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麻煩人家的曲岸荻還來不及拒絕,一道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男音平地拔起,大掌一攬,她的身子落入另一具繃緊的男性胸膛。
「不必了,我會陪她去。」
「你……你是學生會的齊天傲?」杜辰風以穿著判定其性別,不致鬧出男女不分的笑話。
以一個美術老師的敏銳觀察力,他心口微沉的看向那只緊摟著她腰際的手,不舒服的感覺一浮。
「是,我是齊天傲。」他表情一變的繼續說道:「也是她的男朋友,請老師不要有非分之想,她是我的。」
第七章
「嘖!什麼叫有非分之想,他是我學長耶!又不是豺狼虎豹會一口吃人,你的態度真的很不合群,沒有學生對老師的尊敬,你這樣是不行的,學生要有學生的樣子不可以無禮,你不要以為他沒教過你就不是老師,身為學生會的副會長要以身做則當好榜樣……」
濃厚的氣息俯近,兩眼佈滿陰霾之色的齊天傲狠狠地吻住曲岸荻令人氣惱、喋喋不休的小口,不讓它發出任何讓人心煩的聲音,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讓她更難堪的事。
知道她生性遲鈍不會看人臉色,看來灑脫其實傻氣得帶點糊塗,分不清人家接近她是善意還是懷有不良企圖,傻呼呼地和人稱兄道妹,絲毫不懂何謂引狼入室,太容易相信人家的人格。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遠不及親眼所見的震撼,這個笨得叫人發火的女人居然不知人心險惡,毫無防備心的靠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樣毫不知情狼爪正要伸向她。
若非高中部的操場正對學生會左側的窗口,他也不會剛好頭一抬瞧見兩人親暱的身影,一時心火上升撕毀十份年度社團經費申請表。
學生會裡傳來的驚呼聲不能平息他胸口熊熊怒火,他連一絲遲疑也沒有的衝下樓,跳過一人高的圍牆。
內心的激憤讓他明白了一件事,他不受控制的心真的愛上這個磨人的蠢女人,而且愛得無以復加。
「哎!你怎麼又親我,很多人在看耶!怪難為情的,你就不能稍微節制點給我留點面子。」她都快抬不起頭見人了。
聽說今晚這一場十分盛大的義賣宴會,與會的皆是政商界有頭有臉的知名人物,入場的請柬一張起碼一百萬,用意是資助受戰火所波及的無助孤兒,不是非富即貴的人還進不了。
而這個越來越不可愛的傢伙只說要帶她去吃大餐,然後跟學校的理事長請款拿了張無上限的金卡,她就被裝扮得像上流社會的拜金女,從裡到外一身名牌的出席。
看到脖子上這串號稱七百五十六萬的紅寶石項鏈,她的心口怦怦的直跳,生怕一個不小心搞丟了她會心痛的睡不著覺。
她從來沒參加過這種宴會,內心實在有點忐忑,結果他還在眾目睽睽下給她搞親親,她也不過是剛好想起前幾天他不「尊師重道」的行為,順口提醒他一下下而已。
「哼!」身一俯,齊天傲再度蜻蜓點水地一啄。
「你……你真的很惡劣,一點也不可愛,我當初怎麼會看走眼,以為你是溫馴沒脾氣的小綿羊。」真是後悔莫及,十匹快馬也拉不回一時的錯誤。
「話多。」冷淡的音調一揚,聲落如霜。
「吼,你開始嫌棄我了,我就知道小男孩的定性不足,朝秦暮楚只想玩玩,長得可愛到不行的人,心腸壞得比墨還黑……唔!你……你又吻我。」可惡,到底誰被誰吃走了,她覺得自己虧大了。
一再被吻的曲岸荻看不出他在氣什麼,感覺到他今晚……不,連著好幾天心情都不是很好,夜夜夜宿她家怎麼也趕不走,像瘋了似索取她身上的熱度,一夜好幾回讓她差點下不了床。
更怪的是他開始接送她上下課,不管她同不同意一切以他的意見為主,怪裡怪氣的不容她有拒絕的餘地,時間一到他比她還準時的出現教職員休息室,讓她成為所有人的焦點。
原本他就是不多話的人,這幾天更是像冷氣團飄過台灣上空,他的聲音被凍結得只剩下單音,每回問他話不是懶得回答就是冷冷一瞟,字數最多不超過五根手指頭。
看得出他在鬧彆扭,可是她實在不知道他在氣什麼,莫名其妙的轉變連家裡的小老太婆都不敢大聲講話,偷偷的趴在她腳邊像貓寶貝波卡一樣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嗟!架要兩個人才吵得起來,他悶得像冰塊怎麼吵,說是冷戰還差不多,他一個人的戰爭。
「以後不許和那個美術老師走得太近。」以她的理解能力不說清楚,她永遠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嗄?學長?」他怎麼了,沒得罪他吧?
