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感謝,感謝大導演肯大駕光臨。」鷹村翔促狹一笑。
「如果你讓松本老頭知道你的行蹤,他才真的會大駕光臨。」羅夜撇唇,冷冷一笑。
松本幸吾是他們的大老闆,是個詭計多端又狡猾的生意人,對他們就像是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好,有時卻又拿他們的反叛沒轍。
「放心,我在台灣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而已。」鷹村翔才剛說完,身邊又傳來陌生的女聲——
「嗨,帥哥,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鷹村翔轉頭,看見出聲的人,是一位打扮時髦的小姐。她媚眼如絲,使盡全力在放電!
「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謝謝你的好意。」他回絕得婉轉,還附送迷死人的笑容一枚,女子縱使覺得遺憾,也不再多說。
「OK!」她很識相地離開了。
鷹村翔回過頭,卻見好友瞇著眼審視自己,覺得疑惑,遂問:「做什麼這樣看我?我臉上長了什麼東西不成?」
「翔,你變了。」羅夜淡淡地說。
「我哪裡變了?」鷹村翔覺得啼笑皆非。
「女人主動搭訕,你從來不會拒絕,即便不喜歡,也會跟人家喝杯酒、聊聊天,可是……你今天已經拒絕好幾個了。」羅夜露出詭異的笑。
鷹村翔一愣,這才正視自己的不對勁。
要是以往,他肯定來者不拒,這當然不是說他濫情,只是想,大家有緣當個朋友也不是件壞事。可是,今天的他卻意興闌珊。
再想想,最近他若不是待在新家看影碟,就是出外逛書店,很少涉足夜店。要不是今天羅夜來台,好友相約,他也不會來到這裡。
「你在台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總覺得你……不大一樣了。」羅夜審視般地望著他。以前的翔,鐵定會跟他討論這家夜店裡面,哪個女生外型夠正,不過,今天他卻一個字都沒提到。
「不太一樣?」鷹村翔困惑地笑了笑,喃喃自語:「大概是跟一個男人婆有關吧!」
認識了靳詠之後,她彷彿勾走他所有的注意力。就像小男孩愛欺負自己喜歡的小女孩一樣,她單純率直的性格,總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貪看她多變的神情。
「男人婆?」羅夜挑眉。「你不是最討厭不男不女的傢伙了?」
「欸……」他單手手肘撐在吧檯上,修長的指尖搔搔臉頰。「她很特別,不是個美人,卻也不是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看羅夜一臉不解,他笑開了。「算了,你不懂的。」
羅夜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沒有再繼續追問。
而鷹村翔卻突然斂起笑意。
想起靳詠,他又想到這幾天撥電話給她,她卻不接,留言給她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這男人婆搞什麼,是在躲他嗎?想到這裡,他就一陣不舒服。
他可是第一次打這麼多通電話給一個女人,也是第一次這麼渴盼人家能夠接他電話……
這個男人婆,還真是擁有了他好幾個第一次,卻把他的第一次視如糞土……
想得煩了,他拿著酒瓶,向羅夜舉杯。「敬你。」
「嗯。」羅夜拿起酒杯跟他的酒瓶碰撞了下,發出清脆聲響後,兩人把杯中物一飲而盡。
「我去一下洗手間。」鷹村翔拍拍羅夜的肩後,朝洗手間走去。
同一間店,距離吧檯約莫十公尺處的沙發座上,靳詠和丁英男面對面坐著,兩人用完餐,侍者正收拾餐具。
桌面整理乾淨,另一位侍者馬上送來他們剛剛點的飲料。
「你不喝酒?」靳詠看著丁英男面前的那杯柳橙汁,有點傻眼。
「我酒量不好,連喝調酒也會醉。」丁英男有點羞赧地抓抓頭。
「哦∼∼」靳詠乾笑了下,沒多說什麼,喝了口她的藍色夏威夷。
「你……在室內設計公司上班?」
「對啊!對這方面滿有興趣的。」
「哦∼∼」丁英男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
就在靳詠很尷尬地感覺到氣氛就要僵了時,座位旁卻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恰好罩住她整個人。她狐疑地抬眸看去——
「呃……嗚哇!」她驚呼出聲,整個人彈跳而起。
鷹村翔冷冷地盯著她。「你見鬼了?」
剛剛他正要上洗手間,行走的途中,眼角餘光卻敏銳地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轉頭一看,發現竟是她和一個男子同坐一桌的景象。不知為何,他心中競沒來由地揪了一下,漸漸泛起不知名的酸意……
想也沒多想的,他直搗而來,看到她因為見了自己而驚嚇的模樣,頓時俊臉發臭,像要債似的瞪著一臉驚慌的她。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靳詠稍稍回神後,怯怯發問。
「我去哪裡還要跟你報備嗎?你又不是我的誰。」鷹村翔冷哼道。
「你……你凶什麼啊?我又沒犯到你……」靳詠瞪圓了眼。
「閉嘴。」他警告性地瞥了她一眼,視線轉往呆坐一旁的男子,俊臉突然漾出詭異的熱絡笑容,不請自來地坐下,又引來靳詠的驚呼。
「喂喂喂,你、你幹麼……」又沒請他坐下,這個人真是自動。迫不得已,靳詠只好緊挨著他坐下,深怕他會胡言亂語。
「你好,我姓鷹村,名翔,是這個男人婆的……朋友。」鷹村翔一說完,就感覺到一隻手無聲無息的擰了他結實的手臂一下,疼得讓他想罵髒話。
丁英男不知為何,看來竟有些靦腆地回道:「我叫丁英男,今年二十七歲,F大畢業,高雄人。」
鷹村翔聽了差點沒暈倒,他還真想問他,要不要連血型、星座、身高體重統統說出來?他才沒興趣聽他說這些!
