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他說的也沒錯。」戚母搖了頭,笑著說。
「就告訴他私生活不要太糜爛,他就是——」戚父感到頭痛。
「格律,你都已經三十好幾,是該定下心結婚了,反正,你現在沒有喜歡的人,那大日的香代小姐,你就考慮一下。」剛回台灣的戚家兩老,一點也不清楚兒子在台灣的事。
「娶個對戚氏有幫助的妻子,是不會吃虧的。」戚父也說道。
「你們怎確定我沒有喜歡的人?」他吐出一句。
看見父母突然瞪大雙眼的驚訝表情,戚格律抬手揉了眉間。
他確定若子是他所喜歡的女人,但他也知道自己在猶豫。只是在猶豫什麼,他不知道。
因為,他現在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然浮動。
* * *
在送父母上飛機回美國之後,戚格律即在隔天,也就是連續假期的第一天,帶著若子遠走至南部海邊度假。這是之前早已決定的事。
看著白鏈似的沙灘、耀眼的天空、藍色的海洋,若子清亮黑瞳之中,有一絲水光閃過。
天很清,海很藍,而她的心情,也因格律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在意與疼惜,藍得像海、清得像天。
腳踩細沙,海風輕拂,她輕旋過身,對著身後所愛的男人,綻出一抹幸福笑意。
那是她今生惟一所愛的男人。別人終其一生所無法兼得的愛與被愛,她極其幸運的都擁有了。
她知道,不管將來如何,格律始終都是她生命中的最愛。即使,他從沒對她說過——我愛你。
她不該貪心的,不是嗎?能得到像格律這般出色男子的溫柔對待,她已別無所求。
只要能擁有他的溫柔與笑容,她——情深似海。張揚起雙手,山口若子擁進滿懷的海風。
含笑望著走在前頭的若子,格律覺得現在的她,像是放出了籠子的飛鳥。
因為,洋溢在她美麗臉龐上的歡笑,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意,就如同得到自由的籠中鳥般。
見她張開雙臂,擁進一懷抱海風,回首的粲笑模樣,他知道,若子的要求真的不多,似乎只要他多花一點心思在她身上,她就會像個小女孩般,因得到意外的注視而滿足。
而他,該能一直給她這樣的幸福吧?抬手耙梳過遭海風吹亂了的短髮,戚格律眼底有了一絲不確定。
想起前些日子,父母親為公司利益而提出的聯姻建議,他對與若子間未來的感情,真的有些不確定了。
如果他結婚了,他不知道,若子是否還願意……踢著腳底細沙,戚格律一步一步的走著。
見他似乎失神了,若子眉眼微揚,走回他身旁。跟著他的步伐,她兩步當一步的緊追在他身邊。
「想什麼?」
她知道格律的父母匆匆回台,又匆匆離台的事。雖然不知他們是為何原因趕回台灣找格律,但她猜想,那一定是很讓格律頭痛的事。
因為,格律原要安排她見他們兩老的事,也臨時取消了。
「還在想你爸媽找你商量的事嗎?」她側仰臉龐,帶笑的問著他。
盈滿快樂之情的清亮嬌語,打斷了戚格律不想再面對的心煩事。他笑而不語,伸手攬上她的腰。
含笑抿唇凝望他的眼,若子抬手覆上他擁住自己的手。只要兩人在一塊,即使沉默,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若子——」抬眼望向清朗無雲的藍天,一絲猶豫浮上他的眼。
「嗯?」隨著他的視線,若子也仰頭望著台灣的天空。
「你不會離開我吧。」
山口若子一愣。她不明白格律為何會突然這麼問。
「什麼樣的情況,你會走?」他又問。
看著他似不願再注視她而高揚的臉孔,若子隱隱感覺到兩人感情已發生了變化。她不安了起來。
「為什麼這樣問?」她的心越來越慌。
聽出她心中的恐懼,戚格律訝異的調回視線。
「怎麼了?」他輕順著她的背,溫柔問道。
「沒……沒什麼。」見到他又一如往常的溫柔,若子擰眉責怪自己的多慮、多疑與多心。
因為,她有什麼好不安的?她又有什麼好心慌的?只要格律的眼裡有她,只要他以心相待,她根本就沒有不安與心慌的理由。
揚起頭,她凝望進那一雙深沉的黑眼。一直以來,她要的就只有格律的心而已。
俯頭吻上她柔潤紅唇,戚格律貪戀的汲取著她口中的濕滑。一觸及她口中甘甜,他眸光黝深,轉而狂野地探舌與之交纏。
「我只是……隨便問問,別放心上。」在急促的呼吸間,他困難的說著。
