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樸翔毅之前不是回韓國嗎?你以為他為什麼回去那麼久,他是順便去探韓國市場的。」
全雅成揚起眉,慢著,那朱止玲為什麼突然跟他提到這個?
約曦,樸翔毅,回韓國……他們有可能一起回去?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無可能,如果彼此已經成年,對將來也有一定的共識的話,那並不奇怪。
全雅成覺得很可惜,他與她,居然花了那麼多的時間互相看不順眼,然後花太少時間去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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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玻璃窗外,是夏日的艷陽,玻璃窗內,則是滿室的冷氣與自然明亮。
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一些透明玻璃珠,白色的牆壁上綴著幾幅簡單的畫,小方桌上鋪了白色的桌巾,感覺十分清爽。
一把大大的琉璃材質向日葵在角落,妝點出夏日氣息。
韓約曦推門而入的瞬間,感覺就是喜歡。
「你怎麼找到的?」
「我可是在這裡工作了很多年喔。」樸翔毅牽著她的手進入店裡,「四季方圓十公里之內所有的店我都知道。」
「真的還假的?」
「如假包換。」
她聽了一笑,跟樸翔毅算是交往以來,她發現他的口頭禪就是「如假包換」,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客戶這麼講,怎麼說那四個字對於要買東西的人來說,都頗有保證的意味。
兩人找了位子坐下,樸翔毅跟服務生要了A餐,韓約曦則要了D餐。
服務生離開後,他對著她直笑。
那種笑法她有點知道,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她說的意思。
「約曦,我有件事情要跟妳說。」凡事一笑帶過的樸翔毅在這種時候看起來居然有點緊張,「很重要,我也不是開玩笑的。」
果然……
是、是要跟她求婚嗎?
她知道他現在的情形,也很瞭解自己的心情,如果他開口,她會好好考慮……呃,不是,是一定會答應。
考慮?她剛剛在想什麼啊,有什麼好考慮的,一個很適當的人跟一個想結婚的人,勉強也算是另一種天作之合,況且她對他又不是全然沒感覺,他講話很好笑,而她也喜歡聽他說笑。
跟樸翔毅在一起,比跟全雅成在一起輕鬆多了--她跟全雅成之間,就像南極星跟北極星那樣遙遠。
雖然最近跟他說起小君的時候,他已經不再露出那種不道德的表情,不過,她總認為他只是顧及她的想法而勉強壓抑的,內心……應該沒辦法改變得那麼快吧,怎麼說他都道學了三十二年啊。
當然啦,她承認他是個好人。
尤其是那天過後,她還真的滿常想起他的,然後發現自己更不懂他。
原本以為他只是比較怪,現在發現他根本就是個謎,而且完全超出正常人能理解範圍之外……
等、等一下,現在是樸翔毅在跟她說話,她去想到全雅成做什麼?
韓約曦,她在心裡吶喊著,回來、回來。
剛剛樸翔毅說到哪裡?對了,他說有話要告訴她,很重要,不是開玩笑,然後自己很想婚的猜測起是不是關於結婚的事情。
雖然愛情還不多,但凡事都有可能。
只要有可能,就值得往前,說不定走到底的時候,她會發現自己撿到的真的是一顆無敵大鑽石呢。
韓約曦露出淺淺的微笑,「你說吧,我在聽。」
「我準備下午遞出辭呈。」
嗯嗯。
「大概八月中就會回韓國。」
我想也是。
「我希望……妳能跟我一起回去。」
啊,我也希望能跟你一起回去。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一向總是跟她嘻嘻哈哈的樸翔毅在這個時候顯得很正經,「年齡相當,我們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也都相同,很多夫妻都是這樣,只要確定彼此真的有好感,可以先結婚,感情再慢慢培養。」
哇,賓果。
真的要結婚?
真的可以結婚?
只要想到可以有個美麗的結尾,今年夏天發生的那些糟糕的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她可以忘掉安德烈,忘掉那個芭樂婚禮,忘掉全雅成,忘掉那個有點擾亂她的颱風夜……
等、等等,怎麼又是全雅成啊?
韓約曦一方面覺得有點懊惱,一方面又忍不住懷疑起,那天他是不是趁她睡了給她催眠,要不然她怎麼後來每次看到樸翔毅就加減會想起那個現在已經沒有那麼討厭的討厭鬼?
