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血……而已……」徐妤甄被莫潔如的舉動嚇到,她還以為莫潔如要拿杯子砸她的頭。
見莫潔如並未有報復的舉動,她放心的繼續嘲諷:「別以為這點傷會讓王爺心疼!」
「你放心,我對王爺沒興趣。」莫潔如不帶感情地回答。
「真的?」徐妤甄狐疑的瞅著她。
「是的。」莫潔如還是面無表情。
她實在想不透徐妤甄為什麼這麼擔心王爺受她影響,難道她看不出王爺厭惡她到了極點嗎?
「算了,這次我暫時不計較,但是如果讓我發現你去勾搭王爺,我絕不放過你!」
「是,奴婢知道了。」莫潔如低聲回答。
「那還不去幫我泡壺熱茶。」
不願多加耽擱,莫潔如連忙離去。
她一身狼狽的走在路上,沿途吸引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正好到廚房端點心的曉珊。
一看到莫潔如頭破血流的模樣,她駭得張大嘴巴,驚叫不已。
「天啊!小姐,你怎麼了?」
莫潔如苦笑,拉起衣袖輕拭沿頰滴落的血珠。
「是不是李嬤嬤又想出什麼折磨人的方法來整你?」曉珊撥開她的頭髮,查看額際的傷勢。
莫潔如一面戚激曉珊的關懷,一面搖頭道:「不是的,不關李嬤嬤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跌倒?怎麼會跌得這麼嚴重?」曉珊一臉不信,想起近來李嬤嬤不時的分派不合理的工作給她,心裡更加篤定是李嬤嬤做的好事。
「這是做什麼?不讓人休息已經夠狠毒了,還將人打傷,想折磨死人啊!」
「你小心一點,待會兒若被李嬤嬤聽到,連累了你可不好。」
曉珊聞言閉上嘴,小姐說得沒錯,她不過是個下人,沒有能力替小姐出氣,要是林總管在就好了。
「好,我不說,但我總可以替你擦藥吧。」曉珊小心翼翼地說,一邊說還一邊四處張望,生怕李嬤嬤突然跑出來。
「謝謝。」莫潔如語帶哽咽,感謝蒼天沒有完全離棄她。
☆☆☆☆☆☆☆☆☆☆ ☆☆☆☆☆☆☆☆☆☆
時值初冬。
橋邊與林間的花草已枯槁。
今晚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夜,莫潔如身上的衣物卻不夠暖和,尤其像今夜這麼冷的天氣,她卻沒有厚襖子可穿。
她抖著單薄的身子越走越快,走到宅子深處時,手腳已然凍僵。
才剛結束廚房的工作,李嬤嬤便奉王爺的命令,要莫潔如去翔雲居接替曉珊、小微的工作。
對於被派至翔雲居一事,莫潔如相當訝異,一路上,她的思緒飛快地流轉著,猜測王爺找她前去的理由。
不管到底是為什麼,她直覺不會有什麼好事。
走到岳勒房門前,她看見守在外頭的曉珊、小微。
「曉珊,小微。」莫潔如點頭微笑,有禮地跟她們打招呼。「林總管還沒回來嗎?」自那一晚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林總管,聽說王爺派他下江南辦事。
「還沒,聽說事情還沒有辦好。」小微回答。
「這樣啊。」她有些失望,畢竟整個王府就只剩下林總管相信她。「你們先回去吧,你們也辛苦了,這裡就由我接手吧!」
「小姐,你等會兒再進去吧!」曉珊搔搔頭,神色有些為難。
「那個……王爺房裡,晴怡姑娘正伺候著。」小微吞吞吐吐地解釋。
一開始,莫潔如還不太明白小微的意思,直到看見小微、曉珊的神色尷尬,這才終於想通。
晴怡也是住在漣園的姑娘,這會兒她會在王爺房裡,也只有侍寢那件事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垂下臉,莫潔如退開。
她慢慢踱到轉角邊,窩著角落蹲下,抱緊自己凍得失去知覺的雙腳。
隱隱約約地,她聽到臥房內傳出的聲響,她仍一動也不動地蹲在陰暗的角落。
第一次,她問自己,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
心,突然好痛……好痛!
