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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光澤

  「聽賈副舵說,妳在廚房裡打了一天的雜,不累嗎?」看她緊張的模樣,水十遙又問。

  聞言,男人說的平常,女人卻緊張地縮成一團,腳下一個不小心,直直向床上倒去。

  看見公孫晴站不穩,水十遙又利落地起身想要力挽狂瀾,卻也跟著摔倒,兩個人一起摔進床鋪。

  公孫晴羞憤得快要昏倒,她白天的凶狠樣其實是假裝出來的,她不曾和男人這麼接近過,更不要說有肌膚之親了。

  被他壓著的那股熱烈氣息再度包圍著她,一想起自己開口說要嫁給他,她羞怯難當,加上一些難堪,惱羞成怒的她用力推著男人沉重的身體。

  「放開我!就算我答應要嫁給你,你也不能這麼做……你再靠過來我就要咬舌自盡!」公孫晴尖叫道。

  水十遙悶聲一笑。「就算妳想行周公之禮,為夫的恐怕無法配合。」

  公孫晴也不細想對方語中之意,光是聽到那不實指控,更是又羞又氣。「我才不想!」

  「不想?不想要什麼?好一個黃花大閨女,真是不害臊,連巫山雲雨都知道呀!」水十遙調笑說道。

  他很熱,熱得快要起火,抱著一個溫香暖玉,卻要當柳下惠,教他男性自尊要往哪裡擺呀?

  不明就裡的公孫晴誤以為他在笑話自己,卻推不開他的身體,源源不絕的熱浪和男性的氣味就像要腐蝕她的理智一樣:心底出現被玷污的恐懼。

  「水十遙,你放開我……」

  「妳頭一遭叫我的名字,雖然我喜歡妳叫我夫君,可是換換口味也不賴!」水十遙人越不爽快,就越口無遮攔。

  想到先前被鄉民推下海、今早被他在眾人面前侮辱,現在又遭他輕薄,本性剛強的公孫晴一想到無止境的羞辱,便巴不得死了算了……

  「在動要尋死的念頭前,先想想妳的爹娘吧!」像能讀心一樣,水十遙埋在美人兒的粉頸之間說道。

  火熱的氣息噴在自己敏感的皮膚上,公孫晴雖然生氣卻又不能發作。

  她想要變強,這樣她才能反抗這種命運!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你這個登徒子!」忘了溫婉禮儀,公孫晴怒道。

  水十遙努力支撐起上半身。「歡迎歡迎,水某人恭候大駕……」

  水十遙話還沒說完,便被公孫晴一個拐子打中胸口滾到一旁,蹙眉呻吟、痛苦不堪,足以讓人心生憐憫。

  但只想脫困的公孫晴趁他側身,連忙溜下床,卻發現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他的氣味和早上一模一樣,有股優雅的幽香,像清淡的紫檀和濃郁的白麝纏繞交織的氣味。

  「水十遙,你……喝了酒嗎?」公孫晴皺眉問道。

  「妳要陪我喝酒嗎?」水十遙左手支著下顎,輕佻地笑著。

  果不出他所料,忍受不了別人言語刺激的公孫晴起身就走。

  只是,走了兩三步,她不放心地回過頭,卻看到他閉上雙眼、真真實實痛苦難耐的表情。她在他身上巡了一眼,眼尖地發現項頸後方有異,她下意識地伸手把衣領拉開,男人身上的東洋和服禁不住拉扯,大大地敞開。

  水十遙的右邊肩胛骨到精壯的腰桿上,是一整片觸目驚心的瘀血,而他身上的高熱,則是因重傷而起!

  「怎麼傷成這樣?」

  想起今早為了救她,他重重地撞在船頭上,整日負傷工作,難怪身子會燒成t這樣……

  「受傷乃兵家常事,拿酒來!再睡一覺就好了。」水十遙說得簡單,好似他都是這麼處理傷口的。

  「船上有沒有大夫?」公孫晴擔心地問。

  水十遙笑而不語,手指指向一旁的楠木櫥櫃,公孫晴拉開抽屜,便發現一堆瓶瓶罐罐和油紙包的藥材,她將每個瓶子瓶蓋打開嗅了嗅,最後選定一個白玉瓶子,再看向水十遙冷汗直冒的額頭,自己的胸口莫名其妙一陣悶痛。

  有仇報仇,但他救了她,有恩也要報恩,她不能放下他不管!

  第二章

  公孫晴打了一盆乾淨的水,坐定在水十遙身邊,才不過一盞茶的工夫,水十遙的體溫又飆升,堅韌皮膚下泛起一片又一片的紅潮。

  按下心中的羞怯,公孫晴緩緩將水十遙身上的衣服脫下,瘀血不僅從肩膀到腰桿,還一路蔓延至大腿,看了她心中著實不忍。

  要不是為了救自己,水十遙也不會傷得這麼重……虧他還能夠如常工作,一般人早就倒下了!

