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擁抱嗎?
和抱著烤焦麵包娃娃的感覺不一樣,一點也沒有鬆鬆軟軟的,但是的確很舒服。
我閉上眼睛,希望這五分鐘一直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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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偷偷的跑來,直直的射入我的房問,天亮了。
我的眼睛一個晚上沒有闔過,整個晚上都在想著為什麼會愛上那個笨蛋,但是沒有頭緒,一點也沒有。
我沒辦法再躺著了,這樣的空間裡讓我呼吸困難,我需要透透氣。
小蘭睡的很熟,還說什麼好姐妹,一點忙也沒幫,害我失眠整個晚上。
不忍心把她吵醒,於是我悄悄的起床,刷牙、洗臉、換上一件運動服。
原來早晨的空氣真的那麼清新,我深呼吸一口氣,想要把二十年來錯過的每個清晨氣息吸回來,然後長長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我要把所有的煩惱一股腦的全都吐還給大地。
「喂!到了,你要這樣一直抱下去嗎?」
我被他的一句話拉回現實,趕緊把手放開,用最快的速度下車,我不敢相信剛剛的一舉一動,我一定是太孤獨、太寂寞了才會做出這種非理性的舉動。
「謝謝!拜拜。」我頭也不回的說再見,只想快點回到家。
「喂……喂……小護士……」他在背後大叫著。
幹嘛啦!
「你家好像是在這一邊吧!」他大叫著。
嗯……我瞇起眼睛用力的看著,對厚,我住的地方前面沒有花園耶。
我跌跌撞撞的想找到家門口,突然一隻手抓著我。
「這裡啦!」他一路拉著我回到家門口,應該是吧!
我不敢看他,從包包裡拿出鑰匙趕緊開門進去。
靠著門我的心還是不規則的跳動,滿腦子都在想著剛才抱著他的畫面,一直重複著播放。
慢慢的轉過身子,對著門上的透視孔,想看看他走了沒,結果只有朦朧的黑,快、快,我的眼鏡在那裡。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應該說是好幾牛好幾虎之力,因為區區的九隻牛和兩條虎,實在無法形容我是費了多大力。
終於皇天不負盲服人,我又重見光明了。
熟悉的景物在眼前一一呈現,我感動的快哭出來,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用最快速度衝到門前,手握著門把,然後定格。
萬一他還沒走怎麼辦,我猶豫著!
喀啦,有人轉動門把,我下意識的用力抓緊門把,你不會想要衝進來吧!
「奇怪,怎麼打不開?」很熟悉的聲音。
小蘭!我趕緊放手,門被用力的撞開,而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小蘭驚訝的看著我。
「雯,你沒事吧!」痛、痛、痛死我了。
「你沒事站在門那幹嘛。」
「我……我……!」我的語文能力突然變成幼稚園水準。
然後小蘭竟然哭了起來,耶……跌倒的是我、痛的也是我,你哭什麼啊!
「蘭!我沒事啦,你幹嘛哭啊。」我趕緊忍痛的站起來。
「我……我……他……他……」她就這樣我我他他的哭了好幾分鐘。
「蘭!看著我的眼睛,你到底怎麼了。」我快受不了。
「雯!阿琅他……他竟然跟別的女孩一起去吃飯。」
吃個飯有什麼大不了的,用得著這樣哭天喊地的嗎。
「不過是吃飯而已,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才不是吃飯這麼簡單,他一定是腳踏兩條船。」
唉!戀愛中的女人果然猜疑心特重,看來這令人稱羨的一對也是要接受現實殘酷的考驗。
「你確定嗎,蟑螂不像是這種人。」
「可是他最近變得怪怪的,好幾次打電話都找不到人,然後就是今天啊,我約他中午一起吃飯,他說沒空,沒想到是跟狐狸精出去。」
狐狸精,會不會太誇張,戀愛中的女人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想像力太豐富。
「我想你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談一談,如果你覺得這段感情要持續下去的話。」沒想到愛情學分不及格的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如果當初跟阿強學長坐下來好好談的話,現在又會變的怎麼樣呢?
