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秋兒了吧,她是我的娘子,你的表嫂。」他樂見她身子一顫。
好不容易才說服秋兒允了婚事,他不許有人因私心而毀了他一番努力。
他不是行善之徒,在商場上講求絕對的狠心,趕盡殺絕不留情,以冷厲的手段經營商號,因此引來商界忌憚地封為「冷面商首」。
寧可我侮人,不許人侮我是他的座右銘,十分強橫而霸氣。
「你是在開玩笑吧!堡裡根本沒有喜事的佈置。」她曉得短期內無任何喜慶傳出。
「我有必要騙你嗎?秋兒是我唯一心愛的女子,成親是遲早的事。」他特別加重「唯一」的語氣。
「那我呢?我在你心中算什麼?」她小心而謹慎地低聲一問。
白震天撫著秋兒的髮辮。「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是表妹還是寄居者?」
他說得很不客氣,似乎有點存心要她認清自己的地位,休要自抬身價。
「你……」無法承受的沈醉雪靠在背後的石柱,氣息虛弱地忍著淚。
「我看你臉色不好,還是回房躺著,否則讓人抬回去相當不好看。」他很惡劣的挑起左眉冷諷。
「我……我還好。」明明心很痛,但她還是強撐著微晃的身子,捨不得離他太遠。
「可是我和秋兒有些私密話要聊,你在場很不方便。」他擺明立場趕人。
沈醉雪眷戀地抬起頭望了他一眼,「我會安安靜靜地待著看雲不打擾你們。」埂肝沂俏匏乘C|團慮鋃wπ擼o暇乖諶飼拔麓娌惶棆饉肌!顧蟀鰝漞W。Y湟惶邸?
「啊——」她又羞又窘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難過和羞怯同時在心口穿絞著。
「醉雪表妹,好好的養好身子,表哥一定會為你找戶好人家風光出嫁。」他心裡是自私的,不願她太一相情願地認定他。
秋兒雖然嘴裡不說,但心裡定是不平靜,胡思亂想地編排一堆莫須有的罪,好安在他頭上。
為了穩定她遲疑、退縮的心,他只好下猛藥先剔除身邊對他有企圖的女子。
「我不要,你明知……」
白震天不讓她把話講開,舉起手一比,「別讓自己難堪。」
「我……我瞭解了。」
幾度欲開口的沈醉雪黯然神傷,落寞的背影叫人唏噓,腳步浮飄的遠離,臉龐有著可疑的兩行珠淚滑落,可她故作堅強地熬下去。
人若多情必傷情,燭炬成灰心燃盡,她執著的是一場空蕩蕩的無情呀!
不甘的情緒衍生的一股妒意腐蝕了良心,她心中好恨。
可是恨又如何,她無能為力爭回一份無望的愛,只能任其遠揚,飄向天之涯、海之角。
淒涼無語。
她的……悲哀。
「好狠心,你在報復是不是?」
等人走遠了,現出賴皮表情的白震天這才無所顧忌地揉揉腰,她的手勁不是虛軟無力,而是扎扎實實的卯足了氣力一擰。
不用翻衣一瞧,光憑想像就可以得知那塊瘀青的面積,肯定整片後腰全是她的傑作。
女人的心是春天的風雨,時而晴來時而陰,突而西邊下雨淋壞莊稼,忽而打雷颳風,嚇得一窩小豬不吃奶,挨著牆角直發抖。
表明態度她發火,曖昧不明乾吃醋,為了愛她得多體諒,女人天生就是一身酸水,偶爾發發味道不為過。
至少她沒考慮整缸潑。
「你傷了一個愛你的人不覺慚愧還沾沾自喜,你真是個惡徒。」她冷靜的說道。
就事論事不偏袒。
他狡猾的反問:「你的不信任傷了愛你的我,你不該愧疚嗎?」
「要我道歉還是回房懺悔?」她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唉!你喔!注定要來消磨我的狂性,說句好聽話來哄哄我不成嗎?」他佯裝痛心地搖搖頭。
「蛇口佛心,佛口蛇心,你喜歡哪一種?」她微微勾唇一笑。
不可否認,他的果決是討好了她善疑的心,纖柔文靜的嫻娜美人都能不動心地口出惡語,她還能無動於衷地給他臉色瞧嗎?
