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爸爸,為什麼你從來沒想過要再娶?因為愛媽媽不是嗎?那麼你就應該能瞭解我現在的心情。」看著父親,向婉兒放柔了語調,「我愛那個男人,這輩子只愛他一人,如果這樣子你還是硬要我嫁給楊煜勳的話,我會嫁的,可是你要知道,你造就的不是一對佳偶而是一對怨偶,而且這輩子你將永遠不會再看到我的笑容。」
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向德仁知道自己敗了,敗在自己對亡妻的愛意,更敗在那對像極亡妻的眼眸中,女兒長大了而他也老了。
「你真的那麼愛他?」
見到父親妥協的表情,向婉兒興奮的飛進他懷中,「爸爸,我愛你。」她這一生中第一次覺得跟父親這麼親近。
「是哪一個男人讓我女兒傾心?」輕輕推開她,向德仁恢復以往的嚴肅開口問。
「他叫做秦軾傑,是一個很深情、很多情還很傻的男人……」
向婉兒的眼睛閃閃發光,她打算將全部有關秦軾傑的事都告訴父親,即使知道他黑社會老大的身份會引起多大的反彈,她亦無所畏懼,因為有愛,不是嗎?
「謝謝你,煜勳。」
「你知道這句謝謝有多刺耳嗎?」楊煜勳笑得好苦,「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答應你解除婚約。」
「對不起。」向婉兒除了抱歉之外還是抱歉。
看著她自責的表情,他苦笑搖頭,「算了,全是我一廂情願自找的,我不怪你。」
見他自嘲的樣子,向婉兒的自責更深了,負他的情,來生再還吧。
「真的很想看看那個能讓你深愛的男人,真的很想知道我有哪一點不及他。」楊煜勳突然說,見她張口結舌的表情,他失笑補充,「別驚慌,那只是單純的男性無聊自尊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那麼好奇的話,現在你就可以見到他。」沉思了一會兒,向婉兒毅然點頭說,「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不要告訴他我們的婚事已解除,你已經不是我未婚夫的事實。」
「為什麼?」楊煜勳皺起眉頭不懂,她該興高采烈地告訴那男子這件事不是嗎?怎麼卻要他替她隱瞞呢?
「因為不想讓他失望。」向婉兒聳聳肩平淡地說,但眼裡卻有藏不住的憤怒。
「怎麼了?」她眼裡的怒火勾起了楊煜勳的好奇,相處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發脾氣哩。
「可惡的他竟然祝我幸福!」她忿忿地說,第一次把心中的氣憤對人傾吐,「你知道嗎?聽見我要嫁人的消息他沒有傷心欲絕就罷了,竟然還說祝我幸福,他真是該死的可惡!」她生氣地低吼著,「哼,雖然我愛他、非他不嫁,但是為了這句話,我不整整他我就是不舒服,誰教他竟然那麼大方地把我讓給別人,他以為我是什麼?東西呀!可惡、可惡,他真是該死的王八蛋!」
楊煜勳瞠目結舌地看了她半晌,最後不由得搖頭失笑道:「沒想到平常見你柔柔弱弱的,生起氣罵起人來卻一點也不含糊,還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哩!」
「呃,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向婉兒不好意地紅了臉,不懂得自己怎麼會突然失態了起來,哼,一定是他害的!
「這個才是真正的你吧?」笑意之後的他有絲落寞,「看來我真的是一點也不瞭解你。」
「煜勳。」
「表情別這麼肅穆,我已經不追你了,你可以放心的露出本性,不必再辛苦地佯裝淑女了,我知道那很累人的。」楊煜勳一臉正經地揶揄她。
向婉兒受不了的噗嗤一笑,眼淚差點沒笑出來。
「這樣好多了。」他微笑地說,「好啦,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你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愛人嗎?」
「直開到我家你就能看到了。」拭去笑淚,她回答他。
「你家,他已經在你家等你了?」他有一絲不可思議。
「去了你就知道。」向婉兒搖搖頭,神秘兮兮地賣著關子。
得到楊煜勳熱心地合作,向婉兒親密地挽著他朝秦軾傑車子停泊的地方走去,臉上的笑容是幸福美滿的,這是秦軾傑要的,不是嗎?
