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柔不太習慣他的讚美、尷尬的笑了一下。尉平隨即幫拉開椅子,她優雅地坐下。
才一坐正,尉平就將一束上百朵的粉紅攻瑰簇擁於眼前,她的眼睛散發出一連串的美,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
「好美的花,可惜……它終究會有枯萎、失光彩的一天;一生美麗一次,就是它注定的宿命。」修柔小心翼翼的捧著它,不自覺感慨。
「我認為它們對自己的命運奶知足。不過它們聽了你這番話,我想,它正在向你訴說感謝呢!」
「我實在不忍心看它們枯萎因你,它們的凋謝也因你,更因為你的美令它們自卑、令它們懾服,花兒都甘願死在你的美麗之下。」
修柔實砂習慣尉平這番文皺皺的肉麻話,她認為好做作,像背台詞似的。她不自在的一笑。
「修柔,我還有一樣禮物要給你。」
「不……」修柔來不拒絕,便已看見一個小紅紅布盒擺在她面前了。
尉平打開盒蓋,一陣聶人的光芒閃耀了一下。修柔定眼一看,是一隻藍寶石鑲鑽的戒子,其精緻美麗令人無法言哈。
「這?!」修柔疑惑的看他一眼。
「你喜歡嗎?」
「不,我不能收下它。這戒子代表什麼呢?淡過,我不管它代表什麼,我都不能接受它,我無法承擔它的含意,我受不起。」
「說一句俗氣的話,在我眼中只有你配得起它,只有你戴上它才能使它的光彩真正展現。」尉平將戒子由盒中取出,拉起修柔的拿欲戴上。
柔一進教寶石的光芒聶住、教尉溫柔惑住,發愣半晌,戒子已套進半雙無名指了她才驚覺。修柔迅速將手抽回,戒子同時落在桌面上,打了幾後便安詳地平躺在那兒。
「抱……抱歉。」修柔於是慌了,手忙腳亂地將戒子抬起,放入盒中推還給尉平。「我……我不能……收它,你……你拿回去吧!」
尉尉平一把抓住修柔的手,溫柔地用唇輕啄,又貼在胸口,最後將它用雙手緊握著。「修柔,我這是在向你求婚哪!嫁給我,修柔。這美麗的花、浪漫的燭光晚餐、代表我真心的戒子,全都我愛你的表現,修柔,別破壞這氣氛了,好好享受這一刻。」
修柔慌亂,氣惱的想抽回手,尉平卻握得死緊,就這麼一拉一扯的,形成尷尬的場面。
「放手,教人看見了不好。」她急急的說。
「既然怕羞就別再抽回去,等會真教人瞧見了。」
修柔語塞,氣惱的罷手。尉平微微一笑,深深地吻了吻她的手,隨即輕放開。修柔將手伸回,在桌下偷偷用紙巾擦了又擦,內心升起一陣陣厭惡,無趣地看著窗外。
「修柔,我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之後再回答我,別太快下定論,好嗎?」
修柔將目光調回桌面,愣愣地看著桌巾發呆。
「我想,以你現在的心情,就算是再香、再令人垂涎的美食擺在面前,你也是毫無食慾的。本來替你點了芙蓉餐,現在我幫你換了沙拉冷盤,清淡許多,比較不膩胃,你多少吃幾口嗎!別餓壞身子了,嗯?」尉平將沙拉端至修柔面前,自己也拿起刀*用餐。
修柔抬眼看了看尉平,又看了看他為她安排的一切,如此的貼心,內心不禁升起絲對剛才拒絕的歉意。
「謝……謝謝。」修柔輕聲而歉疚地說了聲,低著頭默默地一口一口吃著沙拉。
尉平偷瞄了她一下,又深深給怔住。他從來未見過修柔這般略為羞澀而安逸、自然,沒一絲武裝的一面,像個鄰家小女孩般清麗逸靜,令人好生愛憐,他的愛一下子又增添了幾分。
從那一眼之後,尉平幾乎沒有好好吃過一口餐食,肉被刀*撕玩得碎裂不堪,眼珠子在修柔的一舉一動上游移不去。
食用完沙拉的修柔,拿起餐巾輕抹了嘴,囁囁地看了尉平一眼,怯生生地一個字一個字進出:「尉平,我想……我……在用餐中仔細地想過了,我……想……我……」
尉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哎,修柔,你別這麼我想、我想的說個不停嘛!你都己作好心理準備迎接它了,說吧!」
修柔吃力地嚥下口水,鎮定了心情,緩緩的開口:「我己想清楚了一切,也作了決定,但在說出這個決定前,我有一些話想先告訴你。尉平,一直以來,你給我的感覺就像個體貼的大哥,對我的關懷及照顧,我銘記在心。遺憾的是,我卻無以回報任何東西,包括情感。
