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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丹菁

  「她?」辜在淵驀地瞇起利眸。

  「才走呢。」

  「這麼巧?」辜在淵身旁的胡瓊不禁微蹙起眉。「不知道走遠了沒,我該去同她打聲招呼。」

  「打什麼招呼?」辜在淵不悅地對她耳提面命:「你該不會忘了自個兒的身份了吧?l

  「可她總是我的好姐妹,再怎麼說還是要和她打聲招呼才對,畢竟和她撕破臉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再者我已經許久沒回京,回來順便探望她,這也沒什麼不對啊。」胡瓊沒好氣地扯開他的手。

  「那你一回來就該先去找她,而不是找我。」他沒好氣地道。

  「喂!我一回來便遇見你,才知曉你和沃雪甫成親卻要各自婚嫁……我有什麼辦法?」她連要補喝喜酒都來不及!

  「說得好似我約束了你。」他冷哼一聲。「是你們姑娘家心眼小,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知道她是怎麼背叛我的,只會一味地認為她好。」

  「我總得先和她談過,才能知道事情的始末嘛。」這才公平啊!

  「你去找她,我自個兒去訂喜服。」語畢,他隨即轉出店外,沒和掌櫃打聲招呼。

  「我說,你才小心眼吧?我不過是隨口提提,你便惱羞成怒了,唉!為何你的性子會變得這麼多?」唉,早知道回來找他們會這麼不好玩,她就不千里迢迢地回來了。

  「你們以往恩愛得很,不是老說什麼非卿不娶、非君莫嫁,什麼天上比翼鳥、地上連理枝,什麼……」

  見他吭都不吭一聲,她愈說愈帶勁,可說了老半天,發覺身旁的人不見了,她才連忙往回跑。

  「喂!你是怎麼了?居然放我一個人像個傻子般邊說邊走……」胡瓊微惱地對著他罵,卻發覺他的目光停留在街旁的一家酒樓裡,她不禁抬頭探去。

  不知道「冤家路窄」這四個字適不適用在這當頭?

  辜在淵冷睇著正坐在酒樓裡用膳的秦沃雪秈蕭侯獻,心驀地刺痛著。

  他沒料到自個兒居然會在這兒遇見他們……京城真是小得嚇人哪!

  「那是誰啊?眼熟得很哪。」胡瓊問道:「瞧你這眼神,怎麼好似在瞧一對姦夫淫婦?」

  辜在淵不發一語,逕自往前邁出幾大步。

  「喂,怎麼了?你說嘛!」

  胡瓊見狀,小跑步跟上他,想要挽著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推開,教她跌坐在地,此時一樣古怪的東西不偏不倚地掉在她的身上。

  「喂,你的東西掉了!」

  辜在淵驀地回頭,睇著她拿在手中的荷包,連忙往自個兒的懷間一探,發現確實是自個兒掉的,不得已走近她,想取回自個兒的東西:卻見她手腳俐落地打開荷包,睇著裡頭的白玉簪。

  「玉簪?」胡瓊微蹙起眉,睇著一臉不悅的他。「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難不成是要拿去送給即將嫁進辜府的姑娘?」

  「不關你的事。」他欲伸手取回,卻見她把荷包往胸口-放。「你!」

  身為他的兒時玩伴,難道會看不出他現下惱火得很嗎?

  「不說個明白,就不還給你。」胡瓊一臉挑釁,笑得很賊。

  哼,她千里迢迢回到汴京,是想找他們聚眾的,誰知道他們之間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兩人有了嫌隙,教她這個好友為難極了,如今讓她要耍性子、逗逗他,也無傷大雅吧?

  「你以為我不敢?」他抿緊唇。

  胡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我等著呢。」她挺起胸膛,笑得不懷好意。

  「你!」他惱怒地握緊拳頭,才要伸手往前探去,身旁突地有一隻手將他攔下,他側頭望去。「你!」

  他驀地回頭,發現連秦沃雪也走到酒樓外了。

  該死,全是她惹的禍,早知道她會替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就不該帶著她  上街。

  「你在搞什麼?」

  秦沃雪蹙緊眉頭,不敢相信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一個姑娘毛手毛腳……真是教人不敢置信,他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方纔,她還以為是自個兒瞧錯人了,天曉得……真是他!

  「我……」辜在淵輕睇她一眼,隨即將目光放在胡瓊身上,見她一臉得意,不由得緊握拳頭。「不關你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可這就關他的事!」秦沃雪指了指擋在他身前的蕭侯獻。「我說過了,他是西府知院,他是個官,路見不平,不能視若無睹。」

  「哼,是官又如何?」

  辜在淵啐了一口,卻見著胡瓊湊到自個兒身旁。

  「他是官哪?」胡瓊緊張地問。

  「哼。」

  胡瓊見狀,連忙彎身賠不是。「對不住,我們是鬧著玩的,千萬別當真。」哎呀!她哪裡知道四處都遇得見官!