「他喜歡妳。」鼓漲的郁氣升到喉間,齊天傲那張向來不生波瀾的美顏隱現一絲發酸的妒意。
沒察覺不對的曲岸荻噗哧一笑。「我人緣好嘛!老師、學生都喜歡我,你幹麼發神經的冒出這句話。」
她本來就是好相處的人嘛!樂觀進取又有向陽的朝氣,是人都很難不喜歡她,這有什麼好希奇,他還沒看到她抽屜裡一大堆學生送的情書和巧克力呢!不然他要隔離的人數可就多了。
「我指的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不是單純的情誼。」瞧她迷惑的表情,他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聽懂。
「感情還有分單純跟複雜嗎?他只是我學長而已,沒你想的那麼曲折離奇。」在她看來不就是學長、學妹的關係,應該沒關係才是。
遇到聽不懂人話的牛,齊天傲的作法是給她一記綿長而激情的吻。「妳以為他沒企圖嗎?他想要的跟我現在做的一樣。」
如果他晚到一步他就得逞了。
「嗄,不會吧!他從沒說過……」一道冷冽的光芒射來,曲岸荻的聲音當場細如蚊鳴。
她怎麼也想不通學長哪時候對她有興趣,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兄弟姊妹一般,他早曉得她只喜歡漂亮的小男孩,而且近乎癡狂的地步,哪有可能變心轉投他懷抱。
會不會是他搞錯了,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對她「照顧有加」,雖然她長得還算上相,長髮、大眼睛、蘋果臉有點小姿色,但和他的「美色」一比真的有些怨恨,他才是大美人,而她只是青菜蘿蔔。
「不說不代表他不心動,妳光長腦袋當裝飾用嗎?」他懷疑她根本不懂該如果使用它。
「那你呢?心動沒?」曲岸荻問好玩的,並沒有打算聽答覆。
說她是鴕鳥吧!她只在乎目前在一起的感覺好不好,從不去設想明天過後會如何,她也不認為兩人會長久的走下去,過去的經驗告訴她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失去的時候心就不會那麼痛了。
曾經她生命裡有幾個非常重要的人,她一直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沒有令她承受不了的悲傷,她的世界一度是瑰麗繽紛的色彩,充滿讓人一睜開眼就想笑的幸福泡泡。
但是成長讓人體會到不管什麼都是會變的,腦子裡不要裝太多複雜的事自然心輕,她不想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整天苦惱,人生又不長幹麼浪費時間自找苦吃。
「妳敢問我這句話?!」他若不為她心動豈會任她搓圓搓扁,時間一到自動出現她面前。
冷冷的聲音在頭頂揚起,曲岸荻脖子一縮笑得怯然。「你沒說我怎麼知道,我想你是被逼……」
「被逼?」齊天傲眉一挑,似在說:妳多說一點無妨,接下來有個周休二日,我會親自用行動證明。
「一開始就是我硬要纏上你嘛!你是逼不得已才虛以委蛇地應付我一下。」至少她是這麼想。
以她這古怪的性子有人喜歡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雖然她已經二十四歲了,但對感情的事毫無保握,她不是那種會讓人想憐惜一生一世的人,她太野放了,一看就是沒有陽光、空氣、水也會活得很好的那一型。
「應付到床上去?」齊天傲告訴自己別把豬話當人話聽,她的腦袋瓜子是空的,要原諒她的語無倫次。
「呃!這個……」她頭低低的,怕看他美麗卻陰沉的眼。「男孩子難免會有一時衝動……啊!你要拉我到什麼地方去,我們在參加宴會耶!」
身著淡雅的鵝黃綠禮服,腳蹬足以讓她出醜的三寸高跟鞋,走起來搖曳生姿,其實是步伐不穩搖搖擺擺,被齊天傲拉著的曲岸荻差點跌一跤必須緊捉他的手臂,感覺非常丟臉的不敢抬頭看人。
明明是她比較大怎麼反過來受制於他,老師的派頭都還沒擺出來先被學生冷傲的氣勢壓住,她是不是很沒用,連出個聲喝斥都怕他會做出不理智的事,就像他現在的張狂。
「找個地方衝動。」她會知道他這年齡的男孩子有多麼容易「一時衝動」。
「啊!不要啦!我開玩笑的,你曉得我沒大腦,說出來的話十句有九句不能當真,你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