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講!我請他吃飯,只是禮貌!」靳詠變得不敢直視他火熱的眼,逐漸把視線下移,這一移動,卻變成盯著他的唇看了,一時間,她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是嗎?禮貌性地請人家吃飯?你倒是從沒禮貌性地請我吃過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激動,可是,一想到她的差別待遇,就忍不住火大。
「哎、哎呀!不一樣啦!」靳詠一時急了,話也說得沒頭沒尾。「再說,你管我跟誰吃飯,你又不是我的誰!」
哼!他剛剛還不是說她又不是他的誰,他去哪還需要跟她報備嗎?現在,她就拿同樣的話砸回他臉上。
他一時啞口無言。
的確,她跟誰吃飯,似乎不關他的事……可是,他就是不舒服!
「哦?不一樣是在於你喜歡他,但不喜歡我?」鷹村翔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的問題有多麼尖銳。
靳詠聽了,心跳漏了一拍,連忙否認:「鬼……鬼才會喜歡你!」
「好!很好!」鬼才會喜歡他是吧?好極了!鷹村翔氣憤難忍,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拉開兩人的距離,倏地掉頭離開。
「喂、喂!你那麼氣幹麼?我欠你的啊!莫名其妙耶……」她對著他的背影叫罵,罵到最後越來越小聲。
不知怎的,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她的胸口彷彿壓了塊大石頭,搬也搬不開……
第七章
奇怪,莫名其妙甩頭就走的人是他耶!為什麼她要覺得不安?
為什麼她要這麼快結束跟丁英男的飯局,然後跑回家,就為了看他回來沒有?
為什麼當她看見他的小Mini沒在停車位上,心裡竟湧起一股擔憂,還胡亂揣測他會去哪裡?
厚∼∼好煩喏!怎麼會這樣啦?
他發火關她什麼事?她幹麼要這麼擔心?擔心到甚至想跟他解釋清楚為什麼會請丁英男吃飯……
怪了!那個臭痞子又不是她的誰,她幹麼要一五一十地跟他解釋啊?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她還是匆忙趕回來了。
結果呢?哼!他根本不知道溜到哪兒去了,說不定又換家夜店把妹去了!
靳詠突然感到一陣煩躁。
他要找多少個女人,那也不關她的事不是嗎?她煩什麼啊?
一定是太累了!
跟丁英男吃一頓飯,總覺得像是耗盡了她的元氣一樣,話不投機半句多,相處下來自然累。
兩人之間一沉默下來,她就不由得想起鷹村翔。他什麼都能跟她吵,雖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與他相處卻不會這樣疲累、乏味。
她甩甩頭,要自己別再多想了。她把摩托車停到機車專用的車位上,慢條斯理地熄掉引擎、解開安全帽後,沒勁兒地往電梯走去。
就在這時候,黑黃色的Mini Cooper從停車場通道進來,駕駛者一個轉彎,漂亮地停入停車格裡頭。
靳詠一看見這部車,突然間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本來想趕快從樓梯間上樓,才能夠繼續把「他們是鄰居」這件事繼續隱瞞住,可是、可是她的雙腿卻不能動彈,好像踩到了黏鼠板的小老鼠一樣。
她僵硬著身軀不敢再回頭,耳邊聽見他的腳步聲,緩緩朝自己背後逼近。
鷹村翔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快一拍,連呼吸也變得很不自然,失去了原來的頻率……
他……他來了……
鷹村翔繃著俊臉,陰鬱的眼中,盛滿了風雨欲來的灰暗。
臭男人婆,拽什麼拽?什麼叫做「鬼才會喜歡他」?本少爺生得一表人才又風度翩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愛他,瞧、瞧她說那什麼鬼話?能聽嗎?這個欠扁的男人婆……
他自己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幹麼說出那些五四三的話?她愛跟誰吃飯那也是她家的事,他去湊什麼熱鬧?現在好了吧,被人家損了一頓,顏面無存,還悶了一肚子氣。
但他就是忍不住,看到她跟一個陌生男人吃飯,他就渾身不舒服,好像被千萬隻螞蟻啃著一般。
真是見鬼!見鬼的奇怪心態!
鷹村翔撇撇嘴,對自己這一籮筐的想法很不以為然。
他本來邊往電梯走,邊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看,直至他意識到電梯前方站著一個人,遂抬眸看去——
那抹纖瘦高姚的熟悉身影,讓他沉悶了一晚的黑色心情,頓時全部翻紅!
光看背影他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是她,那個今晚讓他在心底咒罵了無數次的男人婆!
