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縈然的聲音也同時掠過她的腦海:"男女在一起是講求時機的,太理想化了,會錯失良機。"
太熱情的肢體語言,她的外套老早已不在身上,針織上衣的大領子不曉得什麼時候被拉褪下肩頭,內衣的吊帶也掉了,而他的手指、舌尖,輪流在她身上製造令她難以形容的美妙滋味……忽然這一切暫時停止,她昏亂地睜開眼睛,瞥見他正在脫自己的衣服。
旁邊就是沙發,太方便了,但她沒有喊停的意思,沒有。她的愛情守則在此時此刻全被她硬拋到腦後去了,她決定順其自然,就這麼一次,順她的心,她的情慾,任它自然發展,就這樣,嗯!
他們擠在一張嫌小的沙發上,但這時空間絕對不是問題。她趴在他身上,害羞地探索他赤裸的胸膛,手指在他的下巴、喉結上摩挲,羞怯漸漸隱退了,她的手停在他平坦的腹部,她感覺到他不自禁地收縮肌肉,她忍不住輕笑,她的笑聲像是開啟了他體力的某個開關,他翻身將她圈在他身下,放肆地愛撫她,點燃她的情火。
他灼熱似火的身體緊貼著她,嘴唇和舌飢渴地摸索著她的全身,他感受她每一寸玉脂般的肌膚,洶湧的慾火在他體內奔竄、悸動、索求。
她的神經中樞有著兩種極端的反應,同時希望早點脫離這甜蜜的折磨,卻又為了這種奇妙的快感而沉迷,她止不住呻吟出聲,卻不敢相信那個發出狂野呻吟的人是她自己,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頭,她看見他閉眼忍疼,可是她又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那瘋狂而亢奮的力量貫穿她,從小腹往腦門上衝的顫慄悸動讓她全身虛脫,她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會是這樣,如此讓人銷魂的極端快感。
他的自制力迷失在她的女性需索中,佔有的慾望形成一種狂野而忘我的力量,他聽見她嘶啞的呻吟,他融化在亢奮的情潮中,氣息相混,銷魂的歡愉,把他推向喜悅的極致。
她在許久以後仍陷在一種不敢置信的情緒之中,感覺自己體會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甜美神奇,她所獲得的不只是快感,而是種遠超過言語可能形容的愉悅,她覺得自己醉了,而讓她醉於其中的甘露便是他。
她甜蜜地往他的懷裡縮,小鳥依人地偎在他的臂彎之中,感覺著他懶懶地撫弄著她的長髮,撫摸著她平滑的肩,她微微羞澀地抬起頭來,給了他一個充滿愛意的笑容,他的回應是一個輕柔的吻。
沙發畢竟太小也太擠,他腳一伸,她就將將要滑下去了,她咯咯笑著,他趕緊把她拉上來。
縱然很想沉溺在這如夢般美好的心情,但理智的她仍是道:"不行啦,起來好了。"
"誰說不行?"他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溫柔的手掌仍在她的背上輕柔撫觸。"都已經擠那麼久了。"
他的溫存讓她難以招架,這樣下去她當真要爬不起來了,她笑著自他的懷裡掙扎了一下。"總不能一直擠下去吧?"
他察覺她的意圖,收緊手臂不讓她移動。"誰說不可以?"
"別鬧了,"她輕輕槌他。"難不成在這裡混一晚?!"
他笑道:"也沒什麼不可以,我們……"
然而他的話還沒講完,晏然突發出了一聲驚嚷:
"哎呀!糟了!"
"怎麼了?"他被她嚇了一跳。
晏然懊惱:"我下班應該直接回家的,結果卻跑來你這裡,又沒打電話回家……"
這等小事!"現在打個電話不就得了?"他伸手從地上撈起他的長褲,找出他的手機遞給晏然。
"嗯……"應該不是只打電話交差,而是趕快回家才對吧?晏然有點遲疑。
"乖乖,打電話。"
他那口氣,半哄半命令,又把她當成一隻小狗了,晏然忍不住笑了,拿他沒轍,接過了手機撥號。
帶著愧疚和心虛,她對來接電話的爸爸撒了個謊,還好爸媽沒等她吃飯,否則她就更歉疚了。
"沒事了吧?"他接過晏然遞給他的手機,隨手往地上一放,當那價值萬餘元的手機是不重要的東西似的。"哪,記得,凡事不要太緊張,不見得有你想的嚴重,輕鬆一點面對,會快樂得多。"
"就像你一樣?"晏然看著他什麼事都不太介意的樣子,忍不住問。
他笑了。"我倒不太清楚我自己是怎麼樣的。"
"自由,隨性,隨意。"晏然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形容詞。
"也許吧。"他翻了身,一隻手肘墊在腦下當枕,另一隻手擁著晏然,不讓她掉下沙發。"人生本來沒什麼一定的準則,愛怎麼過,能怎麼過,端看每個人自己的想法。"
他隨口說出的話,在晏然聽來卻像是蘊含了大道理的銘言。她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一種佩服的讚歎。
這男人,年齡比她小,不努力工作,凡事一派不在乎……除了俊挺的外表,他在她的標準裡幾乎一無可取,但他就是莫名地吸引她。吸引她的不只是他出色的外型,他自有一股睥睨世界的爽朗,他不能主宰全世界,但他可以把世界踩在腳下。
晏然雖然感到自己對他的仰慕,卻也清楚明白自己和他的想法差好多,她不禁覺得訝異,對事情看法如此不一樣的兩個人,竟然可以相愛?
