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笨蛋義,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與他似乎又多了一層距離,但這樣對他來說也許是好事吧,只不過我比較喜歡從前的他。
嗯……喜歡,我怎麼會用這種字眼,一定是愛情小說看太多了,自己在那邊亂幻想,一定是、一定是。
「那……乾杯。」我的臉忽然一陣紅,趕緊拿起杯子說。
我是怎麼了?
他一臉問號的看著我,然後舉起杯子跟我乾杯。
喂……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跟他幹什麼啊!
他很開心的把杯中飲料一乾而盡,算了,他高興就好,真是個幸福的笨蛋。
然後一直到暑假結束時都沒有他的消息,像融化的冰塊,無聲無息的蒸發在炎熱的夏季末。
有時會衝動的拿起電話想打給他,但隨即又把電話放下,畢竟我的腦袋還未被炙熱的太陽給曬昏。
因為每次拿到電話時我就會想:「他都沒打給我,我幹嘛打給他。」
我是個超級被動的女生。
雖然我三不五時的會想起他,但時間並不因為我的思念而有變緩的趨勢,它一樣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的速度在跑,而這輛時光列車沒有停靠站。
所以時光匆匆,一轉眼大二的新學期就來報到。
跟小蘭還是住在一樣的地方,很多同學都互相找了許多人同住在一棟房子裡,她們覺得大家住在一起比較方便,不管是考試、或聊八卦。
小蘭的人緣好,有許多人找她一起同住,不過她都沒答應,因為她說要跟我同進退。
她沒離我而去,我很開心也很感動。
我說過我心底有那麼一點自閉的因子在,所以不太喜歡接近人群,更何況是住在一個屋簷下,我一定會受不了。
也因為我跟小蘭上輩子大概都是屬於豬字輩的,我們都懶得搬東西,所以還是不要自找麻煩的好。
「還是住在熟悉的環境好。」我躺在熟悉的沙發上。看著熟悉的家俱擺設,吸著熟悉的空氣,對著熟悉的小蘭說。
「對啊!不用再搬來搬去的真好!我看我們四年都住在這好了。」
「好啊!」我舉雙手贊成。
「但是……蘭!你沒有想過跟蟑螂同居嗎?」
「拜託!我們還沒到那種地步啦!」她笑的很開心,我看你早就失身了吧。
「對了,你們從泰國回來後還有沒有去那玩?」
」嗯……還去了墾了。」看她一臉幸福樣。
如果我沒跟學長分手,他會帶著我到處去玩嗎?
「阿義後來怎麼樣了?」
「他女朋友過世之後,他就回來了,然後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想告訴小蘭之後還有跟他見過一次面的情形。
「那他一定很傷心,找個時間約他出來一起吃個飯好了。」
嗯……我沒有回答,只是想著,他變成怎麼樣了。
走在校園裡,到處都是社團招生的海報,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著喜悅夾雜著茫然的表情,他們是今年的新生吧!面對著多彩多姿的社團不知道要如何選擇。
去年我也跟他們一樣,只不過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加入任何一個社團,自從啦啦隊事件之後。
我輕輕的歎了口氣,繼續走我的路,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熟悉的地方,後山的楓葉林。
這裡曾有過美好的回憶,往事像投影片一樣,一張張快速的閃過腦海,是這麼的清析,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事。
我抬頭,想著九百九十九片楓葉落下的景象。
我伸手,觸摸著那曾經浪漫的誓言。
一瞬間我的眼眶已經被淚水所淹沒了,我一直以為,可以很灑脫的放下這段感情,畢竟是他對不起我的。
沒想到我只是在欺騙自己,每當夜深人靜時我還是會想著當時的甜蜜,想起我的初戀,原來我一直活在回憶之中。
我放聲的大哭,我要把所有沉積在心中關於他的回憶,全都喧洩出來,我決定讓他消失在這空氣中。
「一個女孩子單獨來這裡似乎不太好吧!」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一個身影站在不遠處,也許是我剛才哭的太激烈,把隱形眼鏡給弄掉了,所以那個人看起來很模糊。
「你是誰?」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說。
「你不認得我羅!」
我鼓起勇氣慢慢的向他靠近。
「一個人跑到這裡,萬一遇到壞人看誰要救你,我可不是每次都有空救你的喔!」
我破涕微笑,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人不再那麼討厭了。
第九章
「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老喜歡跟著我。」我擦著眼淚朝他走過去。
