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妞,妳今天打扮得很美喔。」
「靳大哥,你也很帥啊!」馬曉妞甜甜微笑,只有她自己知道,渾身寒毛都因為嚴湍凌厲的注視而豎起。
「曉妞,儀式快開始了,快走吧。」錢迷人離開之際不忘交代一聲。
「喔,好。」
「妳最好跟她說妳有東西沒拿。」在房裡環臂佇立、動都沒動一下的男人,以低沉略帶冷峻的嗓音「警告」站在門外的馬曉妞。
馬曉妞背脊一僵,感覺全身血液由頭退到雙腳,手心更是冷到冒汗。
「曉妞?快走啊!」錢迷人柳眉蹙緊,有些不解馬曉妞的舉動。
「呃……妳、妳先走,我……我還有東西要拿,我等會兒就趕過去……」
錢迷人愣了下,隨即點點頭。「好吧,那妳快點來,不要錯過儀式開始的時間,聽說這個神父的脾氣不怎麼好。」
「喔。」目送錢迷人離開的背影,馬曉妞多想叫她留下來,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躺在砧板上待宰的魚,完全沒有逃命的機會。
馬曉妞怯怯地轉頭面對嚴湍,只見他扶著椅子筆挺站立著,一身鐵灰色伴郎禮眼,頭髮整齊地往後梳理,英俊五官上仍舊戴著那副潔淨的眼鏡,氣質出眾,簡直要奪去新郎的丰采。
「請妳出去。」嚴湍對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下逐客令。
女人先前已經被凶過,嚴湍帶著威嚴的語氣讓女人想也沒想,立即掩臉奪門而出。
頓時,休息室裡只剩一男一女對望。
「進來。」冷峻的聲音在四下無人之際顯得有些恐怖。
馬曉妞十指扭絞的望向面無表情的嚴湍,如果不是他雙眸中閃閃發光的怒氣,她還以為他沒在生氣。
「馬上。」見她沒有半點想移動腳步的跡象,不禁加重語氣,再配合眸中的火苗,馬曉妞乖乖地走進房間。
「妳可以解釋一下嗎?」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往常般溫柔,磁性的嗓音有刻意壓抑的憤怒。
「解、解釋什麼?」
嚴湍上下打量她身上的衣著,淡粉紅亮緞的禮服,短髮以蓬鬆的方式綰在頭上,露出白皙的頸項,清麗、甜美的模樣讓他下腹忍不住一陣燥熱。
他邁開步伐,緩緩地朝她接近,速度慢得折磨人,讓她想立即轉身逃跑。
她還沒跑出去,門板已先一步被嚴湍推上,斯文修長的手掌平貼在門板上,將她困在雙臂間。
她感覺到光裸的背脊正抵著暖硬的胸膛,而他惹人酥麻的氣息正平緩地呼在耳邊……
「可以解釋一下妳與關昊的關係嗎?」嚴湍劍眉揚起,臉上滿是慍色,銳利的眸子正慢慢醞釀起驚天動地的火苗。
「呃……我、我……」
「轉過身面對我!」
嗚嗚……馬曉妞膽怯地閉上眼,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狂抖。
「馬曉妞。」
他平靜的語氣背後可一點都不平靜,她知道他的脾氣已瀕臨爆發的臨界點……馬曉妞順從地轉過身,一面對他冷峻的臉龐,整個人立即貼上門板。
「你、你、你不要生氣……」
「我有在生氣嗎?」他咧開一抹溫和的笑容。
馬曉妞簡直想哭,他擺明了就是在生氣,而且火氣不小。
「妳最好立刻回答我的問題,妳和關昊是什麼關係?」
「我……我和他是表兄妹關係……」她越說越膽怯,聲音小到不能再小。
「你們不像。」
「我和他是遠到不能再遠的親戚關係,連我媽都已經算不清楚之間的關聯,我只知道,我和他是遠方親戚而已。」
嚴湍瞇起眼。「妳之前為何不告訴我?」
「你又沒問我。」
嚴湍的眉心再下沉,俊眸含著沉重的情緒,好一會兒不發一語。
「所以妳讓我以為妳是他的情婦,這就是妳想要的是嗎?」
「我沒……」她沒想過要這樣做啊!
