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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夏曉衣

  「只有痛苦?」司馬鋒芒追問。

  「有別的嗎?」她擰深了她的眉。

  「痛苦……」司馬鋒芒放手,放到太陽曬熱了的地面。

  手,一下子給燙了。

  從前,那個歡喜的呼喚著他的小女孩……他看了宋典雅一眼,那已不是她了。

  「原來……全是兒時的回憶了。」他笑,葉影混亂了他的神色。她全忘了。「當時你是那麼可愛,我舉起雙手就能將你拋過雲霄。」她在他懷中咯咯的笑。

  「我怎麼沒有忘掉?」而她,忘記了。「只有我,沒有忘掉……」

  宋典雅別開臉,眼眶裡有著水光。她接著司馬鋒芒的話,勉強道:「說得這麼親切,怎麼不說說你如何捉弄我的?」

  「我沒有傷害過你。」司馬鋒芒語調淡漠。

  「你有!」她轉回臉,眼中有傷痛,話說得堅定。「你所做的一切,你心中有數。我已經瞭解你有多麼討厭我了!」

  「你我不是一樣嗎?」

  過路人,小心翼翼的分邊走,留著司馬鋒芒與宋典雅,停留在路的中央僵持不下。有人嘀咕著,有人回頭。他們是唯一一對,僵持著。

  「是你先討厭我的,是你!」宋典雅難耐怒火,彷彿壓抑已久,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

  話,落了音,她的艷容有了一絲閃神,像後悔說出口的話。

  司馬鋒芒驚蟄似的,醒了神。

  「你想知道原因?」他緩慢的問,字字似吟詩。

  宋典雅閉起唇,瞬間,唇似有意志,自動開啟──

  「你肯說?」她音調輕顫的問道。

  司馬鋒芒眼角飛揚,笑得和煦。

  「從小到大,我就討厭你,不需要原因。」他優雅的立起身,錦繡衣衫有些髒亂,卻不影響他的迷人風采。「看見你,我就有氣。」

  宋典雅垂首,人靜得死寂。半晌,她抬眼,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過。

  「是,我知道。」她凝望著他,深刻的凝望著,如臨死訣別一般。「我一直都知道。」

  語畢,她走向他,力道溫和的攙扶他。

  司馬鋒芒驚訝的忘了步伐,任她牽引,往山道前進。

  「你還想帶我登山?」

  「當然。這一回,輪到我表現了。」明艷鮮妍的容顏不再只是怨恨與冷硬,她眼裡浮現一抹決心。「我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會放過你。你當我只會說空話而已嗎?」

  司馬鋒芒心中震盪。

  他們之間,究竟──誰在捉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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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一分為三,外焰、內焰、焰心。宋典雅的眼底,也有三種焰火,外一層是怨;內一層是憂;而中心處,若有隱瞞的蹊蹺之光,是不隨便讓人懂的真實心意。

  泰山巔峰,雲淡風輕。

  司馬厭的商號旗幟,連接著長席茶宴,林立在望。

  「歷兒?」司馬鋒芒入山頂,見到了他的二弟。他安排他入洞庭湖,他卻出現在泰山?

  司馬歷風度翩翩的主持宴席。

  山頂,聚集了司馬家族的眾多親友。

  司馬鋒芒審視身旁冷靜的姑娘。她設了一盤局,推他入戰地,這過程隱密得他無從知覺。

  「你也有意外的時候。」宋典雅冷漠的凝視著司馬鋒芒,他沒了笑的臉照樣和煦,但她確定自己成功的影響了他。

  「你看我像是覺得意外嗎?」司馬鋒芒一笑置之。

  「我不懂你。」她想探究他永遠笑意輕盈的和煦容顏,究竟潛藏了何等玄妙的底蘊。可她追逐得太久了,依然無法揣摩出他萬分之一的真假。

  「我又何嘗不是。」司馬鋒芒避而不看宋典雅。

  「宋姑娘和大公子!」

  親友們紛紛發現宋典雅與司馬鋒芒,逐一迎接。

  「你們倆終於到了,我們等候已久了。」

  「二公子邀請我們到泰山,說大公子有事澄清。大公子,究竟是什麼內幕,需要這般大費周章?」

  司馬鋒芒撥開臉頰邊垂落的髮絲,帶往耳後。「我對你口中的內幕比你更感興趣呢。」他旋身,朝向步近他的二弟道:「你說是不,二公子?」

  「大哥。」司馬歷苦笑的走到司馬鋒芒身旁,悄聲透露:「請你待會兒務必忍耐。」

  「待會兒?」司馬鋒芒親切的握住他的手腕,內力一送,震得司馬歷險些狂跳起舞。「我很期待呢。」

  他微笑如常,目光很快掠過二弟,再度將全副心思轉向他心中的人兒。

  「你這一路任我調戲,只是減低我對你的戒備?」他詢問她,十分誠懇。「那些攻擊我的漢子也是你的安排?」

  「當一個只會滿口報仇、卻一路讓人捉弄的傻瓜,實在是不怎麼愉快的經驗。」宋典雅映在司馬鋒芒眼中的艷容,冷淡依舊,唯獨她以前愁困的雙眉,此刻寬展了。「謝謝你,令我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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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歷的聲音遍佈山頂每個角落,向在場的人講述有關他違背與宋典雅婚約的前因後果。