「嗨,來了怎麼不上去坐坐?」輕敲車窗待他搖下車窗後,向婉兒一如普通朋友般的對秦軾傑開口道。
看著洋溢著幸福笑容的向婉兒,秦軾傑的心整個都糾了起來,這個笑容原本是屬於他的,她原本只屬於他的,可是現在她卻挽著別的男人……他咬緊牙根,青筋浮現臉龐。
「哦,對了,差點忘了替你們倆互相介紹。這是我未婚夫,楊煜勳。」她帶著滿足的笑意介紹著,「煜勳,這是我的朋友,秦軾傑。」
「朋友?」楊煜勳揚了揚眉。
「嘿,你別誤會,是個『普通』朋友,你別這麼會吃醋可不可以?」向婉兒輕捶了他一下,嬌笑道。
「我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做賊心虛哦!」楊煜勳輕點她鼻子,寵溺地揶揄著。
看著眼前與人打情罵俏的向婉兒,秦軾傑明顯地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他以為每天來這裡看她一眼自己就滿足了,沒想到那根本全是自我安慰的欺騙,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覬覦有天她能發現他,能慢慢原諒他,回到他身邊。
可是每天等待的結果,等到的卻是這麼樣一個心碎的畫面,該死心了,看著他們倆他告訴自己,只要她幸福,自己就該放棄這一切了。
「呃,對不起,讓你見笑了。」楊煜勳一整面容對他說,「你好,我是楊煜動。」
「秦軾傑。」他冷淡地與對方握手。
「既然來了,上去坐坐嘛!」楊煜勳一副「婉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表情熱絡的開口。
「順道經過向你們道聲恭喜而已,現在目的既然達到了,我想我也不久留了。」搖搖頭,秦軾傑淡然地拒絕,他緩緩的目光投向她臉龐,「祝你幸福,婉兒。」瘖啞的聲音由他口中吐出後,他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秦軾傑——秦軾傑——」向腕兒生氣地朝離她遠去的車子大吼,「該死,你給我回來!」無奈車燈依然慚遠,直到消失了眼前。
「你看,他就是這麼可惡,竟然敢當著我的面祝我幸福!該死,他真是太可惡了!」她生氣的對楊煜勳抱怨著。
「在看到我們演出的那場戲後,他沒有對我揮拳相向,反而能開口祝福我們,我覺得他的修養真的太好了。」楊煜勳搖頭說。
「修養,如果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向婉兒嗤之以鼻地說,現在的她對秦軾傑是極度的不滿,凡是說到他的好,她絕對會反駁。
「他是什麼人?」他好奇的問。
「一個坐過牢的黑社會老大!」她哼聲回答他後,轉身進屋。
坐過牢的黑社會老大?楊煜勳呆苦木雞地瞪著她消失的背影,她死心塌地愛的男人竟是個黑社會老大?!天啊,他們這段情緣到底是怎麼發生?
一個黑社會老大?!現在他終於知道向婉兒那口不含糊的罵人經,是從哪裡學來的了,一個黑社會老大,不是嗎?
「我還以為經趙那句話後會發生什麼事哩!」在向婉兒離去後,楚國豪不禁吁了口氣。
「真的沒想到婉兒會這樣做。」齊天歷搖搖頭說。
「很與眾不同的女人吧?難怪秦會深陷而無法自拔的愛上她,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我想我也有可能會陷入而情不自禁的愛上她。」楚國豪的語氣中竟有絲惋惜。
「怎麼,你也動了凡心嗎?」齊天歷調侃地斜睨他。
「開玩笑,我是那種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一整座森林的人嗎?」楚國豪嗤之以鼻地說,「我又不是白癡。」
「大話可不要說得太早。」齊天歷失笑警告他。
「放心放心,我楚國豪從不說大話只說實話而已。」他大搖其頭地說,「不過,婉兒真是個好女人,不是嗎?」
「是好女人沒錯,但是她這一記回報會不會太狠了些,」齊天歷的臉上突然出現擔憂的神色,他把玩著手上的喜帖,皺眉間著老神在在的楚國豪。
「會嗎?我倒覺得還太便宜了秦哩!」楚國豪看著喜帖的內容,撇撇嘴角地說。
「可是……」
「放心,遊戲玩不玩得下去還得看秦自己,如果他依然這麼頑強不肯面對現實的話,那麼被婉兒整是活該。」楚國豪毫不在乎地打斷他,臉上卻有著一抹看戲的笑謔,「走,我們現在就把喜帖交給秦,順便刺激刺激他一下。」
「他是什麼時候得罪過你?」齊天歷擰起眉頭,莫名其妙地看他。
「記得上次那一拳嗎?」楚國豪輕摸了臉龐一下,笑顏逐開地看著他,「我這個人一向是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我們快走吧!我已經等不及看戲了。」他催促著。
看著好友異常興奮的臉龐,齊天歷忍不住為秦軾傑哀歎了起來,看來這場戲他是非演不可了,只願事後秦能息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