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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紀瑩

  她恨不得砍了這雙手,從此不再拿相機!

  結果她的工作一日比一日減少,到現在,她已經接不了什麼case了。

  今夜,她仍舊進入這間最熟悉的酒吧,坐在以往的老位子上,點了杯不加冰的威  士  忌。

  仰頭快速將杯中的威士忌飲盡,然後將杯子擱在桌面。「再來一杯。」

  酒保熟稔地又為她添上酒,她又再度飲盡,又點了一杯。

  她孤單地倚在吧檯旁,拿著玻璃杯的手微微顫抖,她懊惱地放下酒杯以另一隻手  猛  槌著發抖的右手,直到它發痛。

  「為什麼要發抖!」

  酒保看了一眼,很同情地搖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為什麼不快點忘了他,為什麼要受他影響那麼深!」

  她端起酒杯憤恨地仰頭喝盡。「再來!」

  酒保收下杯子,裝了林白開水給她。「別再喝了,你這個月天天泡在這裡喝悶酒  ,  我不喜歡我的客人因此而進入戒酒中心。」

  白晴旎紅著眼眶說:「你懂什麼……如果沒有酒,我怎麼忘得掉一切……「有些  事  情不是藉著酒精就能解脫,相反的,那只會讓人更加痛苦。」

  「當你所愛的人即將和別人結婚,難道你不會傷痛嗎?」

  對著玻璃杯,她看著上頭自己的倒影。

  上頭的她是如此憔悴,沒有血色的臉蛋凹陷進去,眼眶因為酒精而顯得有些晦暗  、  沒有生氣。

  這是她嗎?白晴旎情不自禁地摸著自己的五官。

  「我會祝福。」酒保如是說著,眼晴自然地看著白晴旎身後的黑影。「先生?」

  「我愛他……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昨夜宿碎末醒,今夜又大喝特喝,白晴  旎  很快的就已經迷迷糊糊。

  在恍憾間,她只覺得自己被人摟抱起來,搖搖晃晃的被帶出酒吧,上了車子。

  她趴在溫軟的胸膛上,忍不住聞著味道,手指戳戳、捏捏。

  「也好……這樣或許能忘了你……」她自言自語。

  「想忘記談何容易。」

  她渾身一愣,隨即呵笑出聲,「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在作夢。」

  她主動地環住那人的腰際,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中。

  「是不是作夢,你可以抬頭看看。」

  她皺眉抬起頭,眼睛瞬間瞪大,直勾勾地盯著他。「不可能……見了……不可能  …  …」

  眼前的,不正是化妝舞會上那戴著面具的魅影嗎?

  「為什麼你要出現?為什麼不走得遠遠的,讓我忘了那裡的一切!」她哭喊。

  「你忘得了嗎?」

  「我會努力……我已經很努力了……我每天都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忘了那裡的一  切  ,現在我已經記不太起來了。」

  他刺破她的自欺欺人。

  「如果真是這樣,你又何必夜夜泡在酒館裡買醉?既然你已經忘了,又何必醉成  這  樣、哭成這樣?」他掬起她頰上的淚珠問。

  「不要……不要再提醒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逼我去承認自己無法忘懷的一  切  。」

  「那麼你就停止買醉,停止這般虐待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工作。」

  「我想……我想好好的工作……但……」她舉起雙手讓他看。「可是你看,你看  我  的這雙手還能拿相機嗎?我還能拍照嗎?」

  看著她那雙微微發顫的雙手,他反握住,眼波中流露出對她的疼惜和歉疚。

  他不想看著她這樣,原先以為能夠讓她遠離痛苦的決定,卻反而讓她更加痛苦、  折  磨自己。

  選擇安妮娜是因為她的身份,更可以免去琴的痛苦,讓她不必忍受皇室議堂裡那  些  冷血悍將們的惡意刁難。

  他不想讓她像母親般,為了和父親在一起而終日與議員周旋,他發覺自己愛上了  她  ,就更不能讓她受到痛苦的折磨。

  但如今,看看她…….

  他究竟又帶給了她什麼?又將她推入何種深淵?

  那時安妮娜來訪對他來說原本是個好方式,利用安妮娜強迫自己無視她的存在,  對  她不理不睬,想讓她忘了他,不要陷得那麼深。

  但恐怕她早就深陷而無法自拔了。

  將她揉進心坎裡,他痛苦的喃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的嚎哭被他的胸膛完全吸納,她緊緊抱著他。

  如果頌雷恩也有他的一半溫柔,那麼如今她就不會傷得那麼深。

  「雷恩……」

  她小聲的呼喚,卻傳進他耳裡,他的身子微微一怔。

  再也無去控制自己不吻她,他捧著她淚眼婆娑的小臉,印上多情的一吻。

  兩人呼吸急遽,卻只想著要索求對方的一切。

  在恍惚間,她將魅影和頌雷恩的身影互相重疊,她微微一愣,卻無視於腦中的警  告  ,只是一逕沉醉在他的吻中……***

  白晴旎以顫抖的手緩緩掀下那鋁制的面具,當五官一一呈現,她只覺得所有血液  從  身體裡被抽走。

  她臉色極度難看地怒瞪眼前的男人。

  頌雷恩=魅影;魅影=頌雷恩!?

