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妳對我的印象很不好。」賀紹洋不以為意的笑道。
「沒錯,豈止不好,是非常非常不好。」她加重語氣強調。
「既然如此,我如果不做點什麼,就名不副實了。」他微揚唇角,笑容詭異,看在她眼裡,頓時渾身發毛。
「你想幹嘛?」她戒備的問道。
「做不好的事。」他邁開步伐來到樓梯前,「我先帶妳到房間,再告訴妳待在家裡要注意的地方。」
伍依淑有感於接下來會是多災多難的日子,無奈的輕歎一聲後,跟隨他上樓。
他推開一扇門,「這裡是妳的房間,如果不滿意也只有這一間了。」
她撇撇嘴,實在很想跟他說,後面那句可以免了,因為她很有自知之明,沒有選擇的餘地,那麼住哪間房,以及舒不舒適並不重要。
一踏入房裡,便見到她的家當已安置妥當,她有些驚訝的問:「你弄的嗎?」
「我像是那種人嗎?」賀紹洋將問題丟還給她去判斷。
「不像,那麼是誰?」伍依淑萬分想感謝這位善心人士,免除她得花好幾個小時才能整理好行李的苦刑。
他挑高一眉,「知道又如何?」
「謝謝他囉。」
「就這樣?」賀紹洋認為不夠,想要她說出更大的回報。
「對呀,不然就得問那人想要我怎麼謝謝他。」伍依淑沒察覺到他眼底流露出的戲弄神采,說出了令他滿意的話。
「很好,妳又欠我一個人情。」賀紹洋眼見她中計,喜形於色道。
她皺起眉,「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男人簡直莫名其妙,動不動就要跟她討人情,欠他是理所當然,跟他扯不上邊的,他窮攪和做啥?
「雖然不是我親自動手整理,不過是我交代搬家工人做的,所以這份人情是不是該算給我?」賀紹洋理直氣壯的解釋。
「呵呵,給你拍拍手。」她作勢鼓鼓掌,然後轉身不想理他。
她不是笨蛋,明白再欠下去就沒完沒了,倒不如裝傻帶過,當沒這回事。
這是她打的如意算盤,但賀紹洋卻不允許她就此矇混過去,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話沒說完,要去哪裡?」
「去看看其它地方,時間不早了,快點介紹吧。」伍依淑不著痕跡的抽回手,理由充分的笑道。
此話一出,賀紹洋確實沒借口反駁,只得領著她走過整個樓層介紹著。
「這是我妹的房間,她出國留學不在。這是我大哥的房間,他出差還沒回來。這是我二哥的房間,他跟女朋友去旅行,也不在。」
「你是說……此時此刻,甚至接下來幾天,在這間房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伍依淑只覺腦中轟轟作響。
慘了,完了,她美好的日子即將宣告終結,因為眼前這只笑面虎有可能趁著沒人時,折磨她以洩他心頭之恨。
雖然她對於他小家子氣的度量頗有微辭,更不覺得在黑板上寫字是多麼不可饒恕的事,但照他兩年後還為了這事及討人情而來找她,她就該把皮繃緊一點,集中全部火力對付他。
「結論做得很好。」賀紹洋點頭認同。
「所以你剛才才會說要做不好的事?」她更加不安了,擔心自己的清白不保。
賀紹洋並沒有澄清的打算,反而曖昧的笑著,「如果妳不想發生什麼事的話,就乖乖的聽我的話。」
他佩服她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竟能將話誤解成那樣,這下有趣了,他要瞧瞧她會有何反應。
沒料到他體內沉寂已久的使壞因子,在碰到她後猶如休火山般甦醒活躍起來。
「誰理你!」伍依淑悶哼,懊惱誤上賊船,這下該如何是好?
