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不過是贏她一回,他該不會以為可以繼續過關斬將,再輕鬆地將她迎娶回京陵吧?
得了,男人都是一個樣,她才不想斷送自個兒的幸福,更不想獨守深閨,過著無人過問的乏味日子。
「瑩兒,你瞧,上頭有位舞伶;你說,若比扮相的話,是你較勝一籌還是她略勝一籌?」他彷若沒聽見她到底在說什麼,逕自拉著她的手指向戲台。
贏瑩沒好氣地探去,撇了撇嘴, 「自然是我較勝一籌。」
她不過是懶於身著女裝,再者穿上女裝在外頭行走也有諸多不便,況且她一張花容月貌容易引人犯罪,她倒不如身著男裝來得方便。
只是,她可不想再同他談這問題。
她這是在警告他,就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耳裡?
哼,一定沒聽進去,心魂八成都被上頭的舞伶給牽走了。
他又不是沒見過女子,不過是這等姿色也能讓他瞧得如此人迷,他若見著她的裝扮後,還怕心神不被她給勾引?
「是嗎?」他微點著頭,側眼睇向她,「我可是有把握得很,倘若我再贏一回,我便要見你身著女裝出現在我面前;就只在我面前,不准讓他人見著。」
他可以想像身著女裝的她究竟會是怎生銷人魂魄。
她一愣,粉顏沒來由的又燒紅起來,「你真以為你贏得了我?等你贏了再說吧,說不準你再也無機會。」
他不是對舞伶歌伶有興致得很嗎?怎麼又說到她上頭?
「我多的是機會。」可不是?他只是在等,等她把一顆心都放到他身上才要揭曉答案。
再對他著迷一些吧,如此一來,她才能跌得深一些。
「倘若你要天天待在這兒的話,怕是連一丁點機會都沒有。」她冷哂著,「我告訴你,今兒個這一回我會輸是因為我太過於輕敵,要不,你一點勝算都沒有,接下來的每一回我不會再犯錯了。」
再兩回,只要再比試兩回她肯定要他滾回京陵,省得留在這兒讓她生氣。
「難道你就沒想過要手下留情,好讓我風光地將你迎娶回京陵?」他湊近她低喃著。
她卻立即如驚弓之鳥般躍起。
「你作夢!」她咬緊牙地低吼著,甩頭就走。
齊皇淵則是不斷地笑著,難得不具暖意的眼眸也染上笑意。
「爵爺,這麼做好嗎?贏姑娘是無意的,並不是……」貼身侍衛潮兮心疼贏瑩而上前進言。
「不管是有意或無意,橫豎她是犯了我的忌諱,怪就怪她那一張不懂得斟酌的嘴,怪不得我。」他猛然斂笑,俊俏的臉上滿是寒氣,冰冷的目光再次移向戲台上,卻不若方才愜意。
第六章
牌桌上,好戲正在上演,牌桌旁,不相干的人莫不搖頭興歎,到最後還仰天長嘯。
「十八羅漢!」連三局,贏瑩把把拿到好牌、把把胡了齊皇淵。
可齊皇淵依舊不動聲色,把笑容給掛在嘴邊,彷若再輸這一回他也不痛不癢。
「甘拜下風。」他拱手以對。
他能不甘拜下風嗎?不是國士無雙,便是九寶蓮燈,最後再加上十八羅漢,這玩意兒能不讓他慘輸嗎?
「那我要跟你要樣東西,這是咱們的約定,你該記得吧?」她學著他三天前的口吻,倨傲地走到他跟前。
這下子,她總算是一報還一報,替自個兒出了點怨氣。
「當然。」他往後退一小步,笑得邪魅,「來吧,不管你要什麼我全都給你,哪怕是要我的身體,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甚至還很歡迎呢!要嗎?要我在你房裡伺候著你嗎?」
他話一說完,隨即引發哄堂大笑,惹得贏瑩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你在胡說什麼?誰要你的身體!」她不禁惱火地吼著。
他居然當眾調戲她!她不過是想如法炮製罷了,他居然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還滿嘴胡言亂語,教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理睬他。
「真的不要嗎?那可真是遺憾。」他煞有其事地歎一口氣,身後果真又響起陣陣笑聲。
「我說不要!我要你的身體做什麼?」她氣得直想要撕爛他的嘴。「能做的事可多了。」他寓意深遠地暗指著。
後頭隨即有人接話道:「可以劈柴幹活。」
「更可以幫忙打理鬥雞圈。」
「當然也可以……慰藉夜深人靜時的孤單心靈。」最後一個人說完,擠滿大廳的人隨即響起震天響的笑聲。
然下一刻,方才開口的人卻莫名其妙地被打飛,速度之快令眾人皆沒瞧見。
「啊?」她呆愣地睇著飛撞到大廳窗欞上的人。
這能算是見義勇為之舉嗎?是有人聽不下去,所以把那個人打飛,不讓她成為被眾人訕笑的目標嗎?
