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著走,留下來做幾天客吧,『落月島』的少爺們。」雖說做客,但穆翼低沉的嗓音裡毫無邀約意味,他寒氣逼人的銳利眼眸一一掃過侵入他領土的入侵者。
第二章
聽到這個令人打顫的聲音,亞叔臉色倏地刷白,倒抽了一口冷氣,「島……島主……」島主怎麼會知道的?
穆翼冷眼一瞟,亞叔駭得退後一步,幸好有徐永明在身後擋住他。
早被徐定力、徐永事和徐永理擋在身後的徐定舞驚魂甫定,稍稍踮起腳尖想將說話的那人看清楚。
這並不難,因為穆翼的身形高大、氣勢非凡,即使處於眾人中,還是能輕易就讓人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的正面,他有一張極具個性的臉龐,皮膚黝黑,身材介於精瘦壯碩之間,目光陰沉、薄唇微抿,看起來就一副冷血的樣子,有讓人不寒而粟的感覺,徐定舞躲在徐定力身後看他,沒來由得打了個冷顫。
原來他就是穆翼,一副難以親近的冷峻無情樣,難怪他會扣著他們島上的船員不放,也難怪連有君會情願跟他們島上的船夫結婚也不願他結為連理,誰可以每天對著那麼嚴峻又可怕的面孔過一生?
徐定力警戒嚴慎的看著穆翼。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他非常清楚穆翼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我們可以留下,但你必須把船員們放回去。」儘管形勢比人強,但他仍不屈的面對穆翼,未有絲毫畏縮之色。
穆翼的目光更冷了。「我會考慮。」
「拿我們的自由交換船員的自由,你算賺到了。」徐定力又說。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放他們走?兩個籌碼總比一個好。」穆翼淡漠的說。他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他以為以他們現在的善,還有資格跟自己談條件嗎?
「你——」徐永事被穆翼的語氣給激怒,欲衝上去卻徐定力一把拉住,對他使了個眼神,要他不要輕舉妄動。
他最主要的還是要保護他們身後徐定舞,不讓她被穆翼發現。
雖然徐永事還未來得及衝上穆翼便被徐定力阻止,但,眼力極佳的穆翼還是銳利的瞥到躲藏在三個大男人身後的矮個子,顯然他們是房間將那個矮個子護衛在身捕捉。
「楊隊長,去把躲在他們身後的人給抓到我面前來。」他下令。
由於從看守員身上剝下的制了大了好幾號,穿在徐定舞身上鬆鬆垮垮的,加上她那條粗辮子被盤繞在帽子裡頭,乍看之下就像個小男生,穆翼自然也就將她的性別自動定為男性。
徐定力三人瞪大了眼睛,挺直背脊擋住楊天革。
「除非殺了我,否則你甭想碰她!」徐永理從齒縫裡進出聲來,凸暴著眼睛瞪著楊天革。
楊天革馬上拔槍指著他的頭。
徐定舞緊緊的抓住徐定力的衣服,手用力得都泛白了。
「我沒什麼耐性。」穆翼的話讓氣氛更加緊張,楊天革甚至拉開槍枝的保險栓,在靜得可怕的小屋子裡,那「卡拉」一聲顯得如此刺耳驚悚。
「你去死吧!」徐永理暴怒的脫口而出,一點也不將指著自己腦袋的那枝槍放在眼裡。
一聲槍聲響起,徐定舞尖叫一聲,以為徐永理被殺死了。
徐永理表情痛苦扭曲的倒在地上,緊抱著左腳,鮮紅的血迅速的將他大腿上的長褲給染濕,一片怵目驚心的紅。
「永理!」徐永事和徐定力又驚又怒的扶著徐永理,徐定力咬牙切齒的瞪著穆翼,他沒想到穆翼真的會下手,隨即撕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衣服撕成長條,綁在徐定理大腿傷口的上言,希望能減低血液繼續流出。
徐永事及徐永白見小弟受了傷,也想衝過去,卻被數名警員給牽制住。
穆翼依舊一臉冷漠,對楊天革使了個眼神。
從小就怕見血的徐定舞,看到徐永理長褲上汨汨流出的血,嚇得呆住了。
楊天革伸長手欲抓呆愣住的徐定舞,徐定力眼睛餘光瞥到,朝他揮出一拳,挺身將徐定舞護衛在身後。楊天革被他厚的拳頭打得退了幾步。
「穆翼,你不要欺人太甚!」青筋在徐定力的太陽穴旁跳動,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
「你也想吃子彈嗎?」穆翼則像頭冷血卻又優雅的黑豹,目露嗜血光芒,緊瞅著眼下獵物。
