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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千語

  語凡猛力搖搖頭。「它真的很棒。」她坐進車子裡,心中一陣溫馨暖意,這是星昊的體貼心意。

  「後座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星昊神秘地往後座一指,那裡有一個很大一包而且包裝精美的禮物,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是什麼呢?」語凡充滿強烈的好奇心。

  「不行,到了目的地才可以拆禮物。」星昊故意吊她胃口。

  「不要啦,人家等不及了啦!」語凡撒嬌地說。

  星昊還是一臉堅定地搖搖頭,發動了車子。

  開著小車,兩人朝目的地出發,語凡看著星昊專注開車的側臉,彷彿欣賞藝術品一般,有點目不轉睛。

  「你這樣一直看著我,我會無法專心開車哦!」停紅燈時,星昊笑著對語凡說。接著小聲補了一句:「因為我會想吻你。」

  語凡羞紅了臉,不敢再盯著他看,她轉而瀏覽車內的空間,這是個屬於她和星昊兩人的小小天地,不豪華卻很溫暖,即將帶領著他們兩人踏上逐夢的旅程。

  沿路的風景愈來愈寬闊,顯然他們己離開了擁擠的城市,澄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的白雲,而前面是無限延展的海平線,這道藍色的直線長長地延伸下去,不知道哪裡是盡頭,空氣中傳來一陣陣專屬於海洋的味道,伴著微風傳送。

  星昊找了一個地方停下車後,便牽著語凡的手,走到沙灘上漫步。

  「星昊,你看那裡有貝殼。」語凡喊了一聲。

  「好,我來撿一顆最漂亮的給你。」星昊挽起袖子躍躍欲試。

  其實語凡只是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所以故意想先轉移星昊的焦點,趁他不注意,她就悄悄地跑回車子後座想看禮物是什麼。

  可惜她如意算盤打得太早,才剛摸到禮物,就被發現她詭計的星昊一把抓住,他摟住了她的纖腰,一直搔她癢:

  「想騙我?哪有那麼容易!」

  「哈……」語凡笑個不停,兩人開始玩起追逐遊戲,氣氛快樂又甜蜜。

  好不容易謎底終於揭曉,星昊送給語凡的是四隻一組的狗狗玩偶,跟之前他們餵養的那四隻流浪小狗長得非常像,每一隻的大小尺寸幾乎就跟真實的小狗一樣大。

  「送回獸醫院前,我特地幫它們照相,然後依照片去訂做的。」星昊說明,細心的他瞭解這些小狗對話凡和他的意義,所以才會挖空心思送這份禮物。

  語凡一眼就看出了,她高興得把四隻狗玩偶一把抱住親了好幾下:「香蕉、芭樂、草莓、龍眼,我愛你們。」

  星昊看著她高興的模樣,心裡也分外地開心。

  再來就換語凡的禮物上場了,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小提袋,提袋裡裝了一條深藍色的圍巾,這是她努力了好久的成品,表面的花樣很素雅細緻,只有在尾端的部分織出了兩顆星星的圖樣。

  海邊的風很大,於是她直接幫星昊把圍巾繫在脖子上。

  「一顆星是你,一顆星是我。」語凡說。

  「很漂亮,而且好溫暖。」星昊的臉上也寫滿了感動。「你的手好巧!」

  「我還怕不合你意呢!你喜歡就好。」

  兩人緊緊相擁著,慢慢地走向沙灘,打算去玩水。海面並不如遠觀那般平靜,一波波的浪花如同調皮的小精靈,一刻也不安定,像是玩著遊戲一樣,忽而前進、忽而後退,兩人脫下了鞋子,浸入了清涼的海水中。

  「星昊,這個地方真的好漂亮。」語凡由衷地稱讚。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常騎著車來這裡,看著遼闊的大海,想像它可以把我所有的煩惱都吸納進去,而心情的確就好了很多。」星昊凝視遠方,若有所思。

  「星昊,你過去的那一段故事真的讓你很痛苦嗎?」語凡明知不該提,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

  沒想到,星昊居然開起玩笑:「你膽子真的很大哦!之前每次問,我都當場變成翻臉大惡魔,你都不怕啊?」

  「大概是喜歡你的那股力量吧,我一想到這故事影響你那麼大,就很想知道原因,我真的不希望我們兩人之間有任何陰影。」語凡看到星昊沒生氣,也鬆了一口氣,並堅定地表達心裡的想法。

  「你知道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住,一個看起來如此溫柔的女孩,卻有一股堅強不屈的神態,好像任何困難都無法擊敗你。你真的很特別,在愛情上,你也比我還勇敢,我曾經一直想逃避你、漠視你的美好,結果是弄得自己痛苦不堪,還傷了你的心……」

