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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紅葉

  因為貪睡,晚膳的時候她無可避免的又成為話題,被主子們拿來取笑……好丟臉啊!

  一更天了,她卻還是了無睡意,精神好得很。唉……這都怪自己一整個下午幾乎都在睡,真正該睡的時候反而睡不著了,這樣明兒個怎麼有精神幹活兒呀?

  「啊!對喔——」她突然想起了小姐的交代,明兒個她還有一天可以自由運用哩,這樣明兒個睡晚一點就不打緊了。

  於是她又一骨碌地爬了起來,決定要到一樓的內堂去,繼續繡未完成的小鞋兒。

  她預定要繡個兩雙,一雙是要給小姐肚裡的小娃兒用的;另一雙則是要給大夫人那可愛的一歲胖娃娃。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桌上的油燈,一步步朝未關的大門走去。

  當她正要跨過門檻時,一個巨大的黑影猛地擋在她眼前,她本能地抬頭往上看——

  那是一雙陌生的眼眸、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高大魁梧男人!三更半夜,這人不是小偷就是……采、採花賊!

  春日張大嘴想要尖叫,卻發現那男人比她更早一步伸出食指,她喉頭一麻,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

  「唔——唔唔——」天啊!一定是被點了啞穴了!

  她嚇得四肢發軟,手一鬆,油燈順勢墜落,而嚇壞了的她,卻是連伸手去搶救的力氣都沒有。

  那男人替她把油燈撈了回來,穩穩地塞回她手上。

  他眉頭擰了起來,「笨婆娘!拿個東西都拿不好,想燙死本大爺嗎?!」

  「唔唔——」被他這麼一凶,春日的腳更是克制不住地發軟。

  男人像拎小雞一樣,揪住她的後衣領把她提了起來,大步跨進了房裡。

  春日發現了他的腳步有些不穩,仔細一看——

  老天!他那灰色的衣衫好像被什麼利刃割過一樣,有著一道一道的破痕,他的左上臂甚至還插著一柄……天啊,那是飛鏢,血滲了出來,把他的衣袖全染紅了!

  她被扔到椅子上,油燈也再度回到桌上。

  「看什麼看?!男人聲音低沉,卻是一副老大不爽的口吻:「沒看過人受傷啊?」

  這、這人一定是採花賊!一定是被官兵追捕,受了傷才會躲到這兒來的……豐富的聯想力讓春日再度嚇得渾身發抖。思及此,她不知哪來的勇氣,連忙連滾帶爬滑下椅子,不顧一切地企圖往外逃走。

  然而事實證明,她顯然是太低估那男人的能力了,才跑了兩步,她又被抓了回來,再度被塞回椅子裡。

  男人矗立在她面前直盯著她,半瞇著的一雙眼像要噴出火來,更像隨時會把她生吞活剝似的。

  春日抖了又抖、縮了又縮,最後只能像只蝦米般蜷縮在椅子裡。

  「唔——唔唔——」她發不出聲音來,不過再笨的人也知道此時此刻,她想說的一定是——你是誰?你到底想做什麼?!「你這笨婆娘給我聽好了,從現在起,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要是你敢去討救兵,或是試圖逃走的話,大爺我就把你先姦後殺,再把你的屍體剁成十八塊丟去餵野狗!」

  春日瞪凸了眼珠子,又驚又怕,不住地搖頭。

  「怎麼?不想配合?」他還是那副飽含威脅的口吻。

  可憐的春日連忙改搖頭為點頭,眼底已經噙了一泡淚。老天爺怎會讓她遇上了這樣一個惡霸呢?

  「懂了就好,本大爺耐心有限,話從不說第二次,你最好牢牢記住了。好了,現在想辦法去弄點金創藥來,本大爺要療傷了!」

  金創藥?三更半夜的,她去哪兒生金創藥來給他呀?她這兒有的頂多只是治治蚊蟲咬傷的涼喜而已。

  見她沒反應,男人又不耐煩了,「杵在那發什麼愣?!還不快去!」

  他這麼一喝,嚇得春日連忙滑下椅子,站得直直的。

  「唔唔——」雖然害怕,但她還是指指自己的咽喉,希望他解開她的啞穴,否則她不能說話,怎麼解釋她這兒沒他要的東西?

