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溫家堡得到這些消息的三個月前,一向剛正不阿,卻鮮少干涉俗世的玉虛道長突然無故病死,於是玉虛道長的師弟玉清道長,在眾人毫無異議下成為新任的掌門繼承人。
對於原本就懷疑玉清道長可能就是暗中串連朝廷那股勢力,再加上之前曾有人對前掌門之死對玉清道長大表不滿……等種種蛛絲馬跡的串連,終於令他們將目標鎖定在即將正式繼位武當掌門的玉清道長身上。
玉劍山莊莊主朱睦豪與武當前掌門玉虛道長,是武林公認的生死至交。
當時面對玉虛道長無故病死出面呼冤的人正是他。
溫玉來拜訪玉劍山莊就是為了此事。
朱睦豪一得知溫玉的真正來意,並從他口中,獲知溫家堡這一兩年來所追查的事也與玉虛道長之死有關,便立刻遞給他兩樣東西兩張書信和一粒藥丸。
這兩樣東西,就在玉虛道長傳出死訊的十天前,由他一名忠心弟子護送至朱睦豪手中。
這兩張書信和藥丸令朱睦豪在玉虛道長的死訊傳出之後,立刻奔上武當山要親驗他的遺體,確定其真正死因。不過待他奔上武當山時,不但乍聞遺體早已火化的消息,更被阻擋在外而無法與涉嫌重大的玉清當面對質。
沒錯!
玉虛送給他的兩張書信裡,一張是玉虛親筆書寫其師弟玉清近來乖張詭秘的行徑;
而另一張書信,則是玉虛無意中在玉清房中找到,而他一字不漏抄寫了一份附上。這信其實正確說來應該是一張名單,裡面列舉了十數位在江湖上喊得出名號的正派,甚至黑道人物的名字,後面還附註著這些人的門派、武功、專長。
這張名單,當時連玉虛道長也不知有何作用,只是隱約覺得不對勁才隨信附上。直到溫玉說到武當可能暗中替朝廷一股黑暗勢力招兵買馬的事,朱睦豪才恍然大悟這張名單的用處。
至於那用黑色小瓶盛裝起來的玄色藥九,則是幾月前玉虛道長意外練功走岔氣時,其師弟玉清派人替他調服的丹藥。
初期,這丹藥確實立即發揮了良效,可是到了後來,他卻發現自己體內隱約潛藏了一股驅之不去的寒氣。基於對近日來師弟某些一行徑的遲疑,他決定將這藥丸送到好友手中。不過,至今朱睦豪從那粒藥丸上仍查不出絲毫不對勁。
溫玉倒是對這藥丸子感興趣起來。幾乎立即地,他腦中浮現了一抹俏生生、毒辣辣的影子……。。對於他的引誘加激將,段小憐酷酷地一挑眉。
「其實你又何必這麼麻煩,你只要找個人吃下去不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了。」她反替他出餿主意。
「如果說,我比較信任你呢?」
他開始把玩著手上黑瓶,視線卻未稍離開她。
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段小憐讓自己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終於,她用著一種罕見凝重的語氣開口了。
「為什麼……我竟然會相信你這句話?」
驀地,溫玉差點滑掉手中瓶子。
他的神情先是一緊,接著他放鬆了面部肌肉,而他的嘴角也緩緩露出一絲細膩的、憐惜的微笑。
「為什麼你不能相信我?因為我是束縛住你的人?因為我是你要殺的人?」他不動聲色地欺近她。「如果我說,我很高興你的未婚夫是我;如果我再說,就算你的未婚夫不是我,我也會想盡辦法讓它變成我,你會怎麼想?」
一剎那間弄明白他的意思,段小憐的心猝不及防一頓。
「你瘋了!」重整呼息頻率,她咬牙似地吐出一句。
溫玉輕笑出聲。
「你很明白我患的不是瘋箔…」抬手,他手指輕柔地替她拂掉肩上落葉。「我怕天打雷劈,所以你可以相信我說的話。」
他輕觸的肩頭在瞬間彷彿有種火焚烙過的燒炙感,段小憐差點失控得跳開。可她卻沒克制自己一把捉住他胸前衣襟的舉動。
「別以為你說這些話我就會放過你!不要忘了,你的命還在我手裡!」
她冷絕地逼近他,撂下威脅。
一眨眸,柔和的眼底霎時燃起了灼熱焰火。溫玉突地伸臂……段小憐話聲才落,還來不及解讀眼前這雙瞳眸的驟變,即感到自己的腰背乍地一緊。
她一時忘了抗拒,之後整個身子完全陷進一具充滿男性和藥香氣息的胸懷裡……可惡!這該死的、大膽的男人!