「我也搞不懂為什麼看到你就想跟。」他說的好像這是理所當然一樣。
「你這跟屁蟲。」
「為了證明我不是跟屁蟲,耶我先走了,掰。」
「喂……笨蛋,你別走啊!」
「捨不得我喔!」
「你少惡了,我的隱形眼鏡掉了,幫我找一下啦。」
「幫你有什麼好處。」
「你……算了啦,我自己找用不著你幫忙。」
還以為他經過那些事後,會變一個人,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
「快天黑了,你真的不用我幫忙。」
「真希望你永遠在泰國不要回來。」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話了,但已經收不回來了,我用一隻眼睛看著他的表情,眉頭略皺,閃過一抹憂傷。
雖然明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我還是∼幅不肯認錯的表情,誰叫你要鬧我。
他一言不發朝我走過來,我還是氣勢凌人的用一隻眼睛瞧他,有點像獨眼龍,他站在我面前,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
其實他也不算矮,應該有一百七十幾吧,我們眼神對峙著,好像過了幾個小時一樣,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看著對方:只不過我比較吃虧,只有一隻眼睛。
我們就像武林高手,沒有完全的把握誰也不敢出手,我們努力的在對方身上找出破綻。
我那胡思亂想的個性又出現了。
「你又在神遊啦。」他對著我大叫一聲,嚇了我一跳。
然後他就彎下腰開始找東西,我想應該是找我的隱形眼鏡吧!
我也彎下腰跟他一起尋找。
「哭就哭,幹嘛那麼激動,在這裡掉了要找,跟大海撈針沒啥分別。」
「我就是愛哭怎麼樣,不要你幫了。」
我總是覺得有我有時候太任性了,而且脾氣又不好,但沒辦法,個性就是這樣,每次情感都戰勝理性。
我也有試著要去改,但往往都是發完脾氣之後才想到。
誰叫我是女人你就忍耐點吧!
「走啦!找不到了,再買一幅了。」他無耐的說。
其實我好像不太想離開這裡,為什麼呢?
「你是不是看不見啊!抓著我的手,我帶你。」
「喔!」我把手伸過去,沒有拒絕。
當手掌貼上手掌的那一瞬間,我有種觸電的感覺,彷彿從他手中有一道電流,大辣辣的直接衝進我的心房,我可以感覺心跳開始加快,血液的流動開始奔騰,毛細孔迅速的擴張縮放,呼吸呈現不規則的狀態。
「喂……你很熱啊,臉這麼紅,小心前面石頭。
對啊!快熱死了,怎麼這樣熱,我摸摸臉頰,好燙。
果然,我是個自閉的女孩。
走了一段路之後,我想我的臉應該恢復正常了,心跳也沒這麼快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的可見度也愈來愈低,整個世界都變的朦朦朧朧,但他的容貌卻是這麼清析,我突然有種幸福的感覺,雖然只有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喔,這要特別聲明。
「你騎車來嗎?」
「對啊!」
「那你要怎麼騎回家!」真不知道你是笨還是傻。
當然不能騎啦,你要我去撞車喔。
「我看我慢慢騎好了。」我故做矜持「前面那棟大樓寫了三個大字,你告訴我是什麼字。」
「嗯……耶……」我是依稀大概好像似乎有看見三個黑鴉鴉的東西,那是字嗎?
「算了!我載你回去好了,你跟瞎子有得比了。」
「喂……你人身攻擊喔,我看的見好不好,只不過不清楚而已。」
「凌雲樓三個大字你都看不見,還想騎車回家,虧你還每天在這棟大樓裡上課,我看如果沒有我牽著你,你出校門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幸福,果然只是個假像。
「……」我不想理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樣言語間的嘻鬧,讓我感到很開心,有一絲絲的甜蜜圍繞著,有點像是小倆口在鬥嘴。
小倆口,跟他………我在想什麼啊,現在不只眼睛看不見,連我的思考能力也喪失了。
「上車吧!我載你。」
我沒有拒絕的上了後座,雙手輕輕碰著他的腰間,雖然隔著一件衣服,但我仍然能感覺到他的體溫,我情不自禁的抱了他,整個臉貼在他的背上,我聽見了他心跳聲,也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兩顆心的律動逐漸趨於同步。
「五分鐘就好,讓我抱著你五分鐘就好。」我不知道自己那來的勇氣,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我的確是做了。
五分鐘有多久,從學校騎車回到宿舍的時間、聽一首歌的時間、還是愛一個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