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陽,耐心點,在一旁待著。」這孩子就是太毛躁了。
「好嘛、好嘛!你要幫人家好好拷問他……」一定要找出三世子的下落。
「城陽。」龍顏微沉,意在警告她安分。
城陽公主不豫的嘟著嘴,性子一使地踢踢一旁的龍柱。
「秦愛卿。還無關雷的消息嗎?」找這麼久怎麼會找不到一個人呢?
「回稟皇上,臣弟到洛陽訪友去,臣尚未聯絡到他。」他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才稍有斬獲。
「洛陽?」李世民深思的撫撫長鬚。「幾時會回京?」
「臣不知。
「喔!該不會是為了朕的賜婚而遲遲不歸吧!」他的鳳女可是千金之軀,雖驕縱了些但也有其可愛處。
秦震雷面上一凜地連忙伏地一叩。「皇上聖明,臣弟絕非因皇上指婚的美意而遲歸,定有他事耽擱了。」
「呵……用不著誠惶誠恐,朕是基於惜才才想將愛女許配給他,你叫他早日回京。」依三世子的才能堪稱為國之棟樑,他怎能不將之拉攏。
「是,臣若能聯絡上他一定轉告聖意,但是……」欲言又止,他為難的一覷城陽公主。
他的但書微惹聖顏不悅。
「別告訴朕你安南王府要拒絕這樁婚事?」他的公主豈容人愛要不要。
秦震雷大膽的說出心裡話。「皇上,你認為賜婚一事不是迫害嗎?」
「你說什麼,本公主肯下嫁你安南王府是你們天大的福分,你敢說是迫害!」城陽公主大為光火地忘了皇上的警告而揚聲一吼。
「城陽,你又不聽話了。」這性子遲早為她惹出事來,難怪眾卿家一聽城陽公主名號就臉色發白。
「父皇,他在羞辱你的公主吶,你總不能要我不吭聲讓人欺負。」她撒嬌地一瞪殿下之人。的語氣暗示著秦震雷謹言慎行。
「誰敢向天借了膽子欺負朕的愛女,朕一定不饒他。」李世民笑言。
「哼!誰說沒有,安南王府的人就不把城陽放在眼裡。」她趁機告狀要討回曾受過的氣。
「是嗎?秦卿家。」李世民以一國之君的身份質問臣子。
秦震雷剛正不阿的直視他。「皇上,若為社稷之故,臣等願為您流盡最後一滴血,但是莫須有的指責臣不願受。」
「你……哈……果然是朕的好臣子,敢直言不諱。」他不怒反笑的大聲讚揚。
秦震雷趁勢進言。「皇上,臣弟不過是平庸之輩難以匹配公主,賜婚一事可否待臣弟回京再作打算?」
「這……」
「相信皇上也希望公主能覓得良緣,受夫婿寵愛,但是強求的姻緣怕會委屈了公主,臣是真心為公主設想。」雷弟,為兄的只能幫你至此,一切好自為之。
龍顏陷入兩難地凝重幾分。「愛卿呀!你身為武將著實可惜了,你讓朕走入死巷。」
「皇上日理萬機豈會不知良將難求,切莫為兒女親事毀了臣子的忠誠。」他言盡於此。
「你呀你,好個老秦生的忠良,你與你爹倒是不怕死敢捻龍鬚。」李世民輕唱一聲。「先把三世子給我找來,賜婚一事以後再說。」
這兩父子一個德行,根本不把功名利祿當一回事,他又怎能為了公主強求姻緣呢!豈不是讓一干臣子視伴君如伴虎。
也罷,就等三世子回京再來議婚,應該不致讓他失望才是。
「謝皇上成全。」還好不辱使命,不然雷弟真回不了京。
「父皇……」
「嗟!君無戲言,你要好好收斂言行勿驕縱任性,否則朕的臣子都當你是燙手山芋。」那他可真的要頭大了。
城陽公主怏怏不樂地抿起嘴,滿心不歡地瞅著秦震雷,都是他的多言害她挨了罵,她絕不讓他好過。
長安與洛陽的明月一般圓,可是人心各異,耳語聲傳的皆是兒女情事。
不曾休。
第七章
「美人在懷的滋味如何,是否有禍國殃民的感覺?」
含諷帶誚的冷音輕輕響起,看似取笑的清閒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慄,彷彿萬箭齊發不留生機,要人插翅也難飛慘死當場。
首當其衝便是未吃羊肉卻惹得一身騷味的秦關雷,他受的根本是無妄之災。
自從桃花林事件之後,他的身價是一落千丈,原本准姑爺的身份淪為打雜的,衣破無人補,佇足無人問,冷飯剩菜自個到廚房端去,沒人理他。
一天要挑三百擔水、劈百斤的柴火,剛一得空還得修剪一林桃花枝,花殘蒂落光禿禿一片好不淒慘,分明是遷怒之舉。
