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們誰都別動他。」一提到貝魯特,他瞇起綠眸,只露出一絲令人膽顫的寒光。
看到文森王子此刻陰森的表情,迪斯四人忍不住要替貝魯特祈禱了。他們知道,一旦王子重獲自由,那貝魯特將是他第一個親臨拜訪的目標。
「那殿下那邊我們該怎麼辦?」麥克問道。
「不用你們辦呀。」文森打著哈欠睨視著眼前四人。「現在,就看我王兄的打算了。」
「王子,您——」迪斯讓他一臉的事不關己,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這一切全由我來扛,你們都快出去,別再吵我午睡。」文森打開房門。
「王子——」他們齊開口。
「快走!」看見四人不動的身子,文森扳起面孔。他不要他們為他擔心。
「是。」迪斯、麥可、羅傑及汶奇瞄著彼此同樣無奈的表情,頷首退下。他們知道王子又轉性了。
就在他們剛退出房門轉身欲離之時——
「等一下。」文森突然出聲。
迪斯四人同時回過頭,帶著希冀的眼光望向他。他們都希望王子能主動前去藍宮對殿下做一個詳盡的解釋,而不是呆坐在這裡等候王法的審判。
看他們一臉期望他改變主意的樣子,文森就覺得好笑。
「我只是要你們想辦法去把莉塔給我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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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宮的夜晚與綠宮是完全不同。
在月光下綠宮是樹蔭扶疏,每有微風輕掠總會引起一陣婆娑聲響、樹影搖曳。
而藍宮——從他的臥房望出去,是一片的寬廣遼闊。看那灑在海面上的月光,就如一襲銀色絲緞輕曳於風中;看那滿天的星子,好似鑽石般的耀眼燦爛。
只是——這美麗的夜景,她還能看多久?白色的紗簾在唐若影身邊輕輕的飄著。
她倚著窗,凝視眼前的美麗景致,一絲淒迷掑W了她的黑眸。
這些日子,他總是忙到深夜才回房,待黎明一現又急於離去。
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哀愁。他是這樣迫不急待的要離開她。若真如此,那他為什麼又總在午夜,以深情的眸光凝視著自己?甚至在睡夢中緊縮臂膀將緊擁?既然無情,為何又多情?唐若影輕輕一歎。
不管黑夜天明,不理月落日昇,在此刻、在心裡,她只對著那一片銀色的月光海洋輕聲祈求:就讓那藍色眸光對我有著永恆的眷戀吧!
開門聲打擾了一室的沉寂。
「小姐,喝一些牛奶,會比較好睡。」莉塔雙手輕顫的捧著一杯牛奶走向她。
「先放著,我等一下再喝。」她看著窗外的一片黑暗,「你是要留下來,還是回綠宮?如果你想回綠宮去,我可以跟他提提看。」
自從答應留下來陪他半年,以換取文森的無罪釋放後,傑諾便限制著她的行動,所有有關綠宮的人事物一概隔絕,只派人將莉塔調來藍宮服侍她。
「小姐——」聽到若影這樣尊重她的意願,莉塔突然感到自己的不該。她不該接受文森王子對她的威脅,更不該服從他的旨意將那包藥粉摻進牛奶裡。雖然文森王子再三保證這藥無害,但是藥就是藥。
「怎麼了?」若影轉過身。
「沒……沒事。」莉塔幾乎是反射動作的猛搖頭,邊往後退,「牛奶冷了奴才再去溫熱一下。」
「慢著。」她眼中的閃爍讓唐若影感到不解,再目的看見她剛端進現在又急於端出的牛奶,便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沒有。」莉塔垂下頭。
「說。」只是輕輕的一句,就道出了她不容拒絕的堅持。
「是文森王子拿藥包給奴才的,他要奴才確定你到藍宮,還是一樣不快樂的時候就對你下藥。奴才看小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愁眉不展,所以……」她放下牛奶,扯著若影的衣袖,雙眼淚汪汪的祈求:「小姐,奴才真的沒有要害你的意思,請你不要生氣。」
「他要你對我下藥?」若影柳眉微蹙,不懂文森為何要如此做。
「王子威脅奴才,如果不照辦,他要殺了奴才。」莉塔哽咽著。
「你不會殺你的,莉塔。」若影一笑。雖然知道文森只是在嚇唬她,但是看莉塔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莉塔還是決定喝下那杯牛奶,來安撫她的心。「反正我也想睡了,把牛奶給我。」
「小姐,不!你不能喝。」莉塔端起牛奶,急著想離開房間。
「你放心,文森不會害我的。」若影拉住她,拿走牛奶一飲而下。看見莉塔一臉的不安,笑著說:「如果你擔心,可以先去請醫生來。」
若影一語驚醒她。
「對,對,奴才這就先去請醫生來給你預備著。」話一說完,莉塔就要往外衝去。
「為什麼橫衝直撞?」傑諾一進入臥室,即見莉塔直衝而來,皺眉問道。
「奴才要去請醫生。」
請醫生?傑諾眉頭一皺,看向立於窗前的若影,她不舒服嗎?
