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難道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嗎?
承祀感到自厭,卻無法否認在那一刻,他根本就是將趙「山」當成一個他可以憐愛、擁有的女人。
眼光看向窗外明亮的月色,心裡的淒惶和掙扎無法排遣。
湖邊的一幕再度湧上心頭,他身體跟著發熱,強烈的慾火幾乎要毀滅他的理智。
他需要一湖的冰水才能冷卻身體的慾望,再飲一壺美酒灌醉他的理智,否則要如何平息身心所受的煎熬?明天又要如何面對他的趙「賢弟」?
承祀苦笑,從廚房裡拿了一壺酒,踏著月色狂奔向小湖,他迫切需要湖水澆熄他的慾望,洗滌他深陷罪惡的心靈。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注定背負終生無望的等待與寂寞,那不只是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痛苦,更是一種身心的戕賊。他不曉得自己還能忍受多久,而一旦那份感情再難壓抑地爆發出來,後果更是他無法想像的。
為什麼會喜歡趙「山」,而趙「山」又為什麼是個男子?在被酒精麻痺的理智陷入昏沉時,承祀仍在心裡重複地問著這兩句話。
趙珊睡不著。
父親剛罵了她一頓,說她再不將實情告訴承祀,承祀一定會發瘋。
早上在湖畔的一幕仍迴盪在她腦中。
老實說,她嚇死了。既被承祀熱情的眼光,也被自己的身體反應嚇壞了。
爹說承祀正瀕臨爆發邊緣,一個男人的控制力有限,她不該指望承祀是柳下惠。
可是她明明是做男裝打扮啊?
爹對地說,就因為這點,才讓承祀倍受煎熬。他喜歡她,卻誤以為她是男兒身份,因而陷入痛苦掙扎之中。
她也想告訴承祀實情,只是不曉得該如何開口。她心裡好亂,怕承祀知道後會生她的氣,不肯原諒她。可她不是故意的啊,看承祀那樣難過——儘管不清楚他難過什麼,但那副臉孔痛苦得扭曲起來的樣子,分明顯示出他身體的不適,讓她心裡也不好受。
明天就去告訴他吧。
如果他生氣的話,她就哭給他看。對,承祀一看見她哭就會沒轍,然後就會原諒她。
打定主意後,心情奇異地鬆懈下來,承祀健實裸露的男性軀體,彷彿在眼前晃蕩,趙珊不禁感到身體發熱起來。
夏天到了,天氣跟著越發悶熱。趙珊想起承祀在湖水自在游泳的模樣,皮膚更加地發燙。
每個夏天,她都是湖中最美麗的人魚,今年卻什麼都不能做,連泡個腳都不行。
她好想游泳,卻不能在承祀面前寬衣解帶,只能徒然望水興歎了。
如果能游泳,那有多好?
這個念頭一直蠱惑著她,不管她在枕上怎麼翻身都無法忽視。
她要游泳,一定要游泳。就趁著夜裡無人,皎亮的月色可以照路之際,偷偷潛到湖邊游個痛快,任那冰涼的湖水洗去一身的煩躁。
好,她決定了!反正她以前也摸黑去過湖邊,那條路熟得就像她自家後院般。
趙珊起身換衣,將頭髮簡單紮在腦後,躡手躡腳離開家門,隨即施展輕功全速往小湖趕去。迎著夜風奔馳的快感,讓她感覺就像風般自由,等她泡入水裡,她會變成魚般悠遊自在。
竹屋黑漆漆的不透一絲光亮,趙珊奔過竹屋往更上遊走去,她打算在瀑布那裡先沖涼,讓瀑水拍打她僵硬的肌肉。
來到距離瀑布最近的一塊大石頭,趙珊卸除全身的衣物,光溜溜的就像是新生兒,她咯咯嬌笑,竄到瀑布簾裡,當冰涼的水珠落到身上,激起的快感使得皮膚起了無數疙瘩。強勁的水流拍打著頭部、頸肩,按摩著僵硬的肌肉,她舒服地閉起眼,雙手抱在胸前,輕輕哼著曲兒,柔美的歌聲隨著夜風飄送,輕輕送入那困在相思夢裡的可憐人兒耳中。
昏昏沉沉之際,承祀像是聽見了什麼。他困惑地撐起沉重的眼皮,過了許久,才從風聲水聲中分辨出迥異於大自然樂聲的幽微歌聲,昏睡的身體完全清醒了過來。
起身走到屋外,這回他聽得更清楚了些,聲音像是從瀑布那邊傳過來。斷斷續續的歌聲溫柔得像是情人的召喚,吸引著承祀的腳步。
怎會有人在半夜裡唱歌?是山精還是鬼魅?