若非有安朋,我想我會選擇你的,你的好,你的真,是每個女人夢魅以求的,可惜,我無福消受。安朋,他有他的根,就因根未斷,我更不可自私的談自己的情,也許,我和『他』是由安朋隱隱中連擊著而不可分的吧!尉平,來生吧!若有來生,我願償還你的這份情。」
修柔將戒子輕輕推回,尉平怔怔地看著戒子。
「瞧,它的光似乎暗淡了。那隱約閃耀的光芒,像不像是顆淚珠?」
「尉平……」修柔歉疚而無奈的。
尉平撫平臉上的憂傷,振作地一笑。「也許,你、我的緣今生未到吧!我願在今生祝福你。老實說,我挺嫉妒他的,藍敘恆能擁有你,是上天賜給他今生最好的禮物。經過這一波波的折難,我相信他會好好珍惜你的。唉——這枚戒子若失去你這位美麗的女主人,我想它不會快樂的,送給你吧!就當它是一枚祝福的戒子,祝福你。」
尉平將戒子放入修柔手中,修柔直搖頭抽回手。
「不,我不能收,即使它僅是一份禮物,對我來說卻是份情感的負荷,看見它,就會令我想起欠你的情,我的心是多麼愧疚啊!尉平,我真的不能收下它,我虧欠你太多了。」
「別說虧欠,我們彼此什麼都不相欠,一切的情、一切的關懷,全是我自願的,若硬要說相欠,我想我們相欠的是來生情。修柔,方纔的承諾你沒這麼快便忘了口巴?!」
修柔笑著直點頭應允。
尉平看著戒子,半晌,以請求的眼神看著修柔。
「修柔,戴上它好嗎?只要一下下,讓我看看它在你手上綻放的光彩,我想把它永遠記在腦中,記在心裡。」
修柔愣愣地看他一眼,隨即展露笑容,將戒子接過,小心翼翼地戴上。剎那間,在尉平、修柔之間似乎發出一道美麗而懾人的光芒,而且,只有他們看得見這道台光。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妙,卻已深刻的烙印在他們心底。
第七章
尉平帶著戒子,來到欣欣服務的托兒中心。
「尉平,你怎麼來了?我正要回家了呢!你每次都不先約好,不過讓人驚喜的感覺也不錯。怎麼?心血來潮,找我什麼事?呃,我真是愛說廢話,沒事你不能來嗎?是不是?我真傻。呃,那……我們去哪裡好呢?我家人多不太方便,嗯……去哪兒好呢?我想想……」
尉平一句話也不說就將欣欣拉往車子,一把將她塞進車裡,自己也快速跳進駕駛座,踩足油門衝往墾丁。
一路上,好些個驚險鏡頭上演,欣欣雖哧得臉色發白,手腳更是僵硬地扣住椅子,卻始終未出聲抗議或制止的他的狂飆;一路就這麼到了墾丁海邊。
下了車,尉平仍未發一語,欣欣緊緊跟隨在後。愈往海灘的方向走,漆黑的夜色籠罩著他們,欣欣害怕的抓住尉平的衣服,然而尉平始終沒有太大的反應。
一直走到伸手難見五指的海灘,尉平才轉頭過來;欣欣看不到他的輪廓、神情,但她確定他在看著她。霍地,尉平脫去外套,跑離了欣欣,跳著、叫著,聲音愈來愈大,大到幾近狂呼尖叫;寧靜的夜,一下全教他給破壞了。沙灘上的情侶、三兩人群,紛紛走避;連欣欣也哧呆了,幾乎哭了出來。天!尉平怎麼會如此?他怎麼了?受到什麼刺激?
「尉平,你別這樣,快別叫了。你怎麼啦?尉平?尉平?」欣欣一面追著他的聲音奔跑,一面安撫觀阻。
尉平突然別過頭說:「欣欣,我好開心哪!我早就想這樣叫了一叫了,把內心的壓力、鬱悶全叫出來,感覺好舒服啊!在這廣大的海灘上,不受束縛的叫出來,也是一種享受,你知道嗎?來,你也試試看,把不滿的壓抑全叫出來,高興地叫出來,憤怒地叫出來。我們一起吶喊。」
欣欣恍然明白了一切,拭去眼角滲出的些許淚,笑了出來;隨及陪著他吶喊狂叫,陪著他沿著沙灘奔跑,擲著衣服,飛舞著步伐,整個人一下子像陷入了另—種境界,羈放的快樂、瘋狂的舒服、忘我的吶喊……
忽然,一道微弱的燈光漸漸朝他們而來,伴著斥責聲。
「喂,什麼?大呼小叫的。過來,喂!你別跑呀,什麼人?」
兩人止住了叫,跑離光線可能照到之處,對那位手拿電筒斥責的人略為疑猜,是警察?是管理員?管他去,別教他捉著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