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沛文卻不贊同他的話,「你們家阿珍怎麼能跟愛愛相提並論。」他的口氣輕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但污辱了阿珍,也污辱了我。」陳少軍不是滋味的說。
阿珍不過是一個庸脂俗粉,擺在街上送人恐怕還滯銷,只有你這傻子當她是寶,方沛文忍著心中的話不說,唯恐傷了好友的自尊。
「奇怪!怎麼會找不到呢?」楊烽忍不住發出聲音,臉色凝重。
「你在找什麼東西?」方沛文下解。
「日記啊!」楊烽立刻接口,他必須以牙還牙,讓她知道他的厲害。「我翻遍了整張書桌,就是找不到她的日記,難道她藏在別處?」他百思不解。
「也許她根本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呢?」方沛文坦率的說出心裡的話。
「怎麼可能?」楊烽語氣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為什麼不可能呢?我們也都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啊!」他們一個個氣定神閒的說。
倏地,楊烽臉上表情一怔,但旋即很勉強地轉換表情,避免他人洞悉自己的心事。
「她最好能安份守己,克盡房客應盡的義務,否則,我一定會把她轟出去。等著瞧吧!」
☆☆☆☆☆☆☆☆☆☆ ☆☆☆☆☆☆☆☆☆☆
當楊烽自工作處返回自個兒的窩時,門一打開,他瞠目結舌彷彿走錯了屋子,原本清幽整齊的家,變得有如工廠的置物問,擺放著一大包一大包塑膠袋。
這哪叫家,根本是垃圾堆嘛!
「誰可以告訴我,我的屋子遭到什麼浩劫了?」他放下公事包,環顧四周。
「你回來啦!」王愛愛一反常態顯得相當熱絡。「這些東西是手編皮帶,很好看吧!」她拿起桌上的成品。「喜歡嗎?送一條給你。」她大方的說。
「不用了。」他拒絕她的美意,口氣有些不悅。「麻煩你告訴我,這些皮帶的主人是誰?」他必須搞清楚狀況。
「是我!」她一副「有啥好大驚小怪」的表情,然後轉身坐下,繼續工作。「你有問題嗎?」她加強補充。
問題?聽她的口氣好像他不夠資格問,她似乎沒把賓主關係搞清楚。
楊烽憋住滿肚子的火,「你應該事先知會我一聲。」再看看三個損友坐在一旁乖乖幫她做手工時,他更火大。
知會?!王愛愛冷冷一笑。好一個自大無禮的男人啊!房租她也付了五千元,為什麼要知會呢?
「你擅闖我的房間,知會過我了嗎?」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話來,
他的臉色猛然大變,作賊心虛的手心直冒冷汗。「我、我只是想……想找我的……我的信紙。」他支支吾吾的撒著謊,試圖掩蓋自己的錯。
「找個好點的、有Power點的理由吧!」她不留顏面的送他一記悶棍。「楊先生,有句話說『遠親不如近鄰』,而我說呢『遠鄰不如近房客』,大家總算是一家人何必太斤斤計較,做人要互相,給自己留條後路,別斷了自己的路才好。你們說有沒有道理?」她詢問著身旁他的狐群狗友們。
在理虧的情況之下,誰能理直氣壯的說話,他們不得已只有背信忘義,唯唯諾諾的連聲說是,扯了楊烽一記後腿。
看來自己今年大概流年不利,命犯小人。他只好忍氣吞聲的視而下見,任由自己的屋子變成倉庫,供房客兼工廠使用。
楊烽轉身回房,讓出客廳,誰教自己交友不慎外加行跡敗露落人把柄呢?
☆☆☆☆☆☆☆☆☆☆ ☆☆☆☆☆☆☆☆☆☆
十點鐘,王愛愛很準時的抵達餐館。
這是她生平第一份靠自己得來的工作,所以她不敢遲到。
老實說,她昨夜有些輾轉難眠,因為她下斷的想著,明天起她就要開始新生活了,所以心情顯得激切。
「你……你來得真準時啊!」秦姨不太自然的打量著。「你……你穿得很漂亮。」
「是嗎?」被人稱讚,她顯得有些陶醉。「早上要出門時,我還擔心這麼穿不好看呢!」
寶叔由廚房裡走出來,一見到她,當場叫了起來,「哇!有沒有搞錯?!你怎麼穿成這樣?時裝表演呀?!」
這也難怪大家吃驚詫異,只見王愛愛穿著一件兩截式的套裝,活像在辦公室裡工作的人,真不知她要如何幹活呢?
