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干涉彼此!?」亞斯國王氣得拍桌大罵:「該死的你們竟然把婚姻當兒戲!」
「不是當遊戲,而是將它當成一項挑戰。」頌雷恩在談起和安妮娜的事,顯得冷 靜 許多,也讓人感覺他對這件事情非常不在乎。「娶安妮娜是為了說服皇室議員,也 為了 鞏固兩國的邦交,這對我國來說不是一項很好的﹃利益輸送﹄嗎?」
「你說得頭頭是道,實際上卻是拿自己的幸福在當賭注!」亞斯國王難過的看著他 。
「難道沒有和摩洛哥建立邦交,我們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就會直線下降,就無法 生 存嗎?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們和摩洛哥一向有很深的敵意,這敵意是潛在的,大家都不想去撕破,只有 在 一些場合會下意識的作出敵對的反應;在商業上,兩國彼此打壓,這不是一種好現 象。 」
「就因為這些,你就拿自己的幸福去當賭注,換取全國的利益?你真偉大,孩子 ,生為父親的我真是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亞斯國王咬牙切齒地道。
「爸——」
「如今呢?和安妮娜離婚,兩國關係就不會再惡化嗎?」
「他們不敢。」頌雷恩指的是摩洛哥。
「不敢?你倒真有把握。」
「畢竟真要論,是安妮娜有婚外情在先。這六年的時間雖然彼此約定不加干涉對 方 交友情況,但是我沒有外遇,六年的時間我沒有和安妮娜以外的女人單獨見面、約 會, 甚至更進一步。所以是安妮娜理虧在先,若真要離婚,摩洛哥方面肯定不會多說 一句。 」
「你只是還惦記著琴。」亞斯國王投下了巨彈!
頌雷恩臉色一陣難看,表情怔住。
「你還愛著琴。」
「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頌雷恩起身替自己倒了杯酒,才嘗到酒就想起了不勝酒力的白晴旎,他下意識地 搖 頭,想將她的容貌從腦海中剔除。
「不要自欺欺人了,否則如何說明這六年來的守身如玉?」
「我……」
「雷,如果你真的愛琴,就放膽去追求,你已經失去她六年了,你還想失去更多 嗎 ?」
頌雷恩痛苦的將自己的臉埋進雙掌中。他是忘不了她!
是的,光六年前他倆的最後一夜,他就明白自己有多愛她!
她受辱卻淒楚的眼神告訴了他一切,他愛她。
可是他卻一再的以身份上的差距來說服自己,對她沒有感覺、和她是不相配的。
他日以繼夜用各種方法企圖想忘了她,當驚覺快要想起她的前一刻,他就騎馬狂 奔 ,以風的速度來使自己忘記。
但是現在卻輕易的就被父親戳破所有偽裝。
「雷,不要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對於兒子的一切作為,亞斯國王也只能搖頭歎氣。
「我和她是不相配的。」
「胡說!沒有誰和誰是絕對相配的,這是你自我欺騙的一種方法,不要用來說 服我。」
頌雷恩看著亞斯國王。「縱使我愛她,但我卻不想讓她和媽媽一樣辛苦,為了和 爸 爸相愛而必須周旋於那些皇室議員們之間,我不想讓她受到這種折磨。」
亞斯國王搖頭,「只要有愛,不必管身份上的差距、不用在乎世俗人的眼光,因 為 眼中只會有所愛的人的身影存在。相對的,如果想愛,就必須為愛付出代價,不管 這代 價有多難以清償、有多重,只要兩人相愛,總會有清償、得到幸福的一天。
你母親她為了愛,甘之如飴。」
「真的甘之如飴嗎?媽媽她早逝,還沒享盡榮華富貴,來不及看著我和蕥蕥長大 人 就離開了,她還會甘之如飴嗎?」
「你母親曾和我說過,雖然地無法看著你和蕥蕥長大,但是她覺得她已經得到全 世 界的幸福,她覺得有你和蕥蕥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事。而我,仍舊愛你母親如昔。」
「但是……」他憶及那夜琴憤恨的眼光,她恨他欺騙她,恨他在安妮娜來訪時刻 意 對她不理不睬,她甚至覺得自己對他來說只是個新鮮……該死|她根本不是所謂的 一時 新鮮!如果不愛她,他為何會對她如此著迷,日夜想著的都是她?