  「我知道你的難受。」語凡問他:「那你願意告訴我那個故事嗎?讓我能夠更接近你的心,更瞭解你。」

  「是該告訴你的……我認識若箏是在我高三時。我父母很早就過世,我一直跟叔叔嬸嬸住,那一年若箏的父母也剛過世,來租我叔叔的房子住,我們倆算有點同病相憐吧。而且我們讀同一所高中,她非常柔弱、惹人憐,後來我們常在一起,很自然地就變成一對,我非常非常疼愛她,處處都呵護照顧她,發自內心所有最熱情純真的愛意,即使高三忙著升學考試,也盡力不因課業忙碌而疏忽她。上了大學,因為星座一向是我的興趣,便創立了社團,還好宗豪也幫我很多,我才能一邊照顧若箏……」星昊停頓了一下,他看了一下語凡,顧慮到她的感受,怕她聽了很難受。

  「沒關係,你繼續說吧。」語凡顯然聽得心隱隱作痛,畢竟沒有一個女孩聽自己的男友談論之前的戀情會不痛苦的,但也只能默默忍受。

  「後來,若箏也順利考上大學,但我同時忙著功課、籃球和社團,無法常去她學校找她,雖然心總是懸在她身上,恨不得時時能陪伴在她身邊,但有時社團的活動就是忙不過來,彼此會常吵架。當時,我就決定離開籃球隊、卸任星研社社長的職位,一有時間就往她學校跑,缺了很多課也不在乎……然而,命運仍是殘忍的,若箏居然一直偷偷跟我叔叔在交往,介入他們的家庭,我嬸嬸差點氣瘋、她恨若箏,甚至也恨我,認為是我要她去勾引我叔叔的,我情何以堪?所以,我們都被趕出來了。後來她離開了台北,而我則一個人半工半讀地繼續求學生涯。就這樣,我像個大笨蛋,一直把她當作我的女神般細細珍愛,而其實我自己也不知我到底是扮演了什麼角色,很可笑吧?」星昊的嘴角微微發抖,回憶這段往事對他而言萬分地痛苦。

  「星昊,一切都過去了。」聽完星昊的陳述,忍不住為他心疼。

  「當你對一個人掏心掏肺,可是卻被隨意地踐踏丟棄之後,你不但完全喪失自信,甚至還懷疑自己生存的價值在哪裡,我整個人真的接近崩潰,只好把自己一層層地封住,躲在裡面療傷。」星昊的眼底泛著淚光。

  「星昊,我在你旁邊,我會一直都在的。」語凡靠向前擁住了星昊,她為他的剖白而心痛。

  兩人不再有其它交談,只是看著夕陽緩緩地自天邊沉落,伴隨著絢爛的彩霞。

  ※※※

  語凡跟星昊剛在一起沒多久,她就迫不及待地告訴巧這件事;巧一開始有些錯愕,不過,馬上全心全意地替語凡高興。

  而語凡從上一次的星研社聚會後,就淡出了社團活動,一轉眼一學期快過完了。

  雖然熱情的芝琪多次邀約她,但她還不知該如何對宗豪開口,也不知如何面對雅楓,只好暫時告別社團,然而學校畢竟不算很大,總是難以預料何時會遇到不想遇見的人。

  一天,星昊來學校接語凡下課,兩人迎面居然碰到星研社的同學,包括雅楓、芝琪、立威、宗豪等社員,這些人之中只有立威曾聽巧提起過星昊和語凡的事,而他並沒有說出去,其他人的表情則多有異樣,尤其是宗豪和雅楓。

  「星昊、語凡……你們?」由於太驚訝,宗豪一時說不出話來。

  雅楓在一旁,斜眼瞪著語凡,那眼神中充滿妒恨。

  宗豪走向前,把星昊拉到旁邊說話;語凡有些擔心,但星昊向她點點頭示意無妨。

  「杜星昊,你這可惡的小子!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你說!」宗豪逼問星昊。

  「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語凡,直到那次她們母女來餐廳吃飯那一天……」星昊不知該從何解釋起,只好挑關鍵點來說。

  「是這樣嗎?那麼好幾個月以來你也沒告訴我半句話呀!」宗豪一時還是無法平息忿怒。

  「……」星昊沉默不語,多少次他也曾經想對宗豪說,但每次開口之前總是怕宗豪難以接受,畢竟他真的十分在意這個朋友,就這樣掙扎許久,今天卻面臨了最糟糕的情況。

  宗豪的心裡五味雜陳,他沉默了許久,同時也回想到那次星研社聚會語凡在一張紙條上所寫的星座組合,頓時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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