初入府時他像是個落魄的劍客,只比乞丐好一點,外表看來窮歸窮卻不失一名漢子,所以下人們算是敬他幾分。
可這會兒他倒寧可是個乞丐,一隻破碗好歹有人注意地丟兩個銅板叮噹響,不至寂寞地讓全莊人都用鄙視的目光仇視他。
若是肉體的折磨,他當是習武者的修練,反正他當年拜師所受的苦不亞於現在,挑水劈柴這等小事還難不倒他。
可怕的是隨之而來的漠視,全莊的人有志一同地當他是瘟神,故作無視的打身邊經過,然後語氣尖酸的在背後冷嘲熱諷他淫人妻,忽視倫常,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沒及時避嫌是他的過失,所以甘受眾人指責。
只是人的忍耐有限度,旁人的傷人言語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也未免氣太久了,整整十天不假辭色地特意繞到他附近丟下兩句諷語,隨即狀若無事人的走開,他快被她的陰沉性子搞得神智不清。
他發誓再有一次他一定反擊,她被所有人寵壞了,目空一切地以為布好每一步棋,只等著人自動入甕走完全局。
她也該瞭解世事不能盡如人意,他不會再縱容她無法無天,他要得到應有的重視。
「你氣還沒消嗎?打算以不變以應萬變,你的如意算盤少撥了一格。」秦關雷上前擋住王禪心的去路。
他懷疑她日漸疏遠的理由並非只有桃花林一事,而是有其它外人不得知的原因,他決定要親手將它挖出來絕不讓她逃避。
「春色擾人,風流蝶戀花,折一技牆頭柳任人攀,羞君不知恥。」她當是沒瞧見人的吟詩低諷。
「春色夭夭,美人如夢令,擷一朵陌上花喜相逢,羞妾愛貪歡。」他以對句取笑她的故作矜持。
「秦關雷你是什麼意思,嫌柴劈得不夠多還想上山打老虎嗎?」居然暗諷她貪歡不正經。
他笑展開繃了十天的臉。「你終於正視我的存在了,娘子。」
「誰是你娘子別亂喊,壞了我的名節你賠不起。」可惡,他害她輕易破了功。
「大不了我娶你嘛!遺棄相公可會遭天打雷劈。」他趁勢摟住她的腰。
沒好臉色的玉禪心狠狠一瞅。「我嫌棄你沒財沒勢,怎麼樣?」
她說話的口氣像是賭氣,毫無說服力。
「不怎麼樣呀!娘子的嫌棄為夫謹記在心,日後一定大富大貴讓你以夫為榮。」他似假似真的發下大宏願。
他本是富貴中人,名與利唾手可得,他相信只要他願意不難官居高位,一品夫人的尊榮她當來毫不費力,猶如張開手等著軟柿子熟落。
不過他不認為她會喜歡官夫人的排場,玉壺山莊夠富有了,也沒見她驕奢浮華的任意揮霍,將銀兩浪費在不該用的地方。
「不敢指望,難道你沒聽說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因養不起我而被丟出莊外嗎?」她不以為這種話能嚇跑他,但是不假思索的就說出口。
一說完她懊惱不已,聰慧如她怎會被他激得失去理性。
「他不事生產不代表我也是不學無術之徒,你瞧我手受了傷還挑水劈柴,嫁給我你會滿意地埋怨我出現太晚。」他賣弄地舉著結實手臂炫耀。
玉禪心心口微悸地瞄了瞄已結疤收口的傷痕。「沒人叫你傻得去餵刀。」
她都搞不清紛亂的情緒從何而來,初見他挨刀的那一刻只覺痛快極了,鮮紅的血宛如她心底怒氣一口氣噴出,流得越多她越快意。
只是接著而來的心煩始終讓她心神不寧,夜裡輾轉難眠老覺得有件事兜在心口沒去做,翻來覆去想不透是什麼事。
沒得好覺一早醒來見他神清氣爽又生起氣來,沒看他狼狽不堪心裡挺惱的,非得整得他灰頭土臉方才甘心,一連數天。
這樣的自己非常討厭,一向清心冷性的過著悠哉日子,那是她刻意打造的平靜,偏叫他一手打亂了,令她有著受困的感覺。
她不喜歡情緒受人影響,冷冷清清的淡然能讓她保持冷靜思路與人營商,離他遠一點方為上策。
「沒想到娘子如此關心為夫的傷勢,叫為夫的好生欣慰。」
嘖!會瞪他表示心不冷,觀音面容出現人性。
秦關雷嘴上輕薄,眼神不懷好意地朝她直打量,她為之警覺地提氣凝神,生怕整好的情緒又亂了。
「別為夫、為夫的喊個不停,我不承認我們之間有任何承諾。」她一句話推翻過往老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