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有點怕自己現在一走,真的讓少爺一語成讖,回來就發現少爺因為急病而一命嗚呼。
衣曉傑一臉嚴肅道:「這樣是不行的。」說完,他轉身就出去,過了一會才進來,「還好,店夥計幫我跑了這一趟,只要我不離開少爺,
少爺擔心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辛野聞言哈哈大笑,「你就是一定要弄個大夫過來就對了?」
「職責所在。」他一臉嚴肅,「理當如此。」
「我真是敗給你了。我看走遍天下,也找不到像你這麼寶的人。有你當總管,我真是好福氣,哈哈!」看他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像是幾
個時辰後就會掛點的人嗎?
衣曉傑被他稱讚得有點不好意思,還好臉黑看不出來。他不自在的說:「我去看看餐點好了沒。」
辛野看著他同手同腳,動作僵硬的走出去,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老衣為人耿直又忠心,這雖然是不錯,不過他那許多的理所當然和原則,實在讓他有點消受不了。
不跟主子說笑,不跟主子同桌而食,老衣謹守僕人的本分,多少讓他覺得有點無趣。
他把老衣當哥哥、朋友,偏偏他把自己當奴才,既然說不聽、講不動,他也就隨便他了。
只是他想到就氣,有時候還是會捉弄老衣那個老實頭,來消遣取樂一番。
在房裡坐了一會,辛野從窗日看出去,外面剛好長了一棵芒果樹,他忍不住一笑,立刻就想起了那個芒果姑娘。
她那可愛又淘氣的臉龐倏地浮現在他腦中。那一天,要不是出現了一群兔崽子想將他埋屍郊野,說不定他此刻是在她家治療他那不怎麼嚴
重的腳傷。
他就說嘛,他踢遍天下賭場就沒遇到過那麼有風度的人過,這次還不是一樣,表面上服輸,私底下還不是派人來堵他。
要不是他辛苦練過幾年武功,哪能不落到被挖個洞隨便埋起來的命運?
「少爺,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吩咐他們拿上來。」衣曉傑神出鬼沒的功力老是讓辛野不解。
老衣沒練過武功,更別提輕功了,可是他走路跟貓一樣輕,每次都無聲無息的出現,讓他毫無所覺。
他曾經開玩笑的問過老衣,到底是怎麼練到這種地步的,老衣居然正經八百的說是機密,且每個總管都應該具備這種能力。
「我下去吃就行了。」
「少爺還是在房間用餐就好。」衣曉傑關心的說,「樓下風大。」然後順手關了窗戶。
辛野歎了口氣,「唉!你還真把我當成病人啦!起碼留扇窗,我瞧瞧那棵芒果樹也好。」
衣曉傑微一猶豫,才手推開窗戶,「我馬上去辦。」
看主子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他不知道他是想到了芒果少女,還以為他是想吃芒果。
「辦?要辦什麼?」辛野的疑問還在心中,衣曉傑已經像貓一樣輕手輕腳的溜到樓下。
只見他撿起一根枯木,在芒果樹下又蹦又跳,伸長了手想將芒果構下來。
「我的老天呀!」辛野以手拍額,好笑不已。
還好他只是想看芒果樹而已。
如果他是說想看井邊洗衣服的大嬸,他是不是會乾脆把人綁來給他。
有一個忠心耿耿的管家是很好,當然,如果他多用點腦筋就更好了。
老衣真的很好,只是少根筋而已。
第三章
夕陽西下,微風徐徐,兩道人影緩緩的出現在小路的那一頭。
「前面有間客棧耶!」殷若花朝前一指。手裡的羊腿早就啃得只剩下骨頭,她還依依不捨的拿著,「太好了,一定有東西吃。」
「一定有茅房。我剛勸阿福別在路邊拉屎,他就不聽,這下一定後悔了。」
阿福是辛三伯的得力助手,是要帶她們找到那個不肖子孫的人。
他剛剛說肚子痛得很,急忙忙到樹林裡去解決,到這會兒還沒跟上來。
「你嘴巴乾淨一點好不好?別在別人想吃東西的時候說那個。」
「不是呀,我只是說有茅房好呀,又不用風吹日曬,也不怕下雨打雷……」
「常若巖!」殷若花人手羊骨往她頭上一敲,「閉嘴。」
「很痛耶,人家又沒說錯。」她委屈的揉揉頭,「師姊,你別拿吃的東西打我啦。」
「為什麼?」她眉一挑,「會讓你更想吃東西嗎?」
師妹拚命點頭,「是呀!」
殷若花將她小胖手一拉,快步的往客棧走去,「那就去吃呀!」
「不行啦!我在減肥!」她已經聞到從客棧飄出來的飯菜香,忍不住肚子裡咕嚕咕嚕的亂響著,意志力又遭到了嚴苛的考驗。