他真的就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因為,即使兩人真有分手的一天,他想,他一定也無所謂。
只是他真沒想到,深恭香代竟會找她父親出面,與他父母談論聯姻的事。
雖然,他對香代的一廂情願感到有些厭惡,但一想到娶了她,就能為公司帶來利益,再怎麼說都划算。
所以,事業與女人對男人而言,當然還是事業重要。畢竟,他過去分手的女人,已經多到讓他沒有印象了,而若子在他身邊,似乎也——
停留得夠久了……
* * *
甜蜜的假期,總是結束得非常快。
一片暗色玻璃,將房車駕駛前座與後座完全隔絕。轉頭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而去的山邊景色,戚格律表情陰沉而無笑意。
他,該有決定了。
低頭看著沉睡中的美麗容顏,戚格律抬手輕順若子被散於他身側的柔細髮絲。回去後,他會打電話通知父母,他的最終決定。
捲繞起她的長髮,戚格律俯首印下輕輕一吻。只是,即使他動作輕柔,長髮的扯動,仍喚醒了沉睡中的人兒。
「格律……」睜開惺忪睡眼,她見到他唇角噙有笑意的俊挺顏容。
「醒了?」輕撫她的臉龐,戚格律微動著讓她壓靠而有些麻痛的雙腿。
他的挪動,讓若子注意到自己是枕靠他的腿睡著的。頓時,她睡意褪去。
「對不起,我……」若子連忙坐起身子,一臉歉意。
格律笑著抽出一旁的濕紙巾。
「沒事的。」他輕柔的為若子擦拭未上脂粉,而依然粉嫩的臉龐。「先擦把臉。」
「格律——」眨了眼,若子感動得伸手環住他。她想告訴他,她好喜歡這樣溫柔的他。
「嗯?」丟開手中的濕紙巾,格律將她擁進懷裡。
眷戀著他懷中的溫暖,她偎向他,伸手為他麻痛的雙腿,輕輕按壓著。
「剛才你該要叫醒我的。」
戚格律閉起眼,靠著椅背,享受她此時雙手的溫柔。
「如果叫醒你,就沒有現在的好處了。」他張眼,朝她勾唇一笑。
「你——」她粉頰泛紅,明眸一瞪,就收回了手。
只是,在見到他臉上微露疲憊時,她還是抬起手幫他按揉雙肩,心有愧意的說著:「你真的太累了。每次見到你為公司那樣忙,還要照顧我,我……」
「我喜歡照顧你。」聽出若子話中的愧意,格律抬手輕拍著她的腿,笑著要她不用在意。他眸光忽而一閃,「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輩子『這樣』照顧著你。」
只要她不在意他與深恭香代結婚,他願意一輩子照顧她。凝望美麗紅顏,格律突然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否會太過自私。只是,與失去她相比較,是否自私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沒注意到戚格律話中含義,山口若子認為此刻,自己是幸福的。
「格律……」抿了唇,黑色瞳眸已蒙上一層水霧。
偎著他寬厚的胸膛,山口若子一點也不知道,她的世界……就要變了……
* * *
人家是周休二日,戚格律已經是周休三日了。
因為,不知為何,他這陣子總是極為忙碌的想把工作進度超前,而在星期五晚上,開車載若子四處去玩,一直到星期一早上,才又準時走進辦公室。
而今天對他來說,真的是忙碌的一天。這時——
砰地一聲,總裁室沉重的木門,被人用力自外推開。埋首於文件堆中的戚格律擰緊了眉。一抬眼,就看見張牙舞爪的深恭香代。
在日本一直等不到戚格律聯絡的深恭香代,終於氣急敗壞地提著行李,搭機飛抵台灣,一路直衝戚氏大樓。
她沒想到,在得到格律首肯答應聯姻之後,他竟然還將山口若子留在身邊!要不是她在得到戚家的回應後,就派人跨海暗中注意他的一切,只怕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小姐,你不要這樣。」助理秘書跟著衝進總裁室,一再的想攔下她。
「滾啦!」她忿忿地推開礙事、想擋她路的助理秘書。
一想到他還跟山口若子住在一起,深恭香代已是氣得怒火攻心。她憤聲對著仍未抬頭的戚格律興師問罪——
「聽說你還跟山口若子住在一起!?」
早在之前,她就聽到他帶山口若子回台灣的事。雖然她對格律這樣的行為感到不滿,但是,她也不信那女人可以鎖住格律多久時間。憑她深恭香代的手腕還有家世,她就不信格律會放棄她,去選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