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綠蝶心跳加速的羞紅臉,「他很……很有男子氣概。」
嗯?他……她……他心中暗笑不已,原來緣分是這麼來著,半點不由人。
「白姑娘別想偏了,在下的意思是去他的場子見識一下賭的吸引力。」哈,有意思,千里姻緣就由他一手牽。
「嘎?!」她臉紅得更厲害了,羞得不敢見人。
向青華微笑地帶領她下樓,來到一張檯子面前輕拍莊家的肩膀,然後將她人一推——
「白兄,欠你一個娘子,如今還你了,可別再追著我討。」該去換下一身髒衣。
「什……什麼?」
暖玉溫香在懷,白茫可愣得說不出話,忘了把人放開。
直到一聲吆喝聲響起才紅了耳根地直道歉,「我……呃……不是故意……」
多清麗的姑娘,一雙星兒眼好像會說話般。
四目相望。
閃電般的情絲迅速蔓延,包圍住不語的兩人,周圍的聲響逐漸遠離,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眼中的倒影。
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
「來來來,再來一張牌……哈!天九破你的八一對,快給錢,快給錢……」
嗯——自由的味道,還有她最愛的吆喝聲,人世間簡直美妙到極點,要她少活十年都成。
牌九呀牌九,好久沒摸摸你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分別也有一年半載了,我可想死你,恨不得不吃不睡看你大顯威風。
骰子兄弟別走遠,我銀子捧好就來!
「麼五六,我壓大,快抓盅,本少爺要大開殺戒……」一隻玉手擅自收回她的籌碼。
「大開殺戒?你當這裡是屠場還是刑台,那麼想當鬼。」真是不知悔改。
正想開罵的趙纓淚眼一花,反身抱住來者。「秋兒,秋兒,人家好想你哦!好想好想……」
她一口氣說了十幾個好想,可是肖未感動猶在氣頭上的辛秋橙,後領便叫人一拎地往後甩去,跌個四腳朝天,好不淒慘。
「誰?好大的狗膽竟敢摔本少爺,你不曉得『八王爺』賭場是我……家的產業。」好疼呀!裂成兩半了。
秋兒好冷心,居然不拉她一把。
「碰我的女人都該死。」白震天正欲下重手,一旁的辛秋橙及時用眼神阻止他。
「你的女人——」趙纓冷抽了口氣指著他。「我家秋兒幾時成了你的?」
嗚……不要啦!她要是少了秋兒怎麼辦?以後沒人來「息事」,她會哭死的。
趙纓未曾反省自己惹過那麼多的禍事,心裡頭想的全是秋兒的好處,還要她幫忙解除婚約一事,不要被逼著嫁人,她還想多玩幾年,不甘為人婦。
但她忘了一件事,她才是把秋兒輸掉的罪魁禍首。
「小鬼,口氣收斂點,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掐死你。」什麼「他」家的,是他的娘子。
「哈!少說大話,我家秋兒在這裡,你休想動我『一根手指頭』。」她仗著有人撐腰,神氣的伸出食指一比。
「你真的不怕死,秋兒是我白家堡的人,你少逞口舌之勇。」娘娘腔的小子,油頭粉面。
既然打不得,白震天小氣地戳「他」一下。
白家堡?!「你……你就是那個不要臉上我家搶人的破爛天」
她想起來了,就是這個人下流地闖進府裡,不問而奪地帶走她最心愛的秋兒,害她找不到人來「息事」,急得像糞坑的蛆,沾了一身屎還爬不出自挖的坑。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啃他的骨,吃他的肉,唱他的血,扒他的筋,人皮拿來縫鼓,眼珠挖出煮碗蓮子湯,拔舌剜齒浸藥酒,外加拿他的祖宗牌位來賭一賭,輸了當柴燒,看他敢不敢「誘拐」她的秋兒。
「我哪有……」「他」家?賭?莫非是……「你是趙纓?!」
「噓!噓!小聲點,我還沒有玩過癮,別嚇走了莊家和賭客。」趙纓看了四周沒動靜才吁了一口氣。
「賈(假)公子,你真以為我死了不成。」辛秋橙環著胸,一臉冷意。
她囁嚅的吐吐小舌,「秋……秋兒,你還在生那件事的氣呀!」
「你是主子我是婢,主子要送要賣豈容下人多嘴,只有認命的份。」她說得絲毫不見寬容。
「不要這樣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從來沒輸過。」就輸那麼一回。
「難不成你是存心故意,看奴婢不順眼得很,急急脫手。」要她不怨不惱,難矣!