她有感而發:"我以前一直覺得,男女彼此觀念要是不同,在一起一定很辛苦。"
他揚揚眉:"你在預言我們會很辛苦?"
"就算開始時排除了困難在一起,"晏然想起朋友間的許多例子。"日後分手,經常也會是這個原因。"
他那表情,完全認為晏然是杞人憂天。他調侃:"好像會算命的人是我吧?"
"你那哪叫算命?"晏然不服氣地瞅他。"你只是會解籤詩。"
"不騙你,我真的會算命。"他一本正經。"就像現在,我可以斷定你今年會有桃花運。"
"這怎麼能算數嘛!"
她笑著推了他一下,這一推,那反作用力差點害自己摔下沙發,止羽很快把她撈回來,她這下等於睡在他身上了。
"為什麼不能算數?"他笑。"難道我不是你的桃花運?"
"去你的!"晏然本能又想伸手推他,然而怕重蹈剛才的覆轍,只得忍住。
止羽像贏了一局似的,呵呵笑了起來!晏然不能推但可以捶,正打算往他胸前捶去,忽然聽見門口好像有些什麼聲音。
"外面是不是有人?"她的動作停止了,緊張地豎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沒有吧。"他還是那副不在乎的樣子。
晏然不像他那麼放心,她肯定自己聽見了什麼。"是不是有人正在拿鑰匙開門?"
"不可能的,"他斬釘截鐵。"跟你說了我爺爺奶奶明天才回來。"
"那……"
會不會是別人?是小偷?晏然更擔心了。
止羽只好摟緊她:"別東想西想,沒事。"
他雖然說了沒事,但事實卻好像不是這樣,因為晏然已經明顯聽見庭院外的鐵門被關上的聲音,還有上石階的腳步聲!
"什麼沒事?真的有人啦!"她駭然,倏地從他身上跳起來,驚惶慌亂地想往自己一絲不掛的身上添點衣物,然而她才剛穿好上衣,客廳的大門就被推開──
"爺爺、奶奶!"止羽本來還當晏然是神經緊張,這下連他自己也驚跳起來,糗極了的迅速抓了件衣服擋住重要部位。"你們不是明天早上才……"
靳爺爺靳奶奶沒預期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也十分愕然,靳爺爺手上的行李還不知覺地掉在地上了。
靳奶奶訥訥:"因為那裡下雨,覺得不太好玩,所以就早點回來。嗯……不曉得你們剛好……"
靳奶奶臉一紅,說不下去了,轉眼看看事件女主角,竟是隔壁的晏然。平時就滿熟悉的女孩兒,這下身上只套了件上衣,下半身藏在她的薄外套裡,蜷坐在沙發上,兩人都不太好意思了。
"靳爺爺、靳奶奶……"晏然萬分羞怯地打了招呼。
"呵呵,嗯,"靳爺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明理的他,轉身對靳奶奶道:"你剛剛不是說肚子餓?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好了。"
"喔,對對對。"這大概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靳奶奶再無異議,兩人手拉著手,立刻就轉身出門了。
直到聽見庭院外鐵門再度關上的聲音,晏然才喘了口大氣,抓起一個抱枕往止羽身上扔。
"都是你啦!"
晏然一向秀氣,那扔抱枕的力度不夠,在止羽面前就掉下來了,他連躲都不必,只笑道:
"給我爺爺奶奶知道又不會怎樣。"
"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晏然連忙把衣服一件件迅速穿上,一點也不敢再遲疑。
"別急,我爺爺奶奶人很好的,他們一定會特別吃久一點再回來。"
這傢伙,竟然一絲不掛地又窩回沙發去,還企圖搶走她手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