「減你個頭啦!」
不管三七二十一!殷若花鐵了心的要衝進客棧去大快朵頤。
「唷,怎麼滿地的芒果呀!」她在經過店前芒果樹的時候,笑咪咪的說:「我最近真是走了芒果運嘍。」
看到芒果就怕的常若巖則說:「師姊,你還吃不膩呀?」
「東西哪有會吃膩的?快,幫忙撿。」她立刻彎腰,將東一粒西一顆的芒果全撿起來,然後塞到師妹的懷裡。
「師姊!夠了啦,你別再撿了。」常若巖擔心的四處看著,生怕又會有芒果從天而降。
「好了好了,飯後水果有了,現在就剩下去大吃一頓了。」
殷若花一臉心滿意足,興高采烈的走進客店。
兩個人四隻腳才跨過門檻,就被裡面熱鬧的景象嚇了一跳。
「沒想到這家店偏僻是偏僻、破爛是破爛,生意可真好。」
小店擺了五張小得可憐的桌子,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個個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屋內顯得鬧烘烘的。
「客滿了,沒位子坐了。」抱著一大堆芒果的常若巖東看西看,做了個顯而易見的結論。
她話才說完,一個青衣男子走下樓梯,所有人都立刻跳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圍了上去。
「哇!好強壯的男人呀。」常若巖輕聲的說著,眼睛冒出一顆顆小愛心。
她最喜歡結實黝黑的猛男啦!
「有位子了。」殷若花連忙一屁股往最近的椅子上一坐,招呼著師妹,「快點呀,待會沒位子了。」
常若巖趕緊坐下,把頭垂得低低的,又迅速的抬起頭來,然後又垂了下去,如此數次之後,殷若花大感奇怪。
「你幹麼?」看著師妹發紅的臉色,以及古怪的行為,她忍不住問:「做脖子運動嗎?」
「不是啦。」常若巖小聲的說:「是……是那個人啦!」
「哪個人?」殷若花回頭看了一眼,剛好跟青衣男子的眼光相交,但她並不覺得那個看起來愣頭呆腦的人有什麼好值得在意的。
「他一直盯著我看,好討厭喔……」常若巖羞紅著臉,又趕緊把頭轉開,心裡頭小鹿亂撞。
那麼一個年輕又英俊的年輕人,這樣毫不避諱的盯著她這個大姑娘看,真是羞死人了!
「那你就看回去呀,難道還怕看輸他嗎?」殷若花哼了她一聲,舉手招來店小二,「夥計、夥計,快點將好吃的、好喝的全都拿上來。」
「是,兩位姑娘要吃點什麼,我馬上送來。」
「你們店裡的好菜都來一般。」殷若花豪氣叫著,「什麼乾果蜜餞也都來一點。」
反正吃喝有阿福會付帳,所以她都是開懷大吃,一點都沒有銀子的顧慮。
「那這位姑娘呢?」
「我什麼都不用,給我來壺茶就好。」說完,常若巖又瞄了那男子一眼,發現他還在看她,又羞人答答的低下頭。
殷若花瞪大了眼睛,「你有沒有搞錯呀?又喝茶。」
常若巖開口辯解,「我不餓嘛!還有呀,師姊,能不能拜託你,等一下少吃一點?」
「為什麼?」能吃就是福,她最近超幸福的。
「也沒有啦,你叫那麼多東西,又都吃得光光的,給人家看到了,那多不好意思呀。」要是那個猛男帥哥誤以為是她吃的,那不就很冤枉。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殷若花用手指頭戳戳她的額頭道:「人家還要來羨慕我們這麼有口福呢!」
常若巖想也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少吃一點,於是開始盤算著怎麼找個好理由坐到別桌去。
「他們到底在幹麼呀?」
那群人嘰嘰咕咕的吵個不停,殷若花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了一下。
常若巖立刻逮著機會,「那你要不要坐過去那一桌,聽得比較清楚?」
「那又不關我的事,我幹麼要去弄清楚?我現在呀,就等著吃飯。」她玩著筷子,眼巴巴的朝著廚房的方向望。
「那我過去好了!」也不等她說好或不好,常若巖就動作靈活的趕緊換桌。
「你這不是在耍人嗎?這麼遠叫我來,又沒生意給我做。」
「下次有機會的話,一定再找你們。」衣曉傑不斷的解釋著,「如今看來,我家少爺是沒什麼大礙了。」
「搞屁呀,我還連超渡的工具都帶來了。」一個道士搖著法鈴氣呼呼的說。
「你那算什麼?我的夥計抬了三口上好的棺材,正趕來呢!」
「那麼壽衣、壽帽是不要了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