她一向曉得小姐的劣根性,只要一碰到和賭有關的事就一頭栽下去,不顧後果的與之對賭,身側可用的「資源」也一併賭上了,毫無理性。
以往有她在一旁看顧著,賭到一定限度便會出聲喝止,因此出不了大亂子,小災小禍不足為懼。
可是她才一個沒注意,小姐就捅下大樓子叫人收拾不了,賭興一來豪氣萬千,人當物品賭來順手,未曾考量被當成物品的她是否會傷透了心。
如此的忽視雖非刻意,她也懂得這是有口無心的衝動之舉,可心裡就是割呀割的,始終放不下那塊小疙瘩,記掛在懷。
她不是小心眼,而是當真被惹惱了,下定決心不插手小姐的任何事,讓她嘗嘗趕鴨子上架的滋味。
不過看來小姐還學不會教訓,依然沉迷於賭中不可自拔,是個真正無可救藥的賭仙,永遠沒有覺悟的一天,至死方休。
「秋兒,你把話說得好嚴重,你明知我有多依賴你,哪捨得把你給人。」她哀怨地瞪視「敵人」。
搶她的秋兒,大壞蛋。
辛秋橙面無表情地冷哼,「事實擺在眼前,你是把我輸掉了。」
「人家……人家……嗚……秋兒你好凶哦!嗚……你罵我。」她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不許哭,做錯了事還有膽子怪別人。」她嚴厲地一斥。
趙纓被她一喝,眼淚就縮了回去,張大了無辜似的雙眸抽著鼻。
「不要裝可憐,我不會心軟的。」不下重藥,她會不知錯在哪裡。
這樣也不成,好嚴格的秋兒。「秋兒,你要氣我多久?」
「在你有生之年。」她還好意思問。
「嘎?!」不會吧!這麼狠。
「你要自己走出去還是要被丟出去?」她偏愛後者。
「不要,人家才剛起了個頭,至少讓我再玩幾回。」好不容易溜出府,不殺個天昏地暗怎成。
在府裡每個人都看她看得緊緊的,一下子試嫁衣,一下子縫新鞋,左邊一轉是綾羅綢緞,右邊一兜是珍珠瑪瑙,地上擺的儘是大婚所需的用品。
人人見了她都說聲恭喜,皇親貴族陸續送來華而不實的賀禮,就連皇上堂哥也親自來送禮,可竟沒人問她肯不肯嫁。
煩得快悶死人了,再不出來透透氣,她會像枯萎的花朵般失了生氣,到時,又有人要埋怨。
辛秋橙彈彈手指,「我有沒有聽錯,公子在使小性子。」
「好秋兒,你不會真的狠心要將我丟出去吧!」她忌憚地諂媚一笑。
「你以為呢!三小姐。」她手一揚,喚了幾名侍衛。
附近聚賭的人潮一聽到「三小姐」,見鬼似地往一旁退去,懷疑地瞧著公子哥兒打扮的小兒,不願和她有任何接觸。
賭後耶!誰有好身家可以輸。
寧可避遠一點也不賭那一分可能性,秋兒姑娘口中的三小姐除了八王爺府趙纓外,恐無旁人了。
「你看啦!壞秋兒,我成了過街老鼠人人閃,你要賠償我的損失。」她賴皮地不肯離開。
「好,我賠你。」辛秋橙先是好脾氣的一說,然後……「把她扔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她入賭場一步。」
「是。」侍衛們上前欲架她出去。
趙纓緊張的端起小姐架子,「誰敢碰我,本小姐可是你們的主子。」
侍衛一頓,有些遲疑,秋兒姑娘的話不能不聽,可三小姐又得罪不起,令他們兩相為難。
「秋兒娘子,讓為夫為你效勞一下,如何?」白震天自告奮勇地當起劊子手。
他早就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死性不改的女賭鬼。
「麻煩你了,請。」
「不用客氣,我相信她會學乖一點。」他臉色愉快地走向直往後退的趙纓。
「你……你走開,不要碰我……姓白的,我和你有不共戴夭之仇……哇哇……不要呀,我怕高——」
高字才一說完,人已呈拋物線往賭場外飛去,在落地前,有道人影適時地接住她。
是古珩。
「娘子,記得提醒我別得罪你。」白震天笑著和外面的好友打個招呼,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
「第一,我不是你的娘子。第二、你怎好剝奪我唯一的樂趣呢!」她說得雲淡風輕。
他故作怨夫狀。「你又在挑剔了,看來不上趟八王爺府是不成了。」
他要明煤正娶地用八人大轎迎她入門,絕不委屈她。
「少在那自言自語了,我沒空應酬你。」她不喜反憂地巡視一台台場子。
朱門酒肉臭,豪門多怨婦,舊不如新。
「是我糾纏你才是,別當我在開玩笑。」眼裡堅定的白震天笑撫她桃色粉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