不管是山精或是鬼魅,和著叮叮噹噹流泉聲的歌聲還真是好聽。承祀凝聚耳力,終於聽出歌聲裡的幾句歌詞,赫然是辛稼軒的一首「青玉案」——
「……星如雨……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眾裡尋他……」
聽到這裡時,承祀的眼光約略捕捉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他飛掠向前,在飛珠濺玉的水氣中,一雙修長玉腿首先映入眼簾,他眼光不自主地往上移,輕輕擺動的圓翹臀部,不盈一握的柳腰,在烏黑長髮下若隱若現的光裸背脊……他感到嘴巴發乾,然後那這美的令人屏息的身影,緩慢旋轉著,當遮在挺秀玉立的豐滿乳房上的柔荑以一道美麗弧線往上移去時,承祀只能困難地吞嚥口水。好不容易移開眼光,正好瞧見她伸手揮開臉上的水珠,圓潤的丹唇輕輕吐出令人銷魂的歌聲。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轟的一聲,承祀錯愕地瞪著一張數月來折磨著他肉體和心靈的美麗臉龐,那張屬於他趙「賢弟」的嬌媚臉蛋,居然接在一副令人噴鼻血的尤物身軀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
承祀發現他根本無法思考,只能貪婪地汲取眼前的美景,任慾火貫穿全身,灼熱的目光肆無忌憚地飽覽那成熟美麗的胴體。
皮膚上的灼熱刺痛,將趙珊從沐浴的快感中驚醒,那雙猶沉迷在自得其樂中的眼瞳,茫然地迎向承祀充滿慾望的熾熱眼光。她心房猛地被撞擊一下,瞳眸因驚恐而放大,全身的力氣霎時被抽得一乾二淨,雙腿無力地滑了一下。
「啊!」她驚呼出聲,從站立的石頭上滑倒,感到腰背一陣生疼,身體跌入湖內,一大口湖水灌進喉中。
承祀幾乎在同時躍入水面,朝趙珊游去,很快就從水裡捉住她往下沉的身軀,將她滑膩的胴體抱在懷中,游到岸上。
月光下,趙珊赤裸的胴體像個發光體般,緊緊吸引著承祀的視線。他低頭審視她嗆咳的緋色臉蛋,眼光再度落到那沾滿水珠、豐滿聳立,只可能屬於女人的乳房。一股夾雜著慍怒的慾望排山倒海地朝他襲來,他摟緊懷中的嬌軀,有些用力地捏著她的腰臀。
趙珊輕叫一聲,身體輕顫起來,一綹濕發搔癢了她的鼻子,她哈啾一聲,暫時喚醒了承祀的理智。
「我的衣服……放在石頭邊……」她小聲地嘟噥著。
承祀不可思議地瞪向她。一絲不掛地被男人抱在懷裡,她居然絲毫不懼地叫這個男人去幫她拿衣服?
承祀抿緊唇,在心智搖擺不定時,雙腿已朝趙珊所指的那塊石頭邁過去。
他很不情願地一把抓起石上折疊整齊的衣物,腳步不停地轉回身,朝兩人的竹屋飛奔去。
第九章
「哎喲!」趙珊輕叫一聲,跌在竹床上。她感覺到全身每一根骨頭、每一塊皮膚都疼。光裸的臀部似乎碰觸到溫暖的床被,黑暗中,她摸索著想將被子拉過來遮住赤裸的身軀。
擦一聲,一道磨擦火石的聲音傳來,黑暗的室內被一盞油燈照亮。趙珊正好捉到被角,想往身上遮過來時,承祀一個箭步竄到床前,撥開被子,冒火的眼睛以巡視領土的王者之姿,梭巡著她美麗的胴體。
趙珊羞惱交加,雙手掩在胸前,勻稱的長腿往上弓成蝦狀。承祀陰沉地看她一眼,左眼瞼下方的一束肌肉危險地抽動,伸出一手便將她兩隻手箝制在頭頂上方,不顧她的憤怒、尖叫,指尖劃過她美麗的曲線,握住一隻乳房輕輕摩挲。
趙珊害怕了起來,眼前的承祀像個陌生人,而不是那個關懷她、寵愛她的君大哥。身體隨著他的愛撫而火熱刺痛,她感到羞赧極了。承祀的手順著她平坦的小腹來到她長著細密毛髮的三角地帶,不顧她的意願分開她的腿,伸手進去撫摸絲般的肌膚,帶著火焰的戰慄襲遍趙珊全身。
「你騙我!」做過最後確認之後,承祀怒不可遏,他握住她脆弱嬌柔的下巴,發出驚天怒吼。充滿暴戾之氣的凜冽嘴唇毫不溫柔地覆住她,貪婪的舌頭長驅直入,奪走了她的思考能力。
魂靈都迷失了,肉體的感覺卻變得更加敏銳。
承祀的吻像火、像狂風、像暴雨,毫不留情地鞭笞她的感官,奪取她的甜美。
灼熱的唇瓣一再輾過她的芳唇,含住、吸吮、輕咬、扯弄著;而他的舌蠻橫地纏繞住她的,要求她的回應。趙珊感到全身虛乏,連想逃的意念都提不起,卻絕望地知道如果任他攫取,兩人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他被湖水浸得濕透的衣袍仍滴著水,隨著他在她身上廝磨,冰冷的水滴在她凹凸有致的皮膚上滑動,帶來一陣顫悸,而他的體熱卻穿透一切的冰冷,向她灼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