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眉……」他自責又憐惜地擁住她,將她摟在胸口低聲哄慰。「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天啊,他說什麼傻話?他當然是故意要引誘她,他計劃了一整晚,卻被她幾滴淚給打亂了。
「少爺……」她吸了吸鼻子,拉起被褪到腰間的洋裝遮住誘人的胸脯。「請你放開我。」
「放開你?」
他不願放開,他的眼光充分表示這個意思。
「拜託……」她可憐兮兮地請求,動人的淚花在眼眸裡流動,顥天發現自己無法狠心拒絕,但想起未解決的謎團,及身體裡呼喊著要發洩的男性慾望,還是摟著她不放。
「我們曾有過……我是說,四年前,你跟我曾經在一起過,為什麼你沒告訴我?」他質疑。
月眉緊抿著唇,只以那雙盈淚的眼眸悲傷的看著他。
「月眉,你應該告訴我的。」他捧住她的臉,呵寵憐愛地為她拭去頰上的淚。
「沒什麼好說的。」她別開臉,「根本沒發生。」
「我記得很清楚。原本我以為是場夢,可是剛才我都記起來了。」他為她隱瞞這件事而惱怒。
如果早知道的話,他就不用苦苦壓抑自身的慾望,勉強自己以兄妹之情對待月眉,或許……他蹙起眉,發現這個「或許」所引發的軒然大波可能會令他的頭很痛,首先顥雲那邊便交代不過去。她一向以月眉的保護者自居,而那時候的月眉又未成年,他簡直就像個欺凌弱女的大色狼!
「沒發生……」她仍然是那句話。
「月眉,你不用隱瞞,我清楚記得你的身體給我的感覺……」這點令顥天混亂的思緒更為混亂。交往過那麼多女性,連今年和他上過床的對象,他都記不得對方是用什麼香水、胸部長什麼樣子,怎麼偏偏記得月眉的?
「真的沒事。」她試著推他,但他不放手,只好羞窘地道:「你睡著了,就那樣。」
「是之前還是之後?」他狐疑,無法置信自己會在緊要關頭呼呼睡去。
好羞,月眉氣他追根究底,但仍咬牙回答:「我在熱可可裡放了顆安眠藥,原意是想讓你好好睡個覺,沒想到……」
「正好派上用場!」
顥天若有所失,原來那晚是那樣打住,怪不得他會記不得了。哎,這雖然不完美,卻是最好的結局吧?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月眉。」他驚訝地看進她含悲忍辱、淚光閃爍的眼眸。裡頭的委屈和傷痛,揪痛了他的心。
他眉頭深鎖,心情鬱悶。
莫非月眉不喜歡他?不然為什麼一直要他放手?
「你不喜歡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受傷的男性自尊使得強烈渴望月眉的心悸痛起來。那雙慣當發號施令、堅強冷漠的眼眸,此時流露出易受傷害的脆弱,看的月眉一陣陣心痛。她無法對他說謊,更不想傷害他。
「我喜歡你,可是……」她悲傷地搖著頭。
「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肯接受我?」
「少爺……」一朵苦笑自她下垂的嘴角落下,幽深的眼瞳射出冷靜澄徹的光芒。
「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你我的身份天差地遠。如果我接受了,你打算怎麼安置我?」
嬌嬌弱弱的聲音,直指問題核心,顥天的眉頭蹙得更緊。他只考慮到眼前的貪歡,迫不及待想擁有月眉,卻沒深思以後的事。
誠如月眉說的,他打算怎麼安置她?
「我不想改變。」月眉虛弱道。「只想維持現狀就好。因為我很清楚一旦逾越了分際,一切都會不同了,甚至會破壞了這個家……」
「怎會呢?」
「當然會。」月眉淒涼的苦笑。「無論是四年前,還是現在,如果我們真的……那麼做了,會羞辱到小姐。她會很生氣,氣少爺,也氣我。而你也會為難,這樣我就沒臉再待在這裡。我喜歡這裡,喜歡這個家,不想做任何改變,請少爺體諒。」
她說的這樣委曲求全,他能不體諒嗎?
顥天放開她,心神彷彿退到遙遠的地方,看著她笨拙地穿好衣物。他的心仍很亂,腦子裡的千頭萬緒糾結成散了一地的毛線,不曉得該從哪裡整理成形。
月眉的話有理,但他的渴望就沒人管了嗎?他從未在意過、渴望過任何女子長達六年時間。似乎打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想要她。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他用各種理由、方式阻止自己去招惹她。好不容易月眉長大了,他心底的那份渴望依然燃燒熊熊,難道他就不能自私一次,率性地攫取他想要的?