  感覺有人觸碰,昏沉的水十遙幽幽轉醒,緊皺的眉心在看到公孫晴後舒緩地展開。

  「嗨,妳回來啦?我還以為妳這良家婦女,被我身上的可怕傷痕給嚇跑了……」

  公孫晴不理會水十遙的胡言亂語,纖纖素手輕撫了一下傷口,雖不意外但再度聽到刺耳的抽氣聲。

  水十遙痛得眼冒金星,幾乎要咬碎銀牙,方能按下那股撕裂般的痛楚。

  沒料到她會碰他,她的小手雖然涼快,但觸發的疼痛卻是如此難耐,水十遙又皺起眉,額頭上冷汗濕成一片。

  「我也是有人性的人,你傷成這樣,我怎麼可能丟下你呢?我先幫你揩乾淨身體然後上藥,你再忍耐一下就好。」公孫晴歎道。

  水十遙身子雖然不爽快,但腦子裡卻還算清醒,他打趣地說:「沒想到咱們新婚第一夜,是在為夫的疼痛中度過的……」

  正當他說話之時,公孫晴卻擰乾一條手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頸子,一路往下,動作無比輕柔。

  在海上討生活受傷乃是家常便飯,就算有大夫跟著上船,為了處理眾多的傷患,向來是速戰速決,只求不加重傷勢,不可能溫柔到哪裡去。

  而且他態度惡劣得隨便抓個人都看不下去,沒想到她還肯這般為他盡心盡力,若沒有經過那樣的遭遇,她這樣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一定溫柔婉約、追求者眾……真不知道其它男子是不是瞎了眼,怎沒抓緊這隻小白兔?

  冰水降低了身體的溫度,她的溫柔溫熱了他的心。

  躺在床板上的人發出舒服的嚶嚀,公孫晴卻臉色熱燙像火山爆發一樣,只能不斷要求自己心無旁騖。

  非禮勿視,何況是撫摸?二十二年的禮教經驗,現在正在公孫晴腦海中風起雲湧。

  雖然師出有名,但是水十遙近乎全裸地趴在床上,皮革般的皮膚每一吋都肌理分明,健康的小麥膚色,讓她不知該把眼睛往哪兒擱才好。

  更不要說她拿著手巾不可避免地會觸碰到那身子,腦子裡的轟然大響,更讓她覺得自己不知羞恥,完全不顧男女之防,好似在輕薄人家一樣。

  她的體溫不停地上升,被他壓著的綺麗幻想不停地作祟,她心裡慌亂,粉臉上有細細的汗珠,沒有注意到拿捏力道,又聽到一聲壓抑的喘息。

  那聲音讓公孫晴再也顧不得禮教束縛了。「我弄痛你了嗎?」

  水十遙悶笑著,明明是他救了她,現在卻像狗熊一樣趴著,真是太不光彩了!「居然從妳口中冒出這句問話,若傳了出去,我水十遙就不必做人了。」

  雖是渾話,但他不想要讓她歉疚,所以又是自然而然脫口而出。

  父母早亡,無人教導公孫晴情事,雖然她不明白水十遙在說什麼,但可以想像在他調笑語氣下必有不堪的意含。

  這男人連受了重傷都能這麼不正經,那他白天的舉動,恐怕還是小兒科吧?和這種沒有神經的男人斤斤計較,自己真是小題大作。

  「你不要再逞能了,痛就喊哪!小心悶出病來。」公孫晴口氣雖然惡劣,乎勁卻是相反,就像在摸一塊豆腐一樣,生怕用力多點就弄碎了。

  「男子漢大丈夫,這種小小疼痛不算什麼。」水十遙說道。

  公孫晴挑眉。「是嗎?那就請您好好忍耐吧!」

  語畢,公孫晴放下手巾,拿起藥品,卻遲疑了一會兒。

  沒感覺到接下來的動作,水十遙回過頭,看到公孫晴為難的表情。「怎麼了?」

  「我得推開藥……」

  「咱們已經是夫妻,為夫的隨便妳怎麼摸都行……」

  他真是沒神經加上自以為是!「無恥!」公孫晴罵道。

  「這樣算不上是無恥,將來要讓妳不好意思的事情還有更多。」水十遙大笑。

  公孫晴氣得想殺了他償命,卻又狠不下心折磨他,拿了一塊帕子,遞在男人唇邊。

  他瞄了一眼,卻不動作。「這是要幹什麼?」

  公孫晴原不想答,但時間一久,他的體溫又再增加,她不由得還是回答了。「讓你咬著,以免你咬到天殺的舌頭。」

  「妳還真慓悍哪!」水十遙笑道。

  果真是心地善良的姑娘,可惜臉皮太薄,受不了別人逗弄。但是看她臉紅的模樣,卻又讓他心情大好,連發燒引起的頭痛都好像減輕了一些。

  水十遙驀然伸手,卻不是拿帕子,而是抓住公孫晴的纖手,靠在自己的臉龐上摩娑。

  「你這卑鄙小人,你……你在做什麼?」公孫晴破口大罵,卻因為不敢用力而心軟,害怕自己的掙扎會弄痛水十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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