「那我可不敢保證意識不清時,我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舉止。」他故意露出苦惱的神情,暗示若發生事情,全是他無意識的作為,不是故意的。
去!她不信自己只有被耍著玩的份,努力思索有無機會扳回一城。
但她尚未想到,賀紹洋又道:「所以妳晚上睡覺最好把門鎖好。」
「謝謝你的好心,這我絕對會做。」她沒好氣的說,「還有事嗎?我想休息了。」鬧了一天,也夠累了。
「好,明天再說吧。」
「晚安。」伍依淑為顯示風度,有禮道。
「晚安。」看著她走到房間前,手握住門把時,賀紹洋像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用著欠扁的笑臉說:「門鎖起來也沒用,我有鑰匙。」
伍依淑愣了一下,回過神的她彷彿後頭有駭人的妖魔鬼怪追趕般,一把推開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進房內,然後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
賀紹洋眉開眼笑的看著她誇張的行為,在走過她房門前時,還聽到裡頭傳來傢俱被拖行的聲音,他終於按捺不住的開懷大笑。
他的笑聲傳入伍依淑的耳裡,成了囂張的炫耀,心裡湧起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的怒火,更氣自己為了債務不得不答應來此活受罪。
哼!不會每件事都是他佔上風,她發誓絕對要給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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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賀紹洋去上班之際,伍依淑到公司遞了辭呈,並去買了她失眠整晚,總算想到要如何對付他的物品,她可不願提心吊膽的度過每一晚。
準備就緒後,便是等待。
在等待的時間裡,她還是得盡到傭人的責任,舉凡打掃、清潔、煮飯等,但一百多坪的房子,兩層樓掃下來可累壞她了,一個想念閃過她腦海,說不定是因為大家都不在,某人懶得整理,才會找她這位廉價勞工。
不,這麼說也不對,她可不廉價,光是替她還的債務,足夠支付兩位阿桑好幾年的薪水,所以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伍依淑愈想愈禁不住的打哆嗦,深怕一步步踏入他挖好的陷阱,到時她這隻小綿羊便難逃虎口了。
「發呆好像不是妳該做的事。」賀紹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
「啊……見鬼了!」神不知鬼不覺現身的賀紹洋,嚇到了沉思中的伍依淑,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的她,用著難以置信的眸光盯著他。
「妳又再次打擊我的自信了。」他搖頭歎氣,感慨在他人眼中帥氣的自己,到了她面前卻成了妖魔鬼怪。
「誰教你進門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已經被你嚇了好幾次,沒跟你拿收驚費已經夠客氣,還敢怪我打擊你的自信。」伍依淑撫著怦怦跳的胸口,劈哩啪啦的說了一串話。
「要收驚我可以免費服務──」賀紹洋不慌不忙的應聲,但她卻露出恐怖的神情。
「免了,我想保住這條小命,要是因此英年早逝,太不划算了。」
「放心,要是真的變成這樣,我絕對會負責任,幫妳辦個轟轟烈烈的喪禮,不會讓妳白白死掉──」
「才不要,我還年輕,連戀愛都沒談過,就這樣掛掉,太不甘心了,要不然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算帳,小心我每天爬上你的床嚇得你睡不著,然後拖你到陰曹地府陪我……」
伍依淑一口氣把心裡積怨吐出,沒發現措辭不當,直到發現他用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被盯得全身不自在的她,急忙問:「看什麼看?」
「想要爬上我的床可不簡單,它到現在還沒有其它女人躺過──」
賀紹洋的話,惹得伍依淑面紅耳赤,不待他說完,惱羞成怒的瞪著他,「只有你這個思想不純的人才會胡思亂想,我明明不是那個意思……」
被打斷話好幾次的賀紹洋,終於尋到機會反擊回去,「牛小姐,麻煩急性子的妳能不能聽我把後面的話說完,請不要自行解讀。」
「誰是牛小姐?」
「這裡只有我們,妳說呢?」賀紹洋神色自若,絲毫不認為她奈何得了他,反正耍嘴皮子的功夫她還不及他萬分之一。
「我姓伍,不姓『牛』。」伍依淑鼓著臉頰正名。
「都跟妳說了,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所以妳自然是『牛』小姐囉。」
厚!臭男人,居然拐著彎罵她,無奈她腦筋打結,找不到詞彙可以堵回去,只能氣呼呼的道:「我是牛,總比你掛羊頭賣狗肉好。」
「我掛羊頭賣狗肉?」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形容他。
「對,標準的心口不一,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改,所以我們半斤八兩,誰都不用笑誰。」她氣憤的數落他。
「說得真好。」他拍手稱讚她。
沒聽出他語氣中隱含的揶揄,伍依淑得意的仰著頭,「當然,事實就是事實,無論怎麼辯都不會從黑的變成白的。」
「那妳還是牛小姐囉?」
「沒錯……」沉浸在得意中的伍依淑,沒聽清楚他的話,便直覺答腔,等到她回過神發覺不對,連忙否認,「不對,我不是牛小姐。」
「妳不是說事實就是事實,再怎麼辯解都沒有用嗎?」
「就算這樣,你也不需要叫我牛小姐,很難聽耶。」她抗議道。
「不會啊,還挺可愛的。」賀紹洋樂得將她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