  「鬧著玩?」秦沃雪微挑起眉,示意蕭侯獻站到自己身後,猛然見著胡瓊擱在胸口的白玉簪,不禁脫口道:「我的白玉簪!」

  「你的?」胡瓊狐疑地蹙起眉。

  「那是我……」秦沃雪欲言又止,怒瞪著辜在淵。「那是我的,還給我!」

  混蛋,他居然將她送給他的定情物送給其他姑娘,而且還讓她把白玉簪擱在胸口上,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很抱歉,我已經送給她了。」

  辜在淵將胡瓊拉進懷裡。

  「你!」

  胡瓊不解地眨了眨眼,驀然發現--

  「你是沃雪?沃雪,我是胡瓊啊,我是瓊兒,你把我忘了啊?」哎呀,她怎麼  這麼笨,怎會想不起她是誰呢?

  「胡瓊?瓊兒?」秦沃雪思忖半晌,恍然大悟。「啊!瓊兒,你是瓊兒!可你怎麼會在這兒?我記得你跟著你爹去江南……他為什麼要送玉簪給你?難道說,你和他……」

  胡瓊笑得眉開眼笑,正想同她解釋,卻被身後的辜在淵摀住了嘴。

  「她便是我要迎娶的姑娘,我們要去訂製喜服,不打擾你們了。」

  他全然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拖著胡瓊便往回路走。

  秦沃雪愣愣地僵在原地,不懂事情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可,先不管瓊兒怎會和他配成對,重要的是,她的白玉簪誰也不給,她定要拿回來,親手斬斷這段孽緣不可!

  她才不管他要娶的人到底是誰,那根本不關她的事。

  ☆☆☆☆☆☆☆☆☆☆  ☆☆☆☆☆☆☆☆☆☆

  華燈初上,秦沃雪一身勁裝朝辜府前進,循著以往偷跑進辜府的路線,躡手躡腳地摸進他的房裡。

  秦沃雪刻意放輕腳步,然而房裡一片漆黑,就算她再清楚他房裡的擺設,仍無法從一片黑暗中找出白玉簪;可若是點上燭火,豈不是自暴行蹤。

  算了!就先這麼著吧,能找得到便找,若真是找不著的話,再作打算吧!

  然而,她才踏進房裡沒幾步,就連床榻邊的紫檀櫃都尚未打開,便覺得背後乍現一陣火光,嚇得她跳得一尺高。

  「你在做什麼?」辜在淵沉聲問。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難以克制地拔尖嗓音。

  不對!她明明有先查探過,確定他房裡沒有人她才人內的,他怎麼會像塊石頭般一聲不響地窩在裡頭?

  「我在這兒是再正常不過的,而你卻在掌燈時分摸進我房裡,到底是何用意?」他一步步地逼近她。

  「我……」見他將她逼得無路可退,她不禁結巴了,惱得索性全盤托出:「我要我的白玉簪,你還給我!」

  混蛋,他除了這樣欺負她,還會做什麼?

  「不還,因為我已經把東西轉送給瓊兒了,你今兒個不是見過她了嗎?」他幽黑的眸子教人看不出情緒。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那是我送給你的定情物,倘若你不要就該還給我,你怎能送給別人,尤其是送給瓊兒?」他們是兒時玩伴,這……「況且,我也不允許你糟蹋瓊兒,倘若我有機會遇見她,我會說服她,要她千萬別嫁給你!」

  因為他是個狼心狗肺的惡人,她怎麼忍心讓瓊兒跟著他一道吃苦?

  辜在淵瞅著秦沃雪半晌才道:「你是為了玉簪而來,還是為了瓊兒而來,還是說……你是來求我別再娶妻?」

  「我!」他的話一出口,她的腦袋隨即轟隆作響,思緒亂得她額際犯疼。「哼!你要娶妻、娶的是誰都不關我的事,我只是……」

  她才不在乎,此事已成定局,如今再來在乎,難道不嫌多餘?

  「說,說你在乎!」他突地將她摟緊。

  「喂,你!」嗚,奸重的酒味……他居然暍醉了!「你在胡說什麼?你十天後不是要娶妻了嗎?我告訴你,我正巧也是那一日出閣,是同一日哪!」

  她死命地掙扎,卻被他打橫抱起,丟在床楊上。

  「說!說你是故意拿話氣我的!」他怒咆著。

  「你!你的腦袋出了問題不成?你不是已經放了帖子給城裡的達官顯貴?我的帖子也已經送出去了,這事能說是玩笑嗎?」她氣得怒踢他一腳,誰知道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可惡,要不是他,她也不會胡言亂語說要嫁給蕭大哥,把自個兒逼進死胡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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