嚴湍卻不聽她的解釋,硬生生打斷她的話,臉上滿是被戲弄的慍色,他一顆心突然間沒了溫度,被欺騙的憤怒取代了一切。
「打從游泳池的溺水開始,都是妳精心策劃的騙局,目的是要接近我、戲弄我?」
「我沒有!」
「那妳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我不想讓表哥知道我們的關係……我不喜歡被他揶揄。」她從來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那麼嚴重的一件事情。
「勝過欺騙我?」
一向自詡聰明過人、能輕易洞悉一個人的他,竟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還以為她是別人的情婦,甚至妄自以為她就是自己這生尋找已久的女人。
「我這輩子最痛恨別人欺騙,而妳,馬曉妞,妳千萬記住自己在這場遊戲裡的角色。」
「我……」她沒想過他真正發飆起來會是這麼恐怖。
他面無表情,但雙眸卻冷得足以置她於死地,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氣息,狂恣得想將她碎屍萬段。
嚴湍冰冷地睨了她一眼,隨即打開門走出去,留下馬曉妞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卻怎麼也無法反應過來。
第七章
她覺得心裡好難受。
嚴湍從頭到尾都不理她,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從教堂與他面對面開始,完全將她當成透明的隱形人。
馬曉妞不知道自己的隱瞞會惹來他這麼大的怒火,她多懷念他的溫柔、他的懷抱……可是當她看著他與別的女人在喜筵中翩然起舞,對著別的女人綻放溫柔笑靨時,她覺得心好像被人拿把刀刺了一下,好痛!
馬曉妞仰頭喝盡杯中的香檳,這已經是她今晚的第二杯了,一向不勝酒量的她,雙頰酡紅,眸子更是眨著眨著,顯然已經醉了。
馬曉妞遠遠地看著嚴湍身旁的女伴一個換過一個,在舞池中親暱地相擁跳舞,心中的怒火藉著酒精發酵,眉兒一豎,扶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朝遠處勾了勾手指,一名男子見狀連忙欠身從舞台旁走了過來。
這男人叫杜鵬志,是這次應關氏之邀的國際交響樂團的大提琴手,長得斯文,樂迷一大堆,前途一片看好。
她早知道他一整個晚上都在注意她。
「陪我跳舞。」
「能和美女跳舞是我的榮幸。」
杜鵬志欣喜地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往舞池中央,兩人隨著圓舞曲舞出曼妙舞姿,時而相擁、時而轉圈,就像是職業舞者般,兩人的每個動作都是這麼一致、這麼契合……
嚴湍一雙黑眸變得幽深,緊緊地焦灼在馬曉妞身上,看著她與男人親密相擁,齒關不禁咬緊。
他懷中的女人見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嬌聲抗議:
「我不美嗎?」
「為什麼這麼問?」他看見馬曉妞將身體整個附在男人身上,他暗暗握緊拳頭。
「好痛!」女人吃痛一叫。
「抱歉。」嚴湍連忙微笑道歉,俊顏不禁附在女人耳邊,微笑低語:「妳真美麗。」
只見女人綻開羞怯的笑容,像只柔馴小貓咪般依靠著嚴湍,任他帶領自己在舞池裡起舞。
馬曉妞見狀,氣得將雙臂圈上杜鵬志的頸項,對著他甜蜜倩笑。
「你好像很有名喔,我看到你今天在教堂外接受媒體訪問。」
杜鵬志自傲地揚眉。
「其實也還好,只是小有名氣,我下個月還得應邀到日本表演。」
「喔?那你真的很有名囉,聽說日本人民族性強,不輕易接受外來的人。」
「畢竟我曾在維也納學過音樂,日本人很崇洋。」
「真的呀──」她的呀聲在看見嚴湍親吻女伴臉頰時消失,雙眸怒瞪著嚴湍,只見他冷漠地睨了她一眼,隨即牽著女伴離開舞池。
馬曉妞不高興地抿緊唇瓣。
「怎麼了?」杜鵬志關心地問。
「沒事,我腳酸想休息了。」
「好,這家飯店我熟,這個廳有專供客人休息的休息室,我帶妳去……」杜鵬志的話還沒說完,馬上被一尊像天神般的男人擋住。
兩人還來不及反應,馬曉妞的手就被攔劫,硬生生被帶到舞池裡。
此時音樂正是激烈而熱情的探戈,只見兩人隨著音樂起舞,馬曉妞從未跳過探戈,但嚴湍帶得極好,讓她看起來不像是生手。
兩人間散發出濃濃的醋意,舞動身軀的兩人被一團熊熊的火焰包圍住,兩人的眼中只有彼此,每舞一步都帶著憤怒與嫉妒,動作柔中帶勁,剛柔的兩方像在互相較勁卻又依附著彼此。
馬曉妞學著電視上看過的舞步,將穠纖合度的腿勾住嚴湍結實修長的腿上,彼此的身體熨貼,他身上敏銳的地方毫不客氣地頂在她柔軟的雙腿間,隨著舞蹈而摩擦彼此。
馬曉妞紅著臉喘息,隨著他一個轉身,背脊貼著他的胸膛;大手由後抱住她的腰,順著她柔軟的身段撫過,就像夜裡的大床上,他的手撫過她光滑赤裸的肌膚一樣──
兩人精采的舞蹈引來所有人的注目,紛紛站在舞池旁欣賞兩人曼妙而極契合的舞步。
「那男的叫杜鵬志,是國內很被看好的大提琴手,看來妳今晚找到新的金主了。」嚴湍在一次旋轉後,順勢附在她耳邊低語,語氣裡飽含濃厚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