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啦!」她氣呼呼的一跺腳,「我不想跟著你了,我懶得從你身上找證據。」
「來不及了,我這人是最受不了人家冤枉我的,妳既然說我是冒牌貨,就得找出證據來給我瞧瞧,所以呢,妳得跟著我,直到我露出馬腳為止。」
「你是不是有病呀!」她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我不想跟著你去任何地方。」
那些人壓根就不會歡迎她的,說不定在她走後,還要撒鹽去晦氣呢,她幹麼去自討沒趣呀?
「問題不是妳想不想,而是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
賀蘭才不給她商量的空間,拖著她就走。
沒辦法,有些人就是要用強的,才能學習到如何跟人交際。
「我不去、我不去!」宋沛恩把腳抵在地上,死活不肯動。
他無奈的一笑,哄著她,「妳乖,辦完了這些事給妳糖吃,怎麼樣?」
「你騙小孩呀!」宋沛恩啐道。
他搖頭否認,「沒有沒有,小孩比妳講理,用不著用騙的。」
她氣壞了,想找一句最惡毒的話來罵他,一時之間卻想不到適合的,於是氣急敗壞的說:「你這個、你這個莫名其妙,混帳透頂的冒牌貨!」
賀蘭好整以暇的掏掏耳朵,「詞都老啦,換點新的吧。」
宋沛恩無奈,對這個無賴的冒牌縣太爺,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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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琴操坐在他的房間裡,手裡握著一封書信,微微的皺著眉頭,似乎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一旁的伴書關心的問:「諸葛公子,我家老爺的信上說了些什麼?」
雖然信是送到了他手上,可是收信人不是他,他雖然好奇又擔心,也不能隨便拆閱。
「宋姑娘去信賀家,說她懷疑賀蘭假冒賀真,請賀老伯南下對質。」
「那骨頭丫頭,她真是多管閒事!」伴書一聽就生氣,「居然寫這種信去叫老爺來作證?」
她是鐵了心的要讓賀家上上下下,因為欺君掉腦袋就對了?
「這事還不麻煩。」諸葛琴操又道:「反正賀老伯和伯母,原本就打算南下。」
「那鬼丫頭還不夠麻煩嗎?」伴書擔心的問:「那真正的麻煩是什麼?」
「是十公主,她也跟著南下了,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對呀!十公主一向喜歡我家公子爺,她要是一來,不用三天就會發現不對勁。」
畢竟賀蘭和賀真的個性實在差太多了。
賀真對十公主的糾纏一向不假辭色,而賀蘭卻很可能會戲弄人家,唉,這真是麻煩了。
「當務之急,是要快點把賀真找回來。」諸葛琴操站起來,手中的信被他不知不覺的捏成了一團。
「可是諸葛公子,你有辦法嗎?」伴書一想到就難過,「老爺、夫人試了許多方法,都沒能成功讓公子爺回來。」
「但是他們沒試過我昨天想到的方法。」雖然很冒險,但為了讓他的好友回來,他只能盡力一試了。
他看著伴書,堅定的說:「我要再重演一次意外,你得幫我。」
「要重演意外?!」伴書驚訝的張大了嘴,他不知道這樣好不好,可是為了把主子找回來,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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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的皇宮裡,備受皇上寵愛的十公主趙璇正在生氣。
而她發脾氣的對象,正是她的親哥哥,太子趙承安。
「璇兒,妳怎麼說不聽呢,妳是金枝玉葉,怎麼能到那裡去找賀真?讓別人知道,會被笑話的。」
她小嘴一嘟,不滿的道:「你別大肆張揚,我自己更加不會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啦!」
「這種事怎能瞞得過別人?」趙承安無奈的說,「不要說別人了,父皇第一個就會出聲反對。」
「我為愛走天涯,很偉大的,父皇他一點都不反對。」說到這裡,她語帶埋怨的又道:「要不是為了消你的氣,父皇也不會將賀真遠貶。」
她也不用因為思念心上人而差點生病。
一提到這件事,趙承安就一肚子的火,「要消我的氣,除非是他賀真用命抵命。」
貶到興國去當知縣,實在太便宜他了。
要是雲兒地下有知,也一定會怨他沒能替她主持公道的。
「皇兄!你怎麼這麼說,在場那麼多人都說不是賀真的錯,是諸葛雲兒自己投水自盡,怎能怪賀真?」
是雲兒自己莫名其妙,放著太子妃的位置不要,跑到賀家的抱月樓跳湖,這怎麼可以怪賀真害她?