「我這麼穿下好看嗎?」她下禁擔心害怕再度失去工作。
在櫃檯裡的祥叔笑到快岔氣,他走到她面前,仍咯咯直笑,一手按在她肩上。「愛愛,你這麼穿是很好看,可是不適合,瞧!你穿這麼窄的裙子,一會兒怎麼幹活呢?」
「是嗎?」她頗是懊惱。「那我應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才適合呢?」她虛心的請教。
由於家境優渥,使她無法經歷一般人該有的生活經驗。
寶叔搖著頭,只覺得眼前的小妞真奇怪。「秦姊,我看咱們這次糟了,請了一位傷腦筋的小妞。」
「我看你還是先回去換套衣服吧!」祥叔望著她說。「看你這衣服的料子不錯,弄髒了怪可惜的。」
王愛愛一頭霧水,別無選擇的垂頭喪氣走出餐館,下過,旋即又轉身回來,她抓起在櫃檯的電話,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下必花錢再買件便宜的衣服,也不用來回的奔波。
果真,過了半小時之後,癡情的洪偉明提了一袋衣服前來。
「愛愛,你要的衣服我帶來了。」他將手中的紙袋遞給她。「你在這家餐館工作嗎?」他環顧四周好奇的問。
「是啊!」她取出袋中的一套運動服。「喔!對了,等我領了錢再還你。」
「不必了。」他猛搖手。「算我送你的好了,反正……反正也沒多少錢。」他但求美人芳心。
王愛愛抬起頭,眼睛雪亮晶瑩。「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很高興她欣然的收下了這份禮物,然而王愛愛並不知道她在洪偉明的眼中有多迷人,他不禁癡癡地望著她。
「你還有事情嗎?」她問著發傻的他。
他一時間應不上話來,「沒、沒事。」
「那你可以定了。」她說,但又覺得自己似乎太現實了。「你別誤會了,因為我要工作所以沒辦法招呼你。」她找了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
洪偉明只好依依下捨的離開了餐館。
之後王愛愛換上洪偉明替她買來的運動服後,開始了她一生中首次出賣勞力的工作。
只是,她才踏進廚房,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天哪!這究竟是什麼樣可怕的工作。
偌大的廚房裡四處堆滿了一簍又一簍的新鮮蔬果,除此之外,四面的牆上有著一層長年累月積留下來的厚厚油垢,如此雜亂又骯髒的工作環境頓時令她感到不舒服,反胃。
祥叔持著鏟子奮力的攪動大鍋裡的煮料,轉身取調味料的時候,看見了她一臉傻呼呼的站在門口發愣。
「換好衣服啦?你來得正好,先幫忙將那盆切好的高麗菜洗乾淨。」廚房裡的活兒向來由祥叔發號司令。
「喔。」王愛愛為難的應聲。
高麗菜?是什麼模樣呢?
地上擱放了六、七盆不同的蔬菜,到底那一盆才是高麗菜?王愛愛實在毫無頭緒。
這個似曾聽過卻又分辨不出來的蔬菜名稱,讓她只能站在成堆的蔬菜中絞盡腦汁,她恨自己的無知,但這份工作得來下易,她不能再因自己的愚蠢而錯失。
此時,寶叔從後門處扛著一袋沉重的肉走進來,他滿頭大汗的將肉放人冷藏庫中保鮮,正想走出去幹活兒時,瞥見一旁的王愛愛愣頭愣腦的盯著地上的蔬菜發呆。
他走近她喚道:「怎麼不幹活兒呢,愛愛?一會兒遲了,中午會來不及上菜的。」他提醒著。
「噫?!我不是讓你先洗高麗菜嗎?」聽見他們的對話,祥叔不禁奇怪的轉過頭問。
王愛愛猛吞口水,惴惴不安的輪流看著他們,好一會才怯怯的問:「哪一盆是……是一高麗菜?」
什麼?!
這會兒倒教祥叔及寶叔傻眼了,沒看過豬也吃過豬肉吧!真是離譜,竟然連高麗菜長什麼模樣也下知道。
寶叔實在難以置信,他清清喉嚨,「你是開玩笑的吧?是不是啊,愛愛?」
她沒說話,只是垂下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祥叔為人向來仔細謹慎,他見微知著,明白她是鼓起勇氣發問的,二局麗菜就是白色的那一盆。」
王愛愛趕緊順著他所給的提示探看,「可是……可是有兩盆耶!」她又問。
「左手邊那一盆是白菜,右手邊是高麗菜,知道了沒有?你先洗高麗菜那一盆,洗好了以後,讓菜浸在水裡不用瀝乾。」
「好,我知道了。」她滿心歡喜的蹲下身去,準備開始幹活兒,不過遲疑了一會兒,又抬頭問:「祥叔,這菜該怎麼洗?」
祥叔關掉爐子的火,陪她蹲下身去,耐心的教她如何洗菜,直到她懂了為止,幸好她還算聰明,一點即通用不了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