幹麼幹麼,她來這裡幹麼?是覺悟剛剛對他太殘忍,現在要來示好嗎?哼!如果真是這樣,他可以考慮考慮,勉為其難原諒她啦!
鷹村翔縱使心底閃過一絲愉悅,表面上卻還是繃著一張臉,瞪著她的背影,揚聲說道:「喲∼∼看看這是誰來了?」
靳詠悶著頭,不肯轉身,然後意識到一點——為什麼每當他出現在她周圍,儘管是在一百公尺遠的地方,她的心跳就像是災難預報器一樣,會迅速加快……這到底是為什麼?
見她根本不理會自己,他濃眉一皺,往前幾步,在她身旁站定,冷眼睇她。「喂,來了又不講話,是怎樣?」順手按下電梯鍵。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吧?」他不佳的口氣,讓她的口氣也好不起來。哼了一聲,靳詠就撇過頭不看他。
「什麼叫沒什麼好說的?既然這樣,你來找我幹麼?」鷹村翔又火了。這男人婆真要氣死他不成?簡直把他生來的好修養破壞殆盡了!
被他這麼一質問,靳詠也火了。她倏地轉頭瞪他,凶巴巴地低吼道:「臭美!誰要來找你?我回我家關你屁事?難不成還要眼你報告?」
「你家?」他瞇眼。
「對,我家!」她想也沒想地便回答。
這時,恰好電梯門開了,靳詠氣呼呼地走進去,他呆呆地跟進,然後看她按下二樓鍵。
「你住這裡?也住二樓?」
靳詠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苦惱地皺起臉蛋,真想就地消失。
「喂,男人婆,說話啊!」他不耐地催促。
被他催急了,靳詠一不做二不休地轉身,大方坦承:「對啦對啦,我就住你家對面啦,怎樣?」
「住對面?」鷹村翔的表情變得很古怪。
「對啦!要我講幾遍?」
「噹」的一聲,電梯門開了,靳詠率先走出,鷹村翔則緊跟在後。眼看她走到自家對門,掏出鑰匙打開門,他才真的相信她不是唬他的。
靳詠進門的腳步頓了一下,考慮著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為什麼會請丁英男吃飯。可是她轉念一想:幹麼要跟他解釋這麼多啊?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鷹村翔出聲叫住她:「喂,男人婆!」
「幹麼?」她凶悍轉身,瞪著他問。
「你……」看著她瞪圓的眼,鷹村翔帶著一絲希冀,試探地問:「你……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當然沒……」看到他突然黯淡下來的眼眸,靳詠竟然不由自主地吐實:「其實……會請他吃飯,也是不得已的。我今天早上不小心把咖啡牛奶整杯倒在人家身上,他不要我賠,又叫我別放在心上,我過意不去,才會請他吃飯的。」不知為何,說完後,她心裡輕鬆了不少。
原來是這麼回事。鷹村翔低斂的眼中早已盛滿了笑意。
「把咖啡牛奶整杯倒在人家身上?那的確是你會做的事。」他抬眼,笑笑地瞅著她。
靳詠被他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給盯紅了臉,不自在地啐道:「要你管!」
周圍的氣氛在這一秒,突然變得不太一樣了。雖然他們還是一樣愛鬥嘴、愛抬槓,但,就是有某些東西無形間悄悄地發酵了……
「我要睡覺了,晚、安!」靳詠咬著下唇,飛快地進了家門。
「晚安。」他望著她家大門,帶點恍惚、傻氣的笑容輕道。
靳詠躲在門後,背部緊貼著門板,隱約聽見了他道晚安,低垂的臉蛋,也更加火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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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周休假日。一早,靳詠還躺在柔軟的床上睡大頭覺,享受悠閒的假日,豈料,電鈴卻突然響徹雲霄——
「叮咚!叮咚!」
她抓來枕頭悶住頭,繼續睡大覺。
可是按門鈴的人似乎按上了癮,一直沒得到回應,又繼續狂按。「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靳詠被吵得無法入睡,心裡一火,從床上彈跳起身,往門口衝去,嘴裡粗魯地咒罵:「媽的!誰啊?」
「唰」地一聲拉開門——
門外的人露出一口白牙,愉悅地道:「早安。」
靳詠一見來人竟是一身清爽、休閒打扮的鷹村翔,嚇得趕緊把門掩上,只露出約莫十公分的空隙,用一雙大眼瞪著他。
「你有毛病啊!幹麼一大早擾人清夢?」媽啊!剛剛她一頭亂髮、睡眼惺忪的糟糕模樣都被看到了啦!嗚嗚∼∼
靳詠沒發現,這是生平第一次她這麼在意自己的外表。
鷹村翔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不早了耶,九點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