕觸著方纔他親過之處,儘管寒霜早已冷卻她的唇,但她仍隱約可以感覺到殘留的溫度。
思及方纔那一幕,她不由自主地又臉紅了。
噴,以後就是夫妻了,這種事就像用膳那般平常,她有什麼好羞的?阿瑪和額娘一直都是這樣恩愛,以往她都不覺有異,怎麼現下卻心頭竄跳不停,一顆心好似快蹦出胸口般難受。
「格格。」
關蘭在正沉醉在少女的情思中,身後忽地傳來一聲叫喚,她立刻往一旁睇去,只見一高挺男子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側,教她想逃開也來不及,只能無奈地輕聲道:「哥尤,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哥尤是阿瑪的貼身侍衛,也是她的師父,難怪她壓根兒沒察覺到他已到她的身邊。
這兒離王府明明還有一段距離,哥尤怎麼會跑來這兒?她的行蹤何時洩露了,
「雋清王府的忠堂貝子到王府時,說到在京城裡撞見一位極酷似格格的男子,王爺便要我到街上晃晃,若確定是格格,便要我將你帶回。一哥尤難得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是因他怕不一口氣說完,格格會問個沒完沒了。
「看來我是非跟你走不可了!」可惡!早知道就不該同那渾水,果真讓自個兒的行蹤洩底……更可恨的是,連靳忠堂也認出她來了。
可她現在還不能回王府,她還沒有拿到勞用劻的信物,這一回府,肯定再也踏不出王府的大門了···但要她和哥尤對打,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阿瑪定是算準這一點,才特意派哥尤前來擒她。
唉!這該怎麼辦?
「格格,請。」哥尤擺出手勢,狀似不逼迫,但雙眼卻直盯著她彷似正戒備著她會有什麼反應似的。
關蘭芷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橫豎不跟他走也不行,往後的事……往後再說識是沒和勞用劻說一聲,不知道他會不會擔心……哼!或許他會樂得不可開交呢。
鐵勒王府
「小蘭芷,你可回來了,額娘想死你了……」
關蘭芷甫踏進鐵勒王府,腳都還沒跨進大廳門檻,裡頭便竄出一抹纖影將她緊抱在懷裡。
「額娘瞧瞧……哎呀,怎麼瘦了這麼多?還穿這衣袍…那時候你大哥說他的衣初不見了,我就知道大事不妙,孰知你真跑了……你這樣做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爹?」
關蘭芷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便讓關刁翩給抱得死緊。
「額娘,我沒事。」關蘭芷輕笑著。
雖然關羽翩不過是她的二娘,可她待她的好絕對不亞於親娘的疼愛,但自從她替阿瑪添了個兒子後,兩人已經許久不曾如此親近了。
「還說沒事呢?」關羽翩一臉愧疚。「定是我疏於照顧你,所以你才會女扮男裝、浪跡天涯……」
「不是這樣的。」關蘭芷連忙安慰。
「不是這樣又是怎麼回事?」關羽翩也不糊塗,一張依舊艷麗的面容直睇著她,彷彿要把她的心思都看穿。「莫不是府裡頭有人對你不敬,說你是個假格格?」
「沒有的事,誰有這膽子?」關蘭芷忙搖頭,眼角餘光忽瞥見坐在廳堂上不發一語的阿瑪,只覺腦袋發疼,有話也不敢說。
阿瑪就坐在那兒,要她怎麼開得了口?