  她憤怒得想殺了他,卻仍舊狠不下心。

  即使逃到了這裡,她仍舊被他耍得團團轉。

  昨夜她仍舊無法逃離他的索愛,和他纏綿一整夜。

  結果,他竟然就是頌雷恩!

  他真當她是床伴,一再地向她索求一切卻吝於付出!

  她張口嚎哭,卻半點聲音也哭不出來,淚水早已流乾,再也滴不出任何一滴鹹濕  的  淚珠……她握緊拳頭,指甲早已傷了掌心,深深刺進肉裡。

  掌上的痛楚卻遠不如被欺騙時的心痛。

  迅速撿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她看著沉睡中的他,憤怒地開口:「我究竟算什麼?  算  是你排遣無聊時的遊戲嗎?我只能是一個新鮮嗎?」

  語畢,她不再回頭地轉身離開。

  當門悄悄關土時,床上的人睜開了眼。

  眼中的痛苦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曉得。

  他看著窗外剛亮的天空,紅了眼眶喃喃叫喚:「琴……」

  ***

  婚禮如火如荼地展開,有線電視幾乎都在轉播這場世紀大婚禮,而無線電視則以  插  播方式,略微報導了下。

  白晴旎將電視封住,不看電視、不接電話、不看報紙,拒絕外界的一切。

  她將自己關在房子裡,躲在陰暗的角落抱胸坐在地上,垂視地板。

  「琴:」美琳在門外叫喊。

  她摀住耳朵。

  「琴,你開門!你再不開門我讓傑衝進去了!:」

  白晴旎將眼晴閉上,將臉埋進雙膝間。

  「一、二、三!」房門被傑撞開,啪地一聲強烈拍打在牆上,隨即又彈了下。

  「琴……」美琳難過得抱緊白晴旎。

  才觸及美琳溫暖的懷抱,白晴旎就崩潰了,埋在她懷中大哭。

  「哭吧:有多少不快樂的事全部都釋放吧,別再想了……什麼都別再想了……」

  「嗚……」她抱緊美琳。「我只是個遊戲……只是個新鮮……一個遊戲……嗚……  」

  「琴……」

  「不要……我不要再想他、不再愛他……不再將一切全部獻上……」

  「琴,你要堅強點,他不值得。」

  「不值得……他不值得……」

  美琳扳正白晴旎的臉,柔柔對她說:「我們從頭再來,忘了一切重新再來。」

  「美琳……」

  如果這世界還有什麼是最美的,那就是永不變質的友情。

  「讓我和傑來幫助你,幫你戒掉酒。」

  「戒掉愛他、戒掉思念他。」

  還有戒掉一切!

  美琳笑笑道:「對,戒掉關於他的一切,我們重新再來。」

  ***

  白晴旎在美琳和傑的幫助下,她戒掉了酗酒,將生活調回正常的步調、正常的軌道。

  雖然那陣子戒酒的日子非常難熬,但她仍舊活過來了。

  如今,她的工作量慢慢回轉,她不再想他。

  好似他的身影不曾在她腦海中激起漣漪過,平靜得出奇。

  她的生活正常,閒暇之餘便和美琳上街購物,或是參加各種活動。

  她的工作壓力越來越重,但卻越做越開心。

  美琳和傑看了也覺得很高興,他們認識的琴已恢復了,已是以往那個開朗的琴,  而不再是之前那個成天酗酒、將工作拋諸腦後的酒鬼。

  她活得更加自我、更加快樂。

  而對於頌雷恩的一切,她早已用十八把鎖將他鎖在最陰暗的櫃子裡,這輩子不想  冉  打開。

  她要忘了他。

  第十章

  六年後「雷,你和安妮娜的事要怎麼辦!」

  六年的時間有太多的變數,亞斯國王兩鬢的白髮越來越多、身子越來越虛弱。

  而頌雷恩,六年的時間讓他變得更加成熟,感覺起來更加理性,也更加俊逸。

  「我讓她自己選擇。」是的,他會尊重她的決定。「如果她願意離婚,我會答應。」

  「你和她的婚姻關係維持不到七年,你真是太胡鬧了!」亞斯國王不免生氣。

  「她可以和她心愛的健身教練在一起,離婚又何嘗不是一種辦法。」

  「如果你不管好她,當初又為何要娶她?」

  頌雷恩深吸口氣,「當初娶她是為了皇室議員,我們承諾互不干涉彼此,這沒什  麼  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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