  不過她也不敢奢望這惡霸會答應,雖然他受了傷,但她仍像他手掌上的螞蟻一樣,只能任由他宰割。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沒受傷的那隻手臂再度伸出來,朝她咽喉點了一下。

  「呃!」春日咳一聲,發現自己終於又可以說話了!但她卻趕忙用手將嘴捂了起來。因為她很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尖叫出聲,萬一引來其他人,他可是會把她……天呀!一想到這兒,她把嘴捂得更緊了。

  「你倒挺識相的。」男人的聲音裡總算有了那麼一絲滿意,不過下一秒地又開始不耐煩地吆喝了,「叫你去拿個東西,到底要拖到啥時?!要等本大爺嗝屁,你還有得等咧!」

  「不、不是的,我——」春日很小聲地解釋著,「我這兒沒金創藥呀!」

  「你不會去別的地方找嗎?這麼大一座宅子是關蚊子用的?」唉!這婆娘真是怎麼看怎麼笨,動作又像烏龜似的拖拖拉拉,等她把藥找來,說不定他真的已經嗝屁了!

  「我、我這就去——」春日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跑去,跑到門口時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著男人,向他保證道:「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心情差透了的男人一點兒也不領情,「你再拖拖拉拉試試看!我照樣會殺你!」

  他的話嚇得春日一個腳步不穩,差點被門檻絆倒,「我……我會很快回來的!」

  她非常想快,卻又因為緊張害怕反而拖慢速度,從背影看來,說她是連爬帶滾還差不多。

  「簡直是笨得可以了!」看著那連爬帶滾跑掉的嬌小身影,男人嘴上罵著,神情終於露出了痛苦與疲憊,重重坐在泛著淡香味兒的舒服床鋪上。

  「事到如今,大概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男人嘴裡喃喃念著,倚著床柱閉上眼,只能藉著想事情來轉移對身上劇痛的注意力。

  可惡!他一看便知道這鏢是海沙門的。海沙門是道上聲譽不錯的門派,做的也是光明正大的販售海鹽生意,這次為了談漕運與鹽運合作的事,他還親自來了,怎知還未見到面,海沙門竟早一步知道他的落腳處,派人來暗殺他!

  這是海沙門門主的意思嗎?只是想將他誘到他們的地盤上,再加以解決?

  不對!殺了他等於是與整個漕幫為敵,海沙門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

  難道是有人在暗中進行借刀殺人的計劃?

  如果有,會是誰呢?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總覺得整件事太過不尋常,好像背後隱藏著什麼陰謀似的,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倒下去,否則事情恐怕會變得更加無法收拾!

  三更半夜的,她要上哪兒去生金創藥出來給那惡霸男人?

  春日腳步匆匆忙忙,在庭院的鋪石子小道上跑著,邊跑還得邊留意有沒有人,萬一讓人瞧見了她張皇的模樣,那個惡霸男人可是不會放過她的!

  對了!她想起哪兒有金創藥了!宋家的房大夫,他的藥房裡什麼藥兒都有!

  但是,她不能說實話呀!現在惟一的辦法,就只能用偷拿的了。

  偷偷摸摸地來到了房大夫的藥房外,她看見藥房內的光影晃動著,門板上映著大大的人影。

  啊,原來房大夫還沒睡!春日連忙躲進附近的花叢裡,看著房大夫走出藥房、合上門,然後再走進旁邊自個兒的房間。房大夫一進房後,火光很快便熄了,也就是說房大夫已經上床歇息了,看到這裡,春日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趕緊小心翼翼地從花叢裡爬出來,輕輕推開了藥房的門,踏進烏漆抹黑的藥房裡。

  這藥房她來過好些次,平時房大夫老喜歡向人吹噓他調製出來的藥有多麼好用,他嘴上老掛句詞兒,說什麼他的藥是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對了!乾脆拿他老念叨著的那個什麼畢生得意之作的奇藥比較快!聽房大夫說那個什麼奇藥的,是用了不知道哪座山的雪蓮,又加了什麼奇珍異草才調製出來的,不管是治什麼傷都是很有效哩!

  她記得好像是在……靠著微弱的月光,手兒摸呀摸的,終於在桌案底下摸著了一壇像酒甕似的東西,她索性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扳開酒甕。

  濃郁的藥香味溢了出來,春日一隻手探進酒甕裡,挖了一團軟軟的膏泥;另一隻手則是摸到桌案上,隨手扯了張紙,將那團膏泥包起。

  她又七手八腳地趕忙將酒甕蓋好,放回原來的位置,才捧著紙包從藥房裡鬼鬼祟祟地溜出來。

  微風徐徐吹來,她覺得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抹,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流了滿頭大汗!

  慘了,不知道過多少時候了,得趕快回去才行!她已經可以想像那惡霸難看至極的臉色了。

  幸好回春香小居的路上很順利,沒遇見什麼人。一想到又要見那滿口說著要姦殺她的男人,她就覺得害怕,偏偏事到如今,她的性命操在他手裡,她也沒得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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