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劉媒人嗎?」
「可不是?」
聞言,她不禁抬眼采去,瞇緊美眸;哎呀!可不是嗎?那時,他就是帶著劉媒人過府提親的,曾有數面之緣,難怪她會覺得眼熟。
啊!難道他現下是帶著劉媒人去提親?
不會吧,她剛聽到傳言,他就「買定離手」了?
好個狼心狗肺的薄情郎,說不準他早就打算再娶了,那他何必來糾纏她?
可惡!非找他問個清楚不可!
「秦姑娘!」
一干文人見她淋著濛濛細雨飛快地跑到對街,莫不再次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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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你知道的,上回已經辦過一次了。」劉媒婆說得口沫橫飛,卻突地噤聲,抬眼睇著辜在淵鐵青的臉色。「呃……橫豎就是這樣辦,至於要找哪一家的千金,這事便包在我身上,甭擔心!這一回由我做主,我肯定會幫你找一個不會逃掉的夫人。」
話甫落,見他抿緊了唇,下巴微微抽動了下,劉媒婆抽出手絹捂著自個兒胡言亂語的嘴。
「就……就這樣了。」
見情況不對,劉媒婆連忙想逃,然而她才跨出門檻就被撞得正著,狼狽地跌坐在地,而身旁的辜在淵還狠心地不拉她一把。
嗚嗚,真是出師不利啊……
「你來這兒作啥?」他不悅地問。
咦?自個兒不是來這兒和他商討提親事宜嗎?劉媒婆正疑惑著,身上的重量乍然減輕,她拾眼一瞧,才明白辜在淵問的人不是她。
「哼!我難道不能上你的鋪子?」秦沃雪起身拍了拍沾上灰塵的裙擺,沒好氣地啐了一口。
果真是劉媒婆哪……他真的打算要娶妻了?
「你自個兒開了家古玩鋪子,又何必上我的鋪子?」他冷眼盯著她。
數日未見,她似乎過得不錯,不管有他無他,對她而言一點差別都沒有,再深的情感,總有一天亦會煙消雲散,是不?
「參觀一下也不成嗎?」她先是瞪他一眼,隨即拉起跌坐在地的劉媒婆,故作 驚詫地道:「咦?這不是劉媒婆嗎?你怎麼會在這兒?方才不小心撞著你,真是對不住哪。」
「不礙事、不礙事。」見著秦沃雪,劉媒婆尷尬不已,二話不說,走為上策。「我有事,先走了。」
「劉媒婆,別這麼急著走,我有事要問你呢!」她一把拉住劉媒婆,偏是不讓她走。「劉媒婆,你曉得如何休夫嗎?」
「嗄?」劉媒婆傻眼地睞著她。
「哼!若是要問休妻,劉媒婆大概還知曉,若是問休夫,誰知曉呢?天底下還沒發生過這種事呢。」辜在淵哂笑道。
「我便是空前第一人。」她怒瞪著他,轉頭面對劉媒婆,便是一臉笑意。「劉媒婆,你也知曉,若不休夫我可是無法再嫁人的,你說,我該怎麼做?」
混蛋,又沒問他,他答什麼話!
「這……」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天曉得該怎麼休夫!沒遇過哪。
「你休不了夫,倒不如我休妻,你覺得如何?」辜在淵緩步走向前,站在劉媒婆的另一邊。
「為什麼非得要你休妻才成?」她揚聲怒問。
沒良心!狼心狗肺的東西!聽聽他說的話有多泯滅人性。
「倘若我不休妻,你就嫁不了人,而且就算你休不了夫,我照樣可以納妾,休夫或休妻對我而言可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這是大宋律法,她再怨也是沒法子的,除非她去同皇帝老子抗議,要人再修律法。
然,她以為她是誰,皇帝老子會為了她這麼做嗎?
想休夫?簡直是作夢。
「你!」她張牙舞爪地瞪著他。
「像我,倘若我真要休妻,光是一張嘴便能辦到了,更何況是一個根本無法和丈夫行房的妻子!」他笑得嘲謔,可目光卻依舊停在她身上。
「下流!」好無恥的男人,滿腦子下流思想!
「嫌我下流的話,你就走吧。」這是他的誧子,倘若她嫌棄他,作啥專程跑到他的鋪子裡?
「哼!別往臉上貼金了,你以為我是來找你的嗎?我是來找劉媒婆的,我是要她教蕭大哥該怎麼提親!」他以為他是誰?這兒還有其他人呢,她又不是只能找他而已。
辜在淵一愣,不自然地勾起唇角。「是嗎?」她果真想嫁給蕭侯獻,並非是他誤會她……
「劉媒婆,你將細節告訴我吧,我再轉告他。」她笑得燦爛,故意漠視他。
「呃……」劉媒婆站在兩人中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何必轉告?要他請劉媒婆走上一趟不就得了?」他不懷好意地試探她,滿瞼戲譫。「該不會根本沒這件事,是你自個兒胡謅的?」
「你在胡說什麼?」她漲紅了臉瞪著他。
混,混蛋,他又知道了?