「幸會。」鷹村翔微扯嘴角,似笑非笑地伸出手。
「我也是。」丁英男顫抖地回握。
靳詠以只有彼此聽得見的音量低道:「喂,痞子,你該閃人了吧?很礙眼哦!」
哼!想趕他走?他偏不走!鷹村翔朝她撇嘴冷笑,露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接著才又面對丁英男,挑了挑眉,問:「丁先生在哪兒高就?」
「在貿易公司,專門進口一些零嘴、食材。」
「哦?那很不錯啊!」
「還可以。」丁英男遲疑了下,問道:「那鷹村先生呢?在哪兒高就?」
「嗯……我任職於廣告界。」鷹村翔並不想多說什麼。
靳詠聽了,私下以嘴形學他說「我任職於廣告界」,然後做了個鬼臉,暗自批評道:「好拽。」
「你在嘀咕什麼?」他抬手敲了下她的頭,覺得口渴,於是便很順手地拿起桌面上的啤酒喝起來。
靳詠看了,小臉頓時爆紅!
她搶下啤酒,哇啦哇啦地叫道:「喂喂,你幹麼亂喝?那是我的酒耶!」而且、而且上面有她的口水!
「小氣鬼!我自己點總行了吧?」他睨她一眼,招來服務生,點了瓶啤酒。他乘機朝羅夜所在的方向看去,見羅夜饒富興味地看向這裡。他朝他頷首,羅夜舉杯,表示無所謂。
很快地,啤酒便送來了。
鷹村翔本想敬丁英男一杯,可是當他看到丁英男居然是喝柳橙汁時,不禁呆了一下。
「我不喝酒的。」丁英男不好意思地說。
「哦!不要緊,以果汁代酒也一樣。」鷹村翔乾笑著說。
「那我敬你,很高興認識你。」丁英男笑得很燦爛。
鷹村翔僅是微笑回應,沒有說出「我也一樣」之類違背心意的話。
而靳詠就這樣被扔在一旁當壁花,讓她不是滋味極了。
「喂!你不要鬧好不好?我跟人家在吃飯,你在亂幾點的?」靳詠扯了扯他衣角,語氣有絲不耐。
鷹村翔沉下臉,感覺到胸口更加、更加緊繃了。
怎麼,他打擾她的約會了是嗎?在她眼裡,他就這麼礙眼、這麼礙事是嗎?該死的男人婆!
「失陪一下。」鷹村翔突然一掃臭臉,笑得顛倒眾生,單手拉起靳詠,禮貌性地道:「我想出借她一下,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丁英男微笑看著鷹村翔。
「謝了。」鷹村翔朝他挑挑眉後,抓著靳詠便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靳詠後知後覺地掙扎,嘴裡嚷道:「喂喂,你幹麼、你幹麼?幹麼一直拉著我?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吧?」拉拉扯扯的像話嗎?
一把將她拉到通往洗手間的長廊,鷹村翔制住她蠢動的身軀,傾下身,鼻尖抵著她的,劈頭便惡狠狠地問:「這個娘娘腔,就是你不接我電話的原因嗎?」他在心底詛咒了幾聲,不願承認心裡不舒服極了!
他的氣息不時粗重的拂上靳詠的臉,讓她忍不住紅了臉頰。
想要別開臉,避開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可是他卻不肯輕易放過她,執拗地維持同樣的動作,倔強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被他緊盯著,靳詠心跳加快了起來,嘴裡支吾地道:「做、做什麼叫人家娘娘腔?他、他才不是……」
「你會不會太誇張?不久前才剛表白失敗,現在這麼快又暗戀別人了?」鷹村翔看見她眼中的不解,頓時一怔,連忙換了口氣,一派輕鬆地說:「怎麼?他是你的新目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