「那你告訴額娘到底是為什麼,讓你可以狠下心來,這一年餘都沒有任何音信。」關羽翩偷覷她一眼,順著她方纔的視線,直瞪著自個兒的夫君。「是不是因為你阿瑪?」 關蘭芷瞪大了眼,慌忙搖著頭。
阿瑪待她一如己出,還替她向萬歲爺要了個頭銜,他待她的好她此生難報。
但唯獨終身大事……她就是不想嫁人雋清王府。
「這些原因都不是,那王府裡究竟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害得你待不下?」關羽翩像是對著她問,但她的雙眼卻是惡狠狠地盯住在店堂上坐立不安的鐵戰野。
「羽翩,聽你的語氣,是在責怪本王?」鐵戰野輕咳兩聲。
「我可不敢,我不過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以至於蘭芷不願意待在王府裡。」關羽翩乾脆走到鐵戰野的面前。「你是知道的,當初我帶著這兩個孩子遠從江寧上北京,為了這兩個孩子有好的生活環境,我才待在這兒;倘若你想趕這兩個孩子走,我肯定也不會留下。」
聞言,關蘭芷無奈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就是不願看事情弄得這麼僵才獨自遠走的……不過她沒想到額娘居然為了她的事而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些事本王記得一清二楚,你以為本王會蓄意趕走這兩個孩子嗎?」鐵戰野不悅地斂下魅眸。「難不成你真看不出本王待這兩個孩子的好?」
關羽翩輕佻起眉,思忖半晌後才道:「我自然瞧見了。」
倘若他待兩個孩子不好,她早離開他回江寧了,又怎麼會願意為他添個兒子?
「那你還冤枉本王?」鐵戰野啼笑皆非。
「我若不激你,你會讓我明白蘭芷不願待在王府裡的原因嗎?」關羽翩輕聲道,回眸睞著關蘭芷。
關蘭芷無奈地和她互望一眼,便把目光停留在她阿瑪身上。
她先開口,還是讓阿瑪把事情說明白呢?既然額娘已經插手管這事了,不讓她弄個明白,她是絕對不會罷休。
橫豎都得說,自然是她先發制人較有利。
「額娘,我是為了一名男子才離開王府的。」她突遭。
「嗄?」關羽翩瞪大了眼,就連坐在廳堂上的鐵戰野也瞇緊厲眸瞪著她。
「依你所言,你是想要……出閣了?』關羽翩失聲喊道;想當年她初見小蘭芷時,她還在學走路,怎麼才一晃眼,她就打算要出闊了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你沒告訴額娘?是額娘讓你傾訴不得嗎?」
「不是的,額娘,這事兒,你要我怎麼說得出口呢?」關蘭芷得體地答道。
「說得也是,只是你一直待在府中,又是如何遇上那名教你心動的男子?而他又是出身何處?在做什麼?額娘可不在乎他的身家高低,但他得對你好才成。」
「他當然待我極好,要不我怎麼願意為了他而離開王府呢?」關主芷笑道服角餘光卻偷覷著鐵戰野。
「那就好…,只是額娘會不捨,額娘……」關羽翩話未說完,淚水便已盈眶。
「夠了,你們娘兒倆在那兒胡說什麼?』鐵戰野再也遏制不住地站起身。「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兒戲?蘭芷糊塗便罷,怎麼你這個當娘的也跟著起哄?」
「我怎麼了?我女兒找著她喜歡的男子,這是天大的好事,我替她開心也不成?」關羽翩抬眼就是一頓罵。
「你言下之意,好似本王不把蘭芷當女兒看待似的!」他稍稍不悅地道。
「你真把她當成女兒看待的話,她豈會這麼急著出閣?」關羽翩又把矛頭指向他。
「她都已過及笄一年了,現在出閣都嫌太晚,若是宮裡的格格還能等到這時嗎?你以為每一個姑娘都得像你年屆二十才嫁人嗎?」鐵戰野冷嗤一聲,但還是探指輕拭去關羽翩頰上的淚水。
「十八!誰說二十來著?」關羽翩怒聲吼道。
「是,是本王記錯了。」鐵戰野順勢拉過她的手,將她扶到一旁坐下。「蘭芷如今出閣並不算早,況且她能夠有個好歸宿,咱們也較安心,你說是不是?」
「這倒也是。」只是她總有些不捨。
「但堂堂格格要出閣,自然得由本王替她挑選對象,豈能如她這般兒戲,隨便找個市井小民便要把自己給嫁出府去?」鐵戰野回身對上關蘭芷。「你要記住,你是本王的女兒,身份是格格,豈能隨便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