「是你自個兒說的,你和他之間再清白不過了。」
「那、那是……」可惡,拿話堵她!
秦沃雪氣得直跳腳,然而嘴裡卻吐不出半句可以反駁的話,只能狠狠地瞪著他,直到背後傳來蕭侯獻的聲音。
「原來你真的在這兒。」
秦沃雪一回頭,萬般感激地投進他的懷裡。「蕭大哥……」她的運氣真是好啊,要不然這齣戲,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演下去哩。
「沃雪?」
蕭侯獻不解地睞著她,卻見她眨了眨眼示意他別開門。
「什麼恨不相逢未嫁時,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辜在淵見他們極為熱情的抱在一塊兒,不禁沉下臉色,撇了撇嘴道:「這下子都沒有遺憾了,是不?」
要他成全,這有什麼難?
倘若她的心思真的不在他身上,儘管得到她的人,也是-點意義都沒有。
「當然是沒有遺憾,我還要感謝你的成全哩。」秦沃雪不服輸地道。
去他的沒有遺憾!去他的成全!根本就是他出了問題,打一開始就沒將心思放在她身上,如今還裝出一副她紅杏出牆的模樣!
氣死她了!明明是來出一口氣的,為什麼搞到最後,她卻吞了一口悶氣?直覺得心情糟透了……
第八章
「蕭大哥,你覺得這件怎樣?」
秦沃雪捧起一件喜服,冷聲問著身旁的蕭侯獻。
聞言,他微挑起眉,哭笑不得地道:「你拿主意吧。」
「那就這件吧。」她轉身對著一臉不解的掌櫃道:「掌櫃,到時候再替我將這件喜服給送到城東的秦府去。」
「秦府?難不成府上又要辦喜事了?」掌櫃一臉笑意地問。
「廢話!」
秦沃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倘若不是要辦喜事,幹嘛買喜服?買回家當床帳不成?
「可……您府上還有什麼人要辦喜事嗎?」據他所知,秦老爺子已過世,秦府的下人們早已成親,就連她這個當主子的都已經出閣了,如今又說要辦喜事……
「本姑娘要出閣!」她微惱地吼著。
「啥?您不是已經出閣了?」
「難道我不能休夫嗎?」她氣得直跺腳。
可惡,現下是怎麼著?每個人都問,她每上一家鋪子,每個掌櫃都要問上她一回,她要不要乾脆在身上貼張告示?
算了!開門做生意,管她出閣幾次,拿這件事當茶餘飯後的話題也不錯!
「可以、可以!」掌櫃搔了搔頭。「不過……從未聽過哪個女人休夫哪。」
「我就是空前第一人!」她丟下銀兩,回頭拉著蕭侯獻便往外走。「記得把東西送到秦府!」
「甭生氣了。」蕭侯獻輕聲說道。
「我沒生氣!」只是很想咬人罷了。
蕭侯獻挑了挑眉,倒也沒說什麼,拾眼睇著天色,淡淡地道:「晌午了,用膳吧。」
她睇著灰濛濛的天空。「也好,天色確實不怎麼好,咱們找個地方用膳,若是下雨了也可以躲躲雨。」
兩人一道往酒樓走去,壓根兒沒發現身子一轉,隨即有兩個人也從另外一個方向踏進那一家店舖。
「咦?這不是辜少爺嗎?裡頭請、裡頭請。」掌櫃才將秦沃雪要的那件喜服給打包好,隨即轉身迎接新上門的客人,只是沒想到這位一個多月前才光顧過的客人竟會再次上門。
「我要一套喜服。」辜在淵冷聲道。
「喜服?」掌櫃微蹙起眉。「是誰要的?」
「我要的,」
「你要的?」他不解地睇向他。「難不成辜少爺真的要再娶了?」
「只管把喜服拿出來便是。」辜在淵微擰起眉。
掌櫃點了點頭,走沒兩步卻突地停下腳步。「啊!倘若是辜少爺要的,大概得再訂作一套,裡頭已經沒有你能穿的尺寸了。」
「記得我上回還有兩三件可挑呢。」就是貪圖方便才再次上門的,要不汴京城裡有那麼多間店舖,他何必再來同一家?
「辜少爺好記性,可不巧的是,方才秦姑娘帶了個人來,挑走了一件喜服,那件喜服剛好是辜少爺穿的尺寸,已經讓她先一步訂走了。」掌櫃委婉地解釋著。
唉,記得一個多月前,兩人也是一前一後到他鋪子裡,可那時他們是要當夫妻的,現下卻是各自婚嫁,姻緣真是說不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