「當然怪賀真!」趙承安恨聲道:「虧我還把他當兄弟,我真是瞎了狗眼。」
「皇兄,你生氣也不用把自己比做狗啦!」趙璇噗哧一笑,「那不是等於罵父皇和母后嗎?」
「我說我自己,妳幹麼扯到父皇和母后身上去?」他氣呼呼的,「總之我不許妳去找賀真,不許妳出宮一步。」
她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我才不管,父皇已經答應我了,讓我低調南下,後天我就跟賀大人他們一起去。」
「皇妹,妳真好。」趙承安氣到極點,反而笑了出來,「妳知道我一直想找借口殺了賀真,替雲兒報仇,所以妳就南下去幫我製造機會。
「要是妳在那邊有什麼意外的話,父皇就不會輕易放過賀真,妳說對嗎?」
「哎呀!」趙璇大叫,「皇兄你好陰險喔,你欺負我,我不來!」
「妳留在宮裡還幫得了賀真的忙,一旦妳出宮的話,父皇跟前就沒人替他求情了,妳要想清楚才行。」
趙璇連忙說:「那我不去了,免得你又想什麼壞主意來害賀真!」
「這就對了。」趙承安滿意的說。
他對賀真恨之入骨,一直想殺他以慰未婚妻子在天之靈,偏偏父皇認為雲兒之死,賀真雖然有失但也不應苛責,所以只將他貶官。
但是趙承安覺得那是不夠的。
所以他買兇要殺害賀真,他當然不希望尊貴的皇妹,剛好到那裡去湊這個熱鬧。
要是殺手錯傷了她,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他只恨橫刀奪愛之後,又對雲兒始亂終棄,害她投水自盡的賀真一人而已。
他趙承安最愛的女人,卻被賀真像破鞋一樣的丟棄,害得她傷心尋短,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的。
第六章
坐在裝滿熱水的浴桶裡,氣呼呼的宋沛恩正在用力刷洗她的身體。
看她肌膚上浮著一層淡紅,就知道她刷的有多用力了。
「王家的母牛生小牛,關我什麼事呀!為什麼我得去?」
她是仵作,又不是幫牛接生的接生婆!
要是王家的牛莫名其妙掛了,那叫她去還有點道理呀!生小牛,跟她有什麼相干呀?
那個濫用職權的混帳知縣,害她被母牛的羊水噴了一身濕,騷氣沖天,洗了半天耶沒味還在。
再想到前天被拖去採收橘子、幫忙推陷在泥坑裡的貨車,她更是一肚子火。
是怎樣,她看起來像苦力嗎?
這陣子被賀蘭拉著跑,宋沛恩才知道興國城裡居然有這麼多人家,好像都走不完似的。
她也才知道,興國城裡的百姓,那麼愛請人吃飯,走到哪都有人要拉他們進去吃飯。
宋沛恩也一直不知道,原來興國城裡的百姓,一個比一個話多,跟他們的囉唆知縣有得拚。
她也一直不曉得,原來讓人家對自己笑,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他們沒有看到她就走避,也沒有對著她竊竊私語,更沒有朝她指指點點。
好像這裡的百姓,在突然之間對她變了一個觀點。
她覺得好奇妙,這種變化讓她覺得很開心。
現在走到熱鬧點的街道,人們不再對她皺起眉頭,有些人還會招呼她,她不再需要繞小路,或專走偏僻沒人的路。
第一次賀蘭拉著她往大街上鑽時,她還氣他故意拉她去看別人的白眼和嫌棄。
結果一趟走下來,不但沒事,還賺了免費的糖葫蘆吃。
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是可以走在路上,不用怕別人躲她,或是一副怕她靠近的模樣。
「哈啾!」
明明門窗關得很緊,卻有一陣冷風吹來,害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而這時候來福又開始在門外低吼。
宋沛恩狐疑的說:「真奇怪,來福是怎麼了?這陣子老是晚上在叫。」
她只是自言自語,萬萬沒想到卻有人在門外回話了。
「也沒有什麼,牠只是見了鬼,再加上這隻鬼千方百計的要上牠的身,所以牠要亂叫了。」
宋沛恩的第一個反應是,「又是你!賀大人,你都不會累不會煩的嗎?」
可是她一說完就覺得不對,那聲音聽起來像是稚齡孩童,除非賀真他會口技模仿孩童的語音,否則就不會是他。
她趕緊抓起衣服披在身上,緊張的站在門邊,「你是誰?跑到這裡來幹麼?」
「我是誰妳也不用問了,至於來這幹麼這問題也容易,我是來請妳幫忙的。」
「請我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忙?」聽對方的聲音是個孩童,所以宋沛恩想了想,還是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