為什麼會心痛?為什麼……
「小姐,晴怡姑娘走了,該你進去伺候王爺沐浴淨身了。」
一名僕人裝扮模樣的人走過來,打斷了莫潔如的冥思。
「好。」從窩身的濕暗角落裡站起來,她腳步蹣跚地推門入房。
「過來,替我擦背。」
岳勒合著眼,赤身露體地坐在熱氣蒸騰的大浴桶裡,聽到細碎的腳步聲也沒睜開眼。
頭一次看到赤裸裸的男性身體,莫潔如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眼光不知要往哪裡擺,渾身不自在,有一股想逃跑的衝動。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岳勒不高興的催促。
莫潔如萬般無奈地走近他,拿起披掛在浴桶邊的布巾,神色木然的擦洗岳勒結實的背肌。
臥房裡,還殘留著男女歡愛過後的氣味。
漸漸地,那股味道飄散無蹤,被浴桶內清新的蒸氣所取代,洗不去的是留在岳勒背上一條條指甲抓出來的紅痕。
「夠了,再搓下去,我的背都要讓你搓破了,你給我滾。」岳勒突如其來的低喝。
莫潔如嚇了一跳,慌忙地放開手。
她竟然一遍遍搓洗岳勒背wx9上的紅痕而不自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快滾!」他不耐煩地命令。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岳勒冷冷地喝道,一雙澄澈的眼眸儘是冷殘之意。
莫潔如依然呆立在原地,不移動身子,也絲毫不吭聲。
她的無動於衷終於激怒了岳勒。
「馬上給我滾出去!」他忍不住震怒咆哮。
他的暴怒明顯地嚇壞了莫潔如。
她不由自主地丟下布巾,飛快的奪門而出,她的蓮足踩踏在落葉上,揚起一串串清脆的足音。
等她回過神時,她已奔回舊居雨軒樓,全身乏力的倚靠在廊椅上,怔怔的看著夜裡更顯蕭瑟的園色。
不知不覺中,兩行清淚倏然滑落臉龐,她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臉頰,在感受到臉上的濕潤之後,她不禁茫然了。
她哭了嗎?為什麼?她總以為自己絕不會為他流淚,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覺得好痛、好痛!
莫非……不,她惶惑的閉上眼,沾著淚珠的眼睫不住地輕顫,她小手緊握,不停地搖頭想甩去心中的念頭。她不可能愛上他!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如此痛,在看到他背上的紅痕時,一顆心就像是被用力揪緊、更像被千刀萬剮。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愛他。
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她便愛上了他。
奸傻!愛上一個厭惡自己的人。
為什麼要愛上他,為什麼要癡心妄想,為什麼……
☆☆☆☆☆☆☆☆☆☆ ☆☆☆☆☆☆☆☆☆☆
岳勒獨坐在書案前,頭髮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獨留幾束瀏海垂落額前,簡單不繁複的穿著乾淨俐落,炯炯的瞳眸被遮掩在半瞇的眼皮後,薄唇微抿,完全讓人無法看出其心思。
「進來吧!」他的嗓音低沉渾厚,才輕吐幾個字,卻流露出一股令人敬畏的氣勢。
正欲敲門稟報的探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時手忙腳亂了起來,不過多虧平常訓練有素,很快便恢復矯健身手,隨即打開門,身形一閃快速地進到房內。
「事情辦得如何?」簡潔有力的問話與波瀾未興的神情,仍舊讓人察覺不出他的情緒變化。
探子不愧是經過長期訓練的人,對於這種不帶一點溫情的對待早習以為常,而且再仔細觀察便不難發覺,他的眼神裡還透著崇拜。
「啟稟王爺,如您所料,禮親王已經開始行動了,這是林總管傳來的書信,裡頭清楚寫出他想叛變的陰謀。」
接下書信,岳勒大略看了一下,微微頷首,「這些天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有事我會再吩咐你。」
這就是他對待手下的方式,不端架子,不擺高姿態,儼然把下屬當成自家人看待,無怪乎他可以訓練出一支驍勇善戰的朝廷大軍,實在是因為他深得下屬們的信服。
「是,屬下告退。」探子必恭必敬地拱手作了個揖,迅速退出房外。
岳勒放下手中的書信,心中已想好對策。
☆☆☆☆☆☆☆☆☆☆ ☆☆☆☆☆☆☆☆☆☆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
翔雲居樓閣中,兩個同樣超逸絕倫的男子正在品茗弈棋。
「我不想打草驚蛇。」岳勒手捻棋子,微笑地看著眼前俊逸的男子,他心目中的良師益友——傑書。
傑書微笑,「我同意你的看法,不過……」
「不過什麼?」岳勒隨意將手中的棋子放下。
「將軍!你輸了。」傑書很快地利用岳勒方纔所下的那一棋反將一軍。
「哎呀!我太大意了,居然沒想到這一著……」岳勒含恨地看著棋盤。
「三思而後行哪。」傑書一語雙關地說,
岳勒聞言微微一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想想看你這樣做應不應該。」傑書一雙含笑的黑眸直盯著岳勒。
岳勒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香茗淺啜一口。
「我還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擺明了裝傻。
「聽林總管說潔如姑娘在王府裡,你打算如何安置?」傑書單刀直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