一天天的相處,日久總會有了軟心,開始相信他付出的真情意。
心一軟,所有的堅持就慢慢疲憊,終於靠在他等候已久的胸膛,懶得不想再去思考,安安靜靜地當個受寵護的小女人。
賭場的事她大部分已交給賭技智囊團去發落,無事一身輕得叫人想偷閒,讓過往淨空,好好去愛一個人。
白震夭輕啄她的小甜唇。「只要由你的小口說出,我都愛聽。」
「白大堡主,你很好伺候哦!不挑剔。」她彎起眉兒,一撫他的鬢髮。
「要不要把婚禮提前,讓寬厚的我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夫君?!」他不要她受人非議。
兩情正濃時不免有些肌膚相親,以他勤勞「播種」的情形來說,她可能等不到八月就身懷六甲,挺個大肚子拜堂成親。
他是不在意流言,就怕她臉皮薄延遲迎娶的日子,又得一等再等才能擁有實質的她。
「豺狼自稱是老實的水牛,你說我會不會以身相試?」他要是寬厚,天下無作惡犯科之徒。
他邪笑地一咬她粉嫩的玉耳。「早吃下肚子了,你還在懷疑什麼。」
她的身和心只能屬於他,沒有二話。
「老是咬了我一身見不得人的痕跡,你很得意哦?」她嬌嗔地埋怨著。
「我愛你嘛!會疼嗎?」他憐惜地輕觸她頸側的一處瘀紫。
她一赧地蓋住歡愉後的「證據」。「還好,抹了涼膏就消褪了許多。」
「秋兒,你後不後悔跟了我?」他知道自己的手段過於激烈了些。
「後悔也來不及,你那麼跋扈又不講理,簡直像山寨主。」她眼底帶著笑意地挪揄。
「是的,我的壓寨夫人,我們接下來要行搶哪戶人家,好給你買胭脂水粉取悅我。」為了她,他甘做土匪頭。
「少往臉上貼金,除了八王爺府能搾出些油水外,我可是無娘家好憑靠的小丫鬟。」她自嘲的說道。
家早已不知散落何方,唯一較親近的只有八王爺和諸位自幼相伴的姊妹。
以前會覺得遭遺棄,現在想來實在幼稚,若不是八王爺仁慈,說不定她此刻的情形更加悲慘,無米無糧四處行乞,目不識丁的淪為村野愚婦,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忙碌。
更甚之被賣入青樓為妓,過著暗無天日的送往迎來,不識情愛的可貴。
人要珍惜眼前的福分,她是聰明人,不該錯放可能的幸福,人生就像一場賭局,她必須放大膽的下注,才有全贏的機會。
膽怯的人是沒資格獲得祝福。
「瞧你說得委屈,光是一個八王爺就夠我抄家滅族了,我哪敢得罪『息事』丫鬟。」他只會更加的寵愛。
不是畏懼權勢,而是心之使然,想給予她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不惜代價。
「仗勢欺人的事我做不來,不然三小姐不會一天到晚大禍小禍不斷。」她倒是懷念起那種日夜奔波的生活。
雖累,卻很有成就感。
「誰叫你精明能幹,一出頭就平事息災,寵壞了趙纓。」他嫉妒那個女賭鬼早他擁有秋兒十年。
驀地一笑的辛秋橙環摟著他的手臂,「沒想到三小姐會和古珩湊成一對,真是出人意料。」
她以為小姐的家世至少要匹配王侯將相,不然也會是文人雅士,結果居然是始料未及的青樓常客,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不過,看得出來古珩是真心為小姐收了荒唐過往,一意地專注於難得的情分上,連採花樓的兩大名妓都置之腦後,甘心成為王爺的東床快婿。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古老弟的『義舉』,吃肉時沒忘了留一碗湯給我。」他好笑地談論起一賭定終身。
她不以為意的一嘲,「蛇鼠一窩,你不怕他把我輸給別人?」
白震天神色一正。「你的未來早已許了我,就算少了古老弟這媒介,我還是會在芸芸眾生中尋到你,然後不擇手段地奪掠在身邊。」
「震天,你認真得叫我無處可躲,不愛你都不成。」她不經心地輕言一說。
「再說一遍。」他屏住呼吸地抓握她豐盈的雙肩。
「嘎?!說什麼?」她不記得說過哪些話,一時茫然地望著他。
「無處可躲的下一句,我聽得很仔細,不許你耍賴。」他一急就顯得霸道。
困惑的辛秋橙用心的回想她適才說過的每一句話,一抹酡紅悄然地掩上粉腮,她記起了無心說出的真心話。
「秋兒,小聲地說一遍,我不會笑話你的小心眼。」他放柔嗓音在她耳畔輕誘著。
她嬌羞的一瞟。「人家說不出口嘛!」
「只有三個字,你跟著我的唇形念。」他無聲地掀動嘴皮,說著我愛你。
「我……我……我……哎呀!你踩到人家的鞋面了啦!」疼死了,這個冒失鬼。
他沮喪地以掌抹臉,「哎呀和愛你音近意不同,你故意戲弄我。」
桀然一笑的辛秋橙安慰地踮起腳吻他的唇。「你明白我的心意,何必執意要言語表達。」
「因為沒聽你親口言愛總是不踏實,心裡老是空虛著怕失去你。」他拉下自尊地說著心中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