段小憐猛地明白他正在對她做什麼,她又怒又急地想推開他昨夜的記憶在瞬間湧向腦海,當然也包括了對這男人莫名其妙的悸動與慌亂……「啊!對……對不起!打擾了……」這時,一個受驚的女音突然在園子裡響起。
彷彿被人捉到姦情似的,段小憐身子不自自主一僵。
「哇!我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另一個充滿揶揄年輕男子的聲音。
她不該臉紅,可她就是瞼紅了!
段小憐一咬牙,卻不肯洩露自己的狼狽尤其是在溫玉面前。
先不掙開溫玉在她身上的鉗制,她驀地在他懷裡微微側身,冷絕的視線掠過了剛踏進圍的朱水艷、朱炎烈身上,她將指尖對準她們——「小憐,別!」
就在這時,她欲彈出迷香的手突然被輕輕截握住,同時一個低如歎息的聲音在她耳畔傳出。
段小憐迅速地轉過頭,惱怒又不可置信的眼立刻對上了溫玉。
「你……」
他怎麼知道她要出手?他又怎敢阻止她出手?
他回以她悠然一笑,接著鬆開放在她腰間的手,另一手則巧妙地施力旋過她的身子,兩人立時與朱家姊弟倆面對面。
「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我們只是在溝通一點意見。」溫玉臉不紅、氣不喘地對他們說。
絲毫不知剛剛幸運地逃脫一劫惡運的朱炎烈仍不改捉弄人的本性。
「沒關係、沒關係!你和段姑娘繼續溝通,我們等會兒再上場好了!」
他嘻笑的視線在溫玉仍擱在段小憐腰際的手上溜了一圈,同時作勢拉了朱水艷就要退常他怎會看不出未炎烈的戲謔?溫玉的神態優雅自若,含笑睨了他一眼。
「是麼?不過,我想我們之間的溝通可能不只需要一會兒時間,你確定你要等?」
段小憐原本該拿刀剁掉溫玉放在她身上的手,可當她的眼睛瞄到朱水艷臉上的表情時,一種連她也說不上來的痛快感讓她暫時打住了這個念頭。
她早發現朱水艷面對溫玉的異常反應。只要有他在的場合,朱水艷的眼睛就特別亮,臉上的笑容也特別嬌甜……哼!當她是瞎子看不見麼?
別說他早已被她標下所有權,就算他不屬於任何人,她也不會讓別的女人得到他……溫玉是她的,猛地,段小憐被心底這股突然冒上來的強烈念頭嚇了一跳。
嚇!溫玉這病癆子什麼時候變成了她非搶到不可的狗骨頭了?
被溫玉將了一記,朱炎烈嘿嘿兩聲,之後笑著對他拱拱手。
「對不起!小弟知錯了!」朱炎烈知錯能改地稍斂起了不正經神色。「我們只是聽說,溫二哥你們決定今日就要起程離開山莊,所以才想來問問你。」
說真的,溫玉雖然不會武功,可是他卻有著更令人折服的神態氣質。
朱炎烈一向討厭那些而嘴仁義道德,卻滿腦子豆腐渣的書生。沒聽過有句名言這麼說麼——百無一用是書生。
不過,為了溫玉,現在他可以對書生稍微通融點。
他喜歡溫玉。而看來,連他姊姊也是。
呵!他又不是呆子,他當然看得出來姊姊對溫玉的特別關照。
唉!可惜她手腳比人家慢了一步,這無緣的姊夫早被人家訂定了;而且看來,溫公子眼中除了他這行徑古怪的未婚妻之外,根本也沒其他人存在。
他老姊真慘!
對於他的疑問,溫玉點頭確定。
「打擾了你們這麼多日,我們的確是該離開了……」
「溫公子打算直接上武當山麼?」一直沒開口的朱水艷,此時終於坦蕩蕩地看向二人.溫玉的來由,已經從爹那兒聽說了。當然她也知道他的下一步去向。
段小憐對上朱水艷的黑瞳大眼,突地閃過一道快不可解的火花。她菱唇一句。
「你想跟?」清冷的字句,搶在溫玉回答之前響起。
眾人反應不一。
朱水艷征愣,朱炎烈則驚歎於段小憐的大膽直接,至於溫玉……身邊佳人對其他女子明顯敵意的無理表現,他不知該歎息、該笑。
不想令朱水艷尷尬,溫玉的指在段小憐腰際輕按了一下。
「小憐……」他低歎。
一聲漫哼,嬌俏的影子如鬼魅脫出溫玉的掌臂。只一瞬間,段小惜已站在離溫玉數步之遙的地方。
她不高興,而且是大大地不高興!因為她聽出了溫玉要她放過朱水艷的意思。
怕她欺負朱水艷麼?
段小憐頭一偏,甩開心底乍然湧上的莫名不安與刺痛感。她凌厲詭譎的明眸直射向溫玉,唇畔卻漾出一朵燦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