會是誰?啊,對了!
她瞬即探向齊皇淵身後的潮兮,羞赧地勾起笑,微微點頭聊表謝意;可不是?除了潮兮,還會有誰肯幫她。
他主子嗎?不,他才是萬亂之源。
不悅地探向齊皇淵,贏瑩發覺他正揚起眉,掛在唇角的那抹笑卻找不著半絲笑意,而幽深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彷若在生她的氣。
哼,她就不相信他輸掉比賽真能那般從容而不動氣,如今不就動氣了。
早知道他不過是在假扮斯文罷了。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齊皇淵難得沉著聲問。
這個笨丫頭,不感謝他反倒感謝起潮兮,居然搞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替她解圍,真是愚不可及。
他雖想整她,因她觸犯他的禁忌,但開玩笑總該有個限度,見有人為了應和他而大膽地調戲她,她以為他能忍受嗎?
幫了她,她居然還不懂感謝他。
贏瑩不懂他的心思,走向前去揚唇笑得驕傲,如法炮製地對他道:「先讓你欠著,待我日後想起再向你索討。」不過,她的膽子不夠大,只敢附在他耳邊,不敢像他那般造次地輕舔他的耳垂。
她光是這麼做就已經夠大膽。
齊皇淵怔愕地睇著她的背影,大手撫上耳際;這丫頭怎麼著?如法炮製,是想要戲弄他嗎?或許她不自覺吧,但他卻感覺到她的唇輕輕地刷過他的耳垂,她的鼻息更是充滿誘惑。
想調戲他?好樣的,真勾起他的興味了;雖說她不是第一個敢這般放肆挑誘他的人,卻是頭一個勾起他慾念的人。他該怎麼整治她呢?
「贏大莊,你到底是跟他要了什麼?」方才噤口的人再次喧鬧起來。
贏瑩學他笑得邪魅,「你們找他問去。」
她隨後便想瀟灑離開,孰知卻聽到齊皇淵暖昧地道:「這可是咱們倆之間的好事,甭問,我不會說的。」
話落,廳堂的人喧嘩得彷若要掀了屋頂似的,而仍杵在大廳門口的贏瑩瞪著他充滿挑釁意味又可惡的笑臉,更是氣得粉臉羞紅、氣得渾身打顫,卻只能跺腳洩憤。
可惡,氣死她了,為何偏偏就是無法惹他氣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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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過後,天候顯得有些陰晴不定,早上還出現大太陽,然一到晌午,理該是高照的艷陽卻躲進厚重的雲層後頭,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不過在城門外頭的西大街依舊人聲鼎沸。
贏瑩自歌館裡走出來,微蹙起眉地杵在門口,看著眼前刮起陣陣風沙。
「怪了,不是來這兒會跑去哪兒?」她喃喃自語著。
這兩天齊皇淵到底是上哪兒去?一大早便找不到他的人,到了晌午也不見他在城裡的飯館或酒樓用膳,定要等到入夜才見得著他一臉喜色地回到贏府。
他到底是幹什麼風流事去了?
他未免太有把握吧,眼看明天就要比第四回的比賽,他居然不知道上哪兒去,讓她天天都找不著人。
她可以不管他,但她就是不愛勝之不武的感覺。
雖說她說不準會跟他拼到最後一回合,可她既然好心想教導他,他自然得虛心學習,怎能讓她一天到晚都找不著人。
他怕沒得玩嗎?該不會是在邊關的軍旅生活太過枯燥乏味,讓他一到蘇州城這繁華之地,便玩得樂不思蜀,玩得他到蘇州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也不記得。
啐!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就同娘所說的一樣。
他本是來提親的,瞧,他提的是什麼親?這會兒不是已栽在歌妓舞伶的手中。
說不准他人根本不在歌館裡,反倒是逛窯子去了。
罷了,管他到底在做什麼,橫豎她原本的用意就是要趕他走,如今他不打算好生同她比較,她還樂得輕鬆哩。
但是,她總覺得心裡不舒坦,總覺得……
想著想著,贏瑩往胡同裡走,拐進自個兒的鬥雞圈。
門一推,她便見著一堵肉牆擋在她面前。
「你……」這人不是齊皇淵的貼身侍衛潮兮嗎?
潮兮隨即轉過身,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贏姑娘。」
「難不成你主子在裡頭?」她指指裡頭,見他點點頭,不禁狐疑地挑起眉,「怎麼,他今兒個轉性了,知道要上鬥雞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