「妳不用急著答應,但我希望妳能好好考慮。」
她不用考慮,她可以馬上答應啊。
可是就在她預備說沒問題的時候,樸翔毅的電話響了--好業務守則之一:絕對不可以漏接任何電話。
於是,已經準備點頭的她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拿起手機,然後為了收訊問題挪挪挪挪到門外。
在大太陽下講電話的身影……帥。
五分鐘後,他結束了電話,留下一句「我有急事要先走,晚上再給妳電話」後,對她一笑,急匆匆的走了。
韓約曦倒覺得無所謂,反正她現在心情很好,而且她今天打扮得有點普通,她想等自己化妝、髮型都沒問題的時候再說我願意。
心情高昂的吃完飯,然後持續高昂的回到四季。
她的辦公桌上,堆了一把大大的香檳玫瑰。
大概有一百朵吧,幾乎把整個桌面都覆住了。
朱止玲對著她直笑,「誰啊?這麼大手筆。」
韓約曦一陣高興,在她耳邊小聲說:「剛才他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韓國哎。」
「真的?」
「嗯。」她滿臉笑,「後來他接了客戶的電話人就跑了,留我一個人吃飯。」
「什麼客戶,那一定是花店的電話啦。」朱止玲催促著她,「打開卡片,看看他說什麼。」
抽出香檳玫瑰中的粉色卡片,韓約曦帶著笑意打開貼著粉紅愛心的信封,小心翼翼翻開卡片,楞住……眼睛睜大……再睜大……
與朱止玲對看了一眼,露出不同程度的詫異。
三秒後,韓約曦額頭上的斜線降落,「妳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是同一個人嗎?」
朱止玲露出同情的神色,「我想是……」
第十章
自從那束花出現後,韓約曦就呈現一種半石化的狀態。
全雅成就坐在她的對面,小女人的失神完全看在眼底,那絕對不是一般女孩子收到花束的反應。
他發了簡訊過去,「忙裡偷閒見。」
她聽到簡訊傳來的聲音,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又瞄了他一眼,起身將外出板上自己的名字翻過來,率先離開辦公室。
五分鐘後,全雅成也離開。
由於不是用餐時間,忙裡偷閒的人不多,就幾桌客人,與明亮鮮活的黃色空間相對映的是一臉恍神的韓約曦,以一種極沒精神的姿態窩在角落的某張桌子,前面放著一杯喝到一半的冰水。
全雅成拉開椅子坐下,「怎麼?被倒會了?」
「不是。」
「被討債?」
「差不多。」她打開包包,將那張卡片遞過去給他。
全雅成接過那張精緻的粉色卡片,裡面一手漂亮的英文字寫著:至愛約曦,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妳永遠的未婚夫,安德烈。
他闔起卡片,終於知道她心不在焉的原因了。
「永遠的未婚夫?」
「是落跑的未婚夫。」她又喝了一口冰水,「該在的時候不在,不該在的時候突然冒出來。」
「遇到這種情況不要等,主動找他出來講清楚。」
韓約曦看著他--這,真的是全雅成嗎?那個老是跟她比來比去,老是用那種有點不屑的眼光看她的全雅成?
他……好怪喔。
他以前不都是瞇著眼睛看她嗎?最近怎麼有點關心的意思?
雖然他們最近的互動的確有改善,但是,他會用這種真的在為她著想的態度跟她講話,還真的滿出人意表的。
嗯,不過老實說,還挺令人高興的就是。
她驚訝著自己的心情居然有一點點的好轉,「不行啦。」
「怎麼不行?」
「因為我太瞭解他了。」韓約曦一臉頭痛,「他是個浪漫主義者,可能晚一點就會帶著小禮物出現在四季門口,然後當著大家的面下跪認錯。我跟你說過他是怎麼求婚的,他的個性就是這樣,相愛的時候當然很好,問題是,那已經過去了嘛,我也已經平靜了啊,而且重點是……」
她頓了頓,「我現在根本找不到他。」
聽她這麼說,全雅成這才想起她好像提過,安德烈從婚禮落跑後就直接飛回美國了,他什麼時候回台灣的沒人知道,當然,也無法聯絡。
如果安德烈真的像她猜測的那樣在四季登場,想必,她有好一陣子都會是茶餘飯後的話題。
過度的浪漫,有時候會變成鬧劇。
「我是很喜歡浪漫沒錯,可是想用浪漫來把以前的不負責任一筆勾銷,不可能。」天知道她對那場婚禮是多麼的期待,「我又不是小孩子,要糖果我自己買得起啊,那是心意問題。」
「記住妳剛剛講的話,如果他真的出現了,就這樣告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