「還有什麼但是的?」
「但是琴她恨我。」
「恨你?」亞斯國王失笑。「不可能,她深愛著你。」
「不,她恨我欺騙她,她以為我對她只是一時新鮮。」
「我真該敲醒你的頭!你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想法?你到底對她做 了 什麼?一頌雷恩將一切說給亞斯國王聽,只見亞斯國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隨即 破口大罵。
「你真是該死!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傷人的事?」
「我沒想過後果,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不知該怎麼處理自己的感情。」亞斯國王替他回答。
「是的。」頌雷恩點頭。
「現在,你給我去找琴,怎麼樣也要將她求回來;至於安妮娜和摩洛哥那方面, 由 我來解決。」
頌雷恩有些訝異。「爸?」為何他父親會這麼喜歡琴?
亞斯國王笑了笑,「你知道嗎?其實讓琴替皇室成員拍照,是我安排的。」
「啊?」
「我在一份報紙上有看見關於她的一篇小報導,我一見她直覺地和你很適合,你 一 定會喜歡她,而我更希望她能當我的媳婦。」
「爸!」
「怎麼?我這樣的安排不好嗎?」
頌雷恩露齒一笑,「.不,我只是被嚇到。」相反的,他甚至該感謝父親的刻意 安 排。「琴知道嗎?」
「在她回美國的前幾天我和她說過了。」
頌雷恩此時有些生氣,「但你卻遲至今日才告訴我!」
「我是刻意不想太早告訴你,若不是今日你還執迷不悟,我肯定還是半句也不提。」
「爸,你太狠了,你讓我被瞞了六年之久。」
「和琴痛苦了六年之久相比,你覺得誰比較可憐?」
「我知道、我知道!我立刻去找她,但是她如果不原諒我、不肖和我在一起,我 也 沒辦法。」
「不行,就算是扛也要把她扛回來!否則你這個王子的位置也別坐了。」
頌雷恩苦笑。
他父親可真狠。
***
「媽——」男孩在房子裡亂轉,一間間找人。「媽——」該不會在暗房裡吧?
男孩轉身下樓,走到地窖裡,光聽從房裡傳出的音樂聲,他就確定他母親在暗房 裡 工作。他敲敲門,「媽——」
「賓,你可以進來。」
賓將門打開,他的母親正將燈打開。
「你找我?」
「媽,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去買背包?我上學要用。」
「吸呀,你什麼時候要用?」她雙手叉在腰上皺著眉問。
「不要皺眉頭了,我明天就要用,老早就跟你說了。」
「明天?」她蹲下身哀求:「賓,你可不可以別那麼早上中學?」
賓也擺出和母親同樣的動作。「那你可不可以別忙到忘了我這兒子的存在,忙到 要 我別上學?」
她嘟起嘴,「誰教你那麼聰明!見鬼了,我都沒那麼聰明,才六歲就上中學!」
「見鬼了,誰說我是遺傳到你的DNA。」賓淘氣地學著母親好笑的說話方式。
「你這個小惡魔!」她站起身將沖洗好的照片放進紙袋中,關掉電燈走出暗房。
六年的時間,讓白晴旎變得成熟有魅力,而且比從前更加堅強。
因為她必須為了賓而強壯自己。
「好啦、好啦!我今天早點收工,再去替你買可以了吧?」
賓跟在白晴旎身後求爺爺告奶奶地道:「求求你,背包的顏色絕——對不要給我 買 鮮艷的顏色。」
她轉頭抱怨:「鮮艷的顏色有什麼不好?這樣人家才能一眼就注意到你。」
賓喃喃自語:「是呀,被取笑也很快。」
「你說什麼?」
「沒事。」賓高舉雙手。
「吶,今天的晚餐在冰箱裡,自己拿出來微波。」她刻意揉亂賓一頭柔順的金髮 。
「你這麼聰明,微波爐這種高科技的束西會用吧?」誰曉得她親愛的兒子智商居然 高達 二百,這到底是遺傳誰的?
「媽,我覺得你話中有話喔。」賓腿眼瞄著白晴旎,一邊爬梳被弄亂的頭髮。
「哎呀!不會吧,這樣也被你猜到了。」她故作驚訝地低吼。
「媽——」賓被氣得半死。
「好啦,不逗你了。」白晴旎從冰箱裡拿出晚餐。「我先將它們拿出來解凍,這 樣 你微波時秒數就可以按少點,節約用電。」
然後,她將照片放進包包裡。「我要出門了,你好好看家,大概六點時美琳阿姨 和 傑叔叔就會來了,記得請他們吃你的拿手微波料理。」
「少囉唆了,你快遲到了。」
「臭小子!」
頌雷恩站在房子外頭,不知該不該敲門。
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她,不知開口第一句話要說些什麼,他很猶豫、很猶豫。
他很輕易的就找到她住的地方,但卻猶豫不前,甚至跨不出去第一步,只能站在 門 前對著屋裡的一切遙遙望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