「莉塔,把話說清楚。」傑諾喊住已經衝到門外的人。「是——」
「沒事。」若影制止莉塔想說出口的話,她不想再讓他們兄弟兩人有任何的誤會存在。「莉塔你可以下去休息了,這兒有殿下在。」
「小姐,可是……」莉塔看看眼前的兩人。
「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若影說道。
「那奴才這就下去。」莉塔看到臉色陰沉的殿下,不敢再有二話,連忙將房門給關上。
夜風揚起了白色紗簾,襲進一室的清涼。他們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有五分鐘了嗎?傑諾終於有了動作,朝她跨步前進。
每當他向前行一步,若影就不自覺的往後退一步,直到她的背抵住了窗口無路可退。
看到她步步後退,傑諾眉一挑仍朝她邁近,直到離她半步的距離才停下。他伸出手探向她紅潤的臉頰。
一觸到她似乎略高溫度,他雙眉微皺。傑諾伸出雙手捧住她不斷閃躲的臉。
今晨醒來她還好好的,怎會突然發燒?藍色眸眸透露著無法隱藏的擔心。
「你不要靠這麼近,這樣我很難過。」若影伸手將他推開,逃出被他所局限的空間。一離開他結實身軀的包圍,她仿若呼吸到自由的空氣。
她邊扇著風邊朝床緣走去,既而轉頭看向敞開的窗戶。心裡嘀咕著,真是奇怪了,剛剛房內還有些微的涼意,怎麼現在卻熱起來?
「好熱。」她輕輕吐出一句。
「你生病了?」傑諾見到她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沒有,只是很熱而已。」若影脫下身上的睡袍拉開被子,一邊搖頭一邊背對他躺下。
他褪去衣褲裸露上身,在她身邊側躺而下。
「真的?」傑諾懷疑地盯著她的背。
「真的。」若影突然翻過身,用一張泛著紅暈的臉龐對身邊的他囁嚅問道:「可不可以不要蓋被子,我好熱。」
今夜是微風輕吹,甚至有些寒冷,她怎會熱?只是見到她臉上的紅暈又讓他不得不信。
「好。」傑諾伸出手的拂開她臉上的髮絲,「小心不要感冒了,如果覺得冷,記得要蓋上被子。」
「嗯。」得到他的應允,若影一翻過身就掀開身上的被子,將自己暴露於銀色月光之中。
一看到眼前的誘人影致,傑諾緊張的閉上雙眼。
「你,抱著我好不好?」背著他,若影咬著下唇小聲的問著。
她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全身燥熱,卻又希望能得到他的擁抱。
傑諾喉結一動,一把就將她摟進懷裡。
原是靠著他胸膛的若影,讓體內的燥熱攪向渾身不適,她又翻過身直接就往他的懷裡鑽,一直蠕動著想靠近他。
「你怎麼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傑諾讓她反常的行為也搞得全身發熱,他知道自己的慾望似乎已為剛剛的舉動所覺醒。他咬著牙忍下自己不適。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好熱。」若影仰起臉,無措的看著他:「怎麼辦?」
看她輾轉反側,他記起方才——
「莉塔為什麼要去請醫生?」
「這……」若影不相信文森會害她,但是自己此刻的狀況卻又——
「乖,說出來沒關係。」傑諾抱著她坐起,一邊順著她柔細的長髮,一邊誘著她說出。
「是文森命了一包藥給……」忍不住那股燥熱,若影整個人突然慌了起來。
他的一切動作在聽到文森二字時,他都靜止了。
是文森對她下藥?
原本擔憂神情已讓一陣驚懼所替代。傑諾不相信文森真的會捨得對她下藥,他也喜歡若影不是嗎?莫非,因為自己強迫留下若影,才導致文森不甘心而想毒害她?
難道,難道她會見不到明天的透明朝陽?
這個猜測讓傑諾·奧斯蒙的臉上只剩下駭人的慘白。
不!傑諾忽然緊擁住她。
他不能讓若影就此消失,一定要救她!不管若影要的是什麼,只要能夠救回若影,他什麼都可以放棄。
「走,去找他問清楚。」
「文森不會害我的,一定是哪邊出了錯,才會——」看見他眼中的狂怒,若影不敢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