但他打算如何安置她?
當他的情婦?他搖著頭,無法用「情婦」這個字眼來侮辱她。就算他可以喪心病狂、不顧月眉的意願這麼做,又要置顥雲於何地?她不會原諒他的,她把月眉當做親妹妹般疼愛,怎可能坐視他這個哥哥玩弄她的妹妹?而自己更捨不得這樣傷害月眉。畢竟他對她的感情太過複雜。除了渴望外,還有基礎厚實的友愛。他是真心疼愛過她的。若不是對她的慾望太過強烈,他會選擇遠遠守候她就好。
那他究竟要如何安置她,才可以平撫自己的慾望、不讓月眉受到傷害、令顥雲滿意?
「我……下去了。」月眉小心翼翼地下床溜到房門口,看他仍陷入沉思、沒有反應,吁了口氣,匆匆逃離。
房裡只剩顥天一人。
他仍然絞盡腦汁在盤算生命裡的最大難題,這比他做任何投資策略決定都要令他傷腦筋。
究竟能拿月眉怎麼辦?
月眉收拾好衣物,拎著皮箱等待顥天。
兩人之間仍瀰漫著那夜將話說開之後的尷尬。
那是兩天前的事了。之後顥天都很晚回來,見著她便把眉頭鎖著,表情莫測高深。
她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只能保持沉默。想到今天之後,兩人不一定還有獨處的機會,心頭的苦澀披散的更開。
他們搭飛機到台東,顥天租了輛富豪車開上山。沿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快接近姜家在山區的產業,顥天突然把車駛到一條岔路上,那裡有處隱蔽的小樹林。
「下車,我們談談。」他繞到乘客座把月眉接下來,強拉著她到樹林邊的一處斷崖,面對暮色漸濃、浮上一層淡淡霧氣的遠方山頭。
月眉忐忑不安地等待,不明白他想談什麼。
「月眉……」他轉向她,深深看進她驚慌的眸裡,在她躲開之前,強拉她進懷裡,俯下唇吻住他渴望的紅唇。
這是個帶著濃烈慾望、訴著無盡相思的吻。他輾轉吸吮著她,舌尖帶著強勁有力的電流攪亂她所有的思緒。女性的矜持和羞怯全被這充滿慾望的吻給燒盡了,她軟弱無力地攀住他肩膀,想到今天之後,或許不能再被他這樣緊緊擁抱、愛憐了,就無法不傾盡熱情迎合。
當他結束這個吻,意猶未盡舔吮她紅腫的唇瓣,溫郁的柔情自月眉心湖泛起,滿溢到眼睫。她愛他啊,深深愛著他,無怨無悔地愛著他!
她緊緊揪住他的肩膀,不想離開他。
「月眉……」他同樣滿含柔情,眼光無比熾熱的凝望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將她的身軀壓向他慾火沸騰的男性體軀,讓她感受他強烈的慾望。
月眉臉上未褪的紅暈更熾。她雖然未解人事,卻是合格護士,清楚顥天的生理反應所代表的意義。
「我無法否認我對你的慾望,更無能漠視。但我不願傷害你。在我們下次見面之前,我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想個徹底。而一旦我做出決定,就不准你再逃避。你將屬於我。」
月眉睜圓眼眸,被他這段宣示嚇呆。顥天的意思是?她混亂一團的大腦無法理清。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不管他會做什麼樣的決定,她都不能逃避,將屬於他?
他不打算放過她,他……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她就想逃了。
「不准逃,」他凶狠地警告,俯下身吻得她喘不過氣來,直到她心醉神迷的臣服才滿意地放開她。
「既然你都明白了,我帶你去見顥雲。」
他們重新回到車上,於黃昏時刻來到姜家位在山上的三層樓木屋。
月眉看到顥雲不敢告狀,將臉埋進她懷裡撒嬌。顥雲以為她是太想念她了,沒注意到月眉和兄長之間的怪異。
隔天早上顥雲的診所開張,著實熱鬧了一番。下午顥天帶著柳姨下山,月眉瞪著漸去漸遠的車影,覺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被帶走了。
下次見面時,她真的會屬於顥天嗎?又將以什麼樣的方式屬於他?
她惶亂又迷惑,卻只能無助地等待,看命運將把她帶到何方。
第九章
顥天懊惱地放下電話。
月眉跟前幾次一樣,只喂了一聲,就把話筒交給顥雲,存心不跟他說話。
那日分別後,他們沒再見過面。剛開始時,他還能耐心等待,有太多事要思考;但沒幾天,他不耐煩了。由寂寞的深淵裡喧嘩上來的想念幾乎逼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