「有的時候啊,戀愛的激情會把一個人給沖昏了頭,讓你看不清事實的真相。」我又欲罷不能的說。
「雯!他是不是有給你什麼好處,你幹嘛這麼幫他說話。」
我……唉……戀愛中的女人還有一項特質,就是變得不可理喻。
我無活可說的看著眼前被愛情沖昏頭的小蘭;我自己的問題都還沒解決,現在又來一個。
「你說話啊雯,現在你要幫我還是幫他。」
「當……當然幫你羅!」不然你可能會把我碎屍萬斷。
「好……明天我就要他知道女人可不是好騙的。」她的眼神閃過一道殺氣。
「那……現在勒。」
「當然是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啦,還有,雯!我好餓,你可不可以幫我弄點吃的。」
我能說不嗎!
「你快去洗吧!我弄面給你吃。」
「雯!我就知道,只有你對我最好了。」剛剛她很像還說我是判徒,現在卻像無尾熊一樣,掛在我身上,女人真是善變,連身為女人的我都不得不承認。
如果我能像小蘭那樣傻大姐的個性多好,不管有什麼煩惱,先睡個覺,明天再解決,天塌下來也不怕。
好羨慕她、真的好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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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學校洋溢著一股活力的氣息,原來有這麼多人都喜歡一太早來運動:但對我這種不睡到自然醒不甘心的人來說,早起簡直要我的命。
站在太極拳媽媽的隊伍裡,學著她們的手勢搖擺,挺好玩的,但就是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把煩惱給甩開。
昨晚夢到跟那個笨蛋玩的很開心,我的心中好像也很開心,突然被嚇醒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我是不是愛上那個笨蛋,結果想了一個晚上也沒答案。
他老愛跟我抬槓、愛惹我生氣,我不可能會喜歡這種人的,試圖說服自己。
一定是昨天他送我回家時,我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抱了他,所以產生了錯覺,對,一定是這樣。
想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結果,現在終於有撥雲見日的感覺,果然,一大早的空氣有助思考,以後一定要常常早起。
我對著天空大喊「啊……」
好舒服,人家常說不要把太多煩惱、怨氣積在心中,要適時的發洩出來,不然會得內傷。
我想大概還要再發洩個幾次,才能清光我心中的煩惱吧!
「你剛剛這樣大叫,別人還以為你出事了。」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突然想到有一次跟小蘭在看靈異節目時,主持人說到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背後靈的事。
我懷疑他就是我的背後靈,每次出現都在我身後,幸好我心臟夠力,不然一定會被他搞的神經衰竭。
「為什麼你總是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四周。」
「我是來打球的,看見你在那大喊才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的耶,真是好心被雷劈。」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會早起的人。」
「對啊!以前我也不早起的。」他帶上一絲苦笑說著。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容我似乎在那裡看過。
「那你為什麼現在會在這。」
「不是跟你說來打球嗎?」
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不想說算了!」
「自從珍走了之後,我每天早上都會自然的醒來。」
「為什麼,難到她每天早上都來找你嗎?」我打了個冷顫,但對說出這句話卻懊悔不已。
「是這樣就好了,我甚至連做夢都沒夢過她。」他看起來很平靜,我懷疑我們現在在談論的珍,是不是那個他深愛的人。
「我永遠記得她走的那天,早上六點二十分,她突然緊緊的握住我的手,我被她這樣的舉動給驚醒,我們四目相對,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就要走了,我無能為力的看著她,我沒辦法阻止上天帶走她的靈魂,只能傻傻的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闔上。」他哀傷的說著,讓晴空萬里的早晨抹上一絲淡淡的灰。
「最後我還是沒有讓她看見我笑的模樣,我沒有辦法,真的,我的眼淚已經快決堤了,我強忍著,至少可以不讓她看見我哭的樣子。」他坐了下來。
「當她眼睛闔上,緊握的手放開時,我再也承受不了而痛哭失聲,那一刻我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眼淚已經流乾了。」這是你嗎,笨蛋。
「她走之後的幾天,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過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不斷的灌進我的腦子裡,我感覺靈魂好跟著珍一起走了,我只剩下空空的驅殼,空空的。」
聽著笨蛋義訴說著那些傷心往事,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不再是那個愛跟我抬槓、愛惹我生氣的笨蛋義,而是一個我從來沒有看過的深情男子。
每個人都有兩個面,一個面隱藏在心底最深處,一個面表露在外。
現在笨蛋義把隱藏的一面表露在我面前,這意味著什麼呢?
「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