「穆島主,『停雲島』與『落月島』好歹也有數百年的交誼,就算今日島主易人,也還是朋友,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徐永明擰著眉頭,語重心長的說,試圖軟化穆翼。
一時間,穆翼臉上閃過複雜的情緒,但那也只是一瞬間。
「『停雲島』沒有違法犯紀、偷雞摸狗的朋友。」
徐定力他們聽了,全變了臉色,徐記事衝上前,還沒碰到穆翼的衣角就被幾名警員給抓住,狠揍了一拳,打回徐定舞身邊,徐定舞抱住他,不願他再做傻事。
穆翼是個惡魔!現在跟他鬥,鬥不過他的。
「我們不要再求他了,像他這種連血液都是冰的的人,難怪連有君會棄他而去跟我們島上的漁夫在一起。穆翼,你一定很不是滋味吧?堂堂的一島之主居然比不上我們島上的一介漁夫,我會如此挾怨報復的確符合你的本性。」徐永白尖銳的說。
「永白!」徐永明喝了一聲。他在幹什麼?激怒穆翼對他們並沒有好處。
聽到「連有君」三個字,穆翼整個人明顯一震,臉頰肌肉隱隱抽動,眼神陰驚的嚇人。
島民全知道島主的未婚妻跟『落月島』的漁夫私奔的事,原本已經夠深沉的島主在這事發生後更加冷漠無情,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連帶的,「連有君」這三個字在「停雲島」也成了禁忌。
徐永明憂心的看著穆翼的臉色,看來永白真的犯了大忌。
楊天革走到徐永白面前,舉起槍指著他的太陽穴,眼睛看著穆翼。只要他一開口,楊天革會毫不考慮的扣下扳機。
肅殺而凝重的沉默氣氛充斥在整個小屋裡,令人心驚膽戰。
穆翼一直看著徐定舞。「你過來。」他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明顯感受到一陣冷意。
「定舞,就算我死,也不許你向姓穆的小人屈服,聽到沒有?」徐永白恨恨的說,若有槍的人是他,想也不用想,他一定頭一個將姓穆的小人給幹掉。
定武?穆翼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徐定舞身上,鴨舌帽遮住他大半張臉也,他無法看出他是否懼怕。
雖然父親是一島這社,但自小在國外求的他無閒情也從未對緊鄰「停雲島」的「落月島」好奇過,一年多前接過島主之位後,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更是不可能雲理會「落月島」,僅知「落月島」島主是徐北海,至於徐定力他們,由於島上大臣挺欣賞他們,時常討論,他被迫知道聞一些他們的事。
「定」字輩,是徐北海的小公子?難怪他們會那麼護者他。
「我的耐性不多,三秒後你再不過來,就別怪我。」他冷冷的說。「一。」他頓了頓,「二。」
楊天革拉開保險栓,等著「三。」
正當穆翼張開嘴要出聲時,徐定舞忽地大喊一聲。
「等一下,」她將手背在身後,身子微微顫抖,「我過去。」 』
「不行!」徐永白大叫,一張俊臉海得通紅。
楊隊長的槍只在他太陽穴在抵了抵,提醒他自己現在的處境。
「定舞。」徐定力一臉掙扎。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妹妹,任何一個抉擇都會令他痛苦不堪。
徐定舞對著蹲在地上扶持著徐永理的哥哥莫測高深一笑後,便舉步走向穆翼。
她停在穆翼身前,由於他高了她一個頭,所以穆翼眼睛在往下一掃,只看得到她過大的帽子。
他可能感覺到眼前這男孩子的固執,從他始終不肯抬起頭可看得出來,不過,也或許是他在害怕,畢竟一個孩子在面對這種充血場面而不心生畏懼實在是期望過高了些。
他伸手撥掉她的帽子,以為徐定舞會因此而抬頭。他沒料想到的是,帽子的竟是一條長長烏黑的麻花辮子,他微愣了兩秒鐘。
短短的兩秒鐘已經足夠讓徐定舞採取行動了。
沒人知道她怎麼辦到的,僅是一眨眼的時間,徐定舞的手裡就多了一把首,橫在穆翼的脖子上,猁的刀尖毫不留情的壓人他的皮內裡,壓出了一道血痕。
為防萬一而帶來的首總算發揮作用,徐定舞強壓抑下緊張的情緒,暗自慶幸著。她雖然凶悍,從未傷害過人呀。
楊天革及在場的警員們全倒抽了一口氣。
穆翼大意了。但,雖然頸間有些刺痛與濕潤,他卻毫無慍意,反而我得有趣,沒以一直以為的男孩竟是女兒身,還是個小巧玲瓏的悍婦,他總算明白徐定力他們為何如此保護她。
「定舞,幹得好!」一回過神來,挨了一拳的徐永理痛快的咕著。不愧是心機深沉的定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