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真的很難說清楚,你最好馬上趕回來。」
「好吧!」他別無選擇,「最多一個小時我一定趕到,拜拜!」
「發生什麼事了?」兆琪問。
「我也不知道,先回去再說,我想……你先跟我回去我再送你!」
兆琪微笑順從,但是對這突發狀況卻有極大的不悅,總是在關鍵時刻曉顏會有狀況。
一次又一次,早已令她厭惡至極。
仲翊一路上不發一言,兆琪也識趣的維持沈默,她不想引起仲翊的反感,相反的,她強迫自己做一個善體人意的好女人。
他們花了一個多小時才進了家門,仲翊停好車子後,丟下所有的東西街上樓去,兆琪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不想花時間找鑰匙開門,握起拳頭使勁的敲著門,才敲了兩下門就打開,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鍾珩。
「曉顏呢?」
「她在裡面……」在鍾珩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跳過仲翊,看到緊跟在後面的兆琪。
他無法理解她的出現,至少,在這個時間,是非常引入猜疑的。但他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立場,用什麼身份來質問她,所以他轉身進屋,對她視若無睹。
曉顏捲著身體坐在沙發的側邊,她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腿,一雙清亮的眼睛沒有一絲神采,反而有些無神呆滯。
「曉顏,我回來了。」仲翊輕聲的叫著她。
她這才像是被人從睡夢中叫醒一般,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者仲翊。
仲翊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曉顏背對著他的另一邊臉頰像是被什麼重物擊中,不但泛著又紅又紫的淤傷,而且還微微的浮腫,再看得更仔細些,她連手臂和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腿上甚至還纏著繃帶……
仲翊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曉顏在一看到他之後,整個人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向他奔去。
仲翊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第一次感覺她似乎比以前更瘦小,他甚至不敢用力,深怕一用力就會把她整個捏碎。
他知道曉顏在哭,她滾燙的淚像海浪般一波波的湧向他,她用盡全力壓抑著聲音,所以她的雙肩不斷的顫抖著。
「沒事了!我不是在你身邊嗎?來!先坐下!」
曉顏聽他的話坐了下來,卻還是用雙手緊緊的抱著他不肯放手。他這才仔細的把屋內的情形看清楚。
客廳裡比平時要凌亂許多,而那種凌亂和沒有整理是不太相同的。
仲瑤和曉季這時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原本興奮和善的臉。在看見兆琪時全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誰能告訴我?!」仲翊對著三個人說。有趣的是三個人像是約好一樣,相互對看了一眼之後,沒有人回答。
曉顏在這時看見了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兆琪。
她的思緒雖然混亂,但是對於某些事情,她還是保持著異常的清醒,甚至有些敏感。
「你們是不是不打算把事情告訴我?既然如此,又何必急急忙忙把我找回來?!」仲翊有些氣憤的說。
「我們不是不想說,而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鍾珩在仲翊身旁坐了下來。
「你不是昨天就該回來了嗎?要不是你無故延期,曉顏也不會出事!」仲瑤本來就一肚子火,在看到兆琪之後更是氣憤難平,說話的語氣自然不客氣起來。
「你可不可以把話從頭到尾說清楚一點!」仲翊也相對不客氣的說,「這事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
「好!鍾珩,你告訴他是怎麼回事!」仲瑤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進了廚房。
「昨天深夜也就是今天凌晨大約四點的時候,仲瑤接到警察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們曉顏在醫院,我們急忙的趕了過去,就看見了她現在這個模樣……」
仲翊感覺到曉顏把他抱得更緊了些,他相對的把她攬進懷裡,絲毫不敢鬆手。