  「我與宋姑娘的婚事,全因我大哥從中作梗……」

  司馬鋒芒旁聽著,如局外之人。

  「我大哥對宋姑娘早就暗藏歹念──」司馬歷越往下說,頭皮越是發麻。親友們個個瞠目結舌的望著他,他感到脖子有些涼,看大哥淺笑輕盈的神態──他全身都發麻了。

  「這套說辭能令你尋回顏面?」司馬鋒芒怡然自得的問身邊的宋典雅,笑對旁人的側目。

  宋典雅不語,冷若冰霜的臉,以令人費解的眼神看著司馬鋒芒。難以辨別她究竟是在審視他,或對他有異樣的感覺?

  司馬歷戰戰兢兢的將悔婚的過錯,全歸咎於司馬鋒芒。眾人聞之,驚疑不定的觀察司馬鋒芒。

  「這份迷藥,是難得的上品。」宋典雅取出一片藥包,遞給司馬鋒芒。「可記得,你是從誰手裡收到這藥?」

  司馬鋒芒接過一看,笑了,有所明瞭。「歷兒呀……」

  「是。我讓歷送你的。」宋典雅也笑了,然而眼底依然是令人看不懂的眸光,忽隱忽現。

  「你一開始便在作戲。」司馬鋒芒的思緒回到喜宴那一夜,她在房中呼喚人的嬌媚神情,是真是假?

  「作戲的究竟是誰?」宋典雅眼波一縱,真情不露,一臉冰冷。

  「你假裝昏迷時對我說的那段夢囈,如今回想起來,頗為感人。宋家妹妹。」

  「那麼,你明白了什麼?」她盯住他,像在壓迫他。

  司馬鋒芒一笑置之。

  正中央,司馬歷的演講已漸入尾聲。

  「宋姑娘,如今,我──」司馬歷小心的瞥了眼司馬鋒芒,清了清嗓子。「大義滅親,揭發我大哥不道德的行徑!請問姑娘,你決意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大義滅親?」司馬鋒芒率先提起音調,細細的道出四個字,週遭空氣震成碎片。

  司馬歷往後大退一步。

  宋典雅衝著司馬鋒芒一笑,轉步,引著眾人的目光隨她轉動。

  「司馬鋒芒對我居心不良……」她的冰顏散開淡淡的愉悅,咬字冷硬,面向司馬鋒芒的眼神令人無從解讀。「可惜……我對這表裡不一的奸詐小人,絲毫不感興趣!」

  「可惜。」司馬鋒芒微一搖頭,為她鼓掌。

  「啪!」一聲驚響!

  司馬鋒芒的俊臉偏向一邊。

  眾人抽氣聲連連。司馬歷幾乎快昏倒。

  「無賴。」宋典雅當眾甩了司馬鋒芒一記耳光。

  「典雅……」司馬歷焦慮不安的衝到她身邊。她在做什麼!當初,並沒講到這一巴掌!

  「這記耳光是我應得的報酬!」宋典雅高傲的冷視司馬鋒芒。「今後,宋家與司馬家再不相關。」

  她與他劃清界限,又以挑釁的目光刺激他,再涉雷池。

  司馬鋒芒看懂了她的意思,唇邊綻出一抹笑容。宋典雅看懂了他迎戰的決心,幾近舒坦的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邁步離去。

  山頂,議論紛繁揚起。

  「典雅……」司馬歷憂慮的追在她身後,焦急道:「你做得太過了!你明知我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你今日給他一耳光,他若不連本帶利討回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正是──她的目的!宋典雅側看司馬歷,冰冷的臉沒有溫情,眼中流露的得逞之色,並非針對他。

  「這一次,換他來追我了。」她充滿自信的告訴他。

  司馬歷幡然領悟。「你是刻意招惹大哥──」

  「只有他能對我為所欲為,我不能反擊嗎?」宋典雅再度將心思冰封不讓別人知曉。「沒你的事了,歷二哥。」

  說完,她飛身而去,形影似絕塵的驚鴻。

  司馬歷惶然的走向司馬鋒芒。沒見著大哥暴怒的模樣,反而看到的是他喜悅的表情。

  「宋典雅,宋典雅……」司馬鋒芒喃喃自語,一手撫住受了巴掌的臉頰。「我好高興,你長大了。我們能嘗試更有趣味的遊戲了呢!」

  司馬鋒芒興奮得全身輕顫,如期待陽光愛撫的朝花,亟欲盛開。

  「大哥……你沒事吧?別嚇唬我。」司馬歷渾身癱軟似的站不穩。大哥和典雅到底犯了什麼瘋癲毛病,怎麼一個比一個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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