「我們當時的震驚和你一樣,但是警察只大略的說了一些情形,因為他們從曉顏那沒有問出一句話,只從家裡的情況研判,大概是遇到小偷之類的闖入者吧!」
「那她的傷…?」
「沒什麼大礙,這些傷大概是反抗時撞擊的關係,大都是淤青和擦傷,並沒有刀傷之類的,你可以放心。」鍾珩拍著他的肩,那其實是一種很微妙、很耐人尋味的感覺。
一直以來,仲翊在無形中一直把他當成敵人來對待,他當然無法理解自己這種莫名又如此強烈的感覺,尤其在知道他和曉顏以往種種情愫之後,再看見他們同進同出,那種心態他知道是自己不成熟的嫉妒,但若不是因為愛她,他又怎會如此痛苦不堪。
可是今天這種情境,當鍾珩坐在他身旁安慰著他,並且幫他照顧著自己粗心大意忽略的妻子,他的感受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
但是很快的,他便又鑽進狹小的自我封閉中,他認為自己這種念頭的由來可能只是一時的同情,更明確的說,就是因為自己背叛了曉顏而想彌補的歉疚,他直覺的自己理虧,所以必須寬恕別人所有的錯。
即使那只是他一廂情願所認為,事實上根本不存在。如今全都被他所認可了。
「謝謝你們一直照顧著她,真的謝謝你!」仲翊還是衷心的感激他。
「別這麼說,大家都是朋友,幫忙也是應該的。對了,你剛下飛機一定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了!」
聽到鍾珩的話,仲翊才想起一直站在那兒的兆琪。
「曉季,我想請你幫個忙,你可不可以幫我送一下兆琪,太晚了她一個人回去我不太放心。」
曉季有些為難的點點頭。兆琪什麼話也沒說,只看了仲翊一眼,轉身就離開了。但是她今晚的出現,在每個人心中都留下了很深的疑問,尤其是曉顏。
***
接下來的幾天,仲翊終日奔波在公司和家裡之間,絲毫沒有喘息的餘地,他必須全心全意的照顧曉顏,根本無法分心在兆琪身上。
將近一個星期,他們沒有任何聯絡;偶爾,仲翊在空閒時想到她,總有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糾結。當初說好不會有任何牽扯,她做到了,卻讓他心裡割捨不下。
他知道對她的那份情感不是愛情,這是他唯一百分之百可以確定的,但是他不願意仔細去研究,自己對兆琪的感情是屬於哪一類的。
曉顏又把辭職的日期往後延,因為上次的遭遇使她非常恐懼一個人獨處,而仲翊也不可能請假在家陪她,所以她連辭職的事都還來不及對仲翊說,生活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曉顏知道自己必須堅強起來,她不想再依賴著仲翊,所以她就算是害怕,也強迫自己撐下去,就算是哭,她也絕不讓仲翊知道。
但是她所有的行為對仲翊而言全都變成冷漠,他強烈的感覺到曉顏想脫離他獨自生活,而每當這種感覺來臨時,他就愈想見兆琪,那種慾念隨著時間愈來愈強烈,甚至到了崩潰的邊緣。
事實上,隱而不彰並不是兆琪的最終目的,但是她有著比一般人更強的忍耐力,她可以等,一直的等下去,因為她知道仲翊一定會來找她。
曉顏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差,惡性循環的結果,使她的情緒變得陰陽怪氣喜怒無常。
生活過得愈來愈混亂,她覺得自己有好多事情要解決,卻理不出一點頭緒來,尤其是最近幾天她斷斷續續的有些微的出血,孩子的事更讓她徹夜難眠。
曉顏的態度讓仲翊更迷惑,無形之中成為一個導火線,把仲翊推向兆琪。她不讓仲翊接觸她的身體,只是使他更迷戀兆琪,她沉默、冷漠、神經質,也使他更想念熱情開朗的兆琪。
終於,仲翊還是撥了電話給她。當兆琪聽到他的聲音時,她高興得無法控制,一直笑個不停。
兆琪一開門,他們便情不自禁的相擁而吻。不一會兒,兩人便在客廳的地板上開始做愛。
背叛像個充滿新奇、神秘又刺激的遊戲一般,讓他深深迷醉不能自拔,他不再有罪惡感,因為他殘酷的把自己的不忠歸咎在曉顏身上。
兆琪更確定自己正邁向成功之路,她深信身體的背叛就是心靈背叛的開始。
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觸碰他的身體,她的每一個指尖的感觸,幾乎使他全身上下的細胞完全張開,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而達到了從來沒有的高潮。
兆琪吻著他的唇,濃郁的酒精味在唇齒之間飄散著。客廳內的燈全亮著,因此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美麗的身軀和達到高潮時滿足的表情。
但這樣透明清晰的感覺還是無法習慣,所以大多數的時間裡他是閉著眼睛的。
「看著我,我要你睜開眼睛仔細的看著我!」她用一種接近命令似的口氣對他說,她不能忍受仲翊在和她做愛時心裡想的卻是曉顏。
他勉強張開眼睛,看著她及被他壓著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