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心的聲音令喬嬡拉回了神智,她倒抽口氣,望著眼前這一名有著偉岸身形的男子,心跳不知不覺地加快。
多麼震懾人心的一名美男子!
「是嗎?」靳子嘯似笑非笑,一雙烏瞳掃視莊嚴的寶殿一眼,最後落在德心身上,懶懶地問道,「人呢?」
「什麼?」德心僵硬地回道。
靳子嘯幽幽地歎了口氣,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既然是佛門聖地,為何又私藏男子?」
德心聞言,警戒地退了一步。
「人呢?」靳子嘯又問了一次。
懾於對方人多勢眾的氣勢,德心與喬嬡雙雙又退了幾步,但卻無人回答靳子嘯的問題。
「好吧!」靳子嘯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不說也行。」
他的手下早已四處展開搜查的工作,如果消息無誤,相信他很快就會和離家數月的弟弟相見了。
這時候,寺裡修行的女眾們全都被靳子嘯帶來的官兵趕到大殿來,像是趕鴨子般全集合在一起。
「啊!這是怎麼回事?」
「嗚……他們是誰呀?」一群人害怕地縮成一團,嘴裡喃喃念道。
「大少爺,找到二少爺了!」
一名官兵的話聲方落,就聽到靳子歆怒罵的聲音由外頭一路傳進來:「放開、放開,你們這些混賬……」
靳子歆的手下谷駒已被制住,狼狽地讓人雙手縛於身後,一見到靳子嘯,他自知大勢已去。
見到靳子歆,靳子嘯輕笑出聲,以一副親人間久違的口吻道:「子歆呀,可終於讓為兄的找著你了。」
靳子歆可沒有靳子嘯表面上的熱絡,反倒恨恨地嚷道:「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哥哥』?」
在一旁的喬嬡聞言,心底更是一驚,雙眸瞠大地望著俊雅的靳子嘯。
原來他就是靳子歆口中那名打傷他的冷血兄長?
天!她還以為該是個腦滿腸肥、一臉戾相的紈侉子弟,沒想到他竟然……竟然如此出色?!
靳子嘯突然踱向谷駒,輕笑地道:「谷駒,我一向視你為人才,只可惜呀……」靳子嘯大大地歎了口氣,一副惋惜的口吻,「跟錯了主子。」
「大少爺……」谷駒眼神複雜地望向靳子嘯,希望他能網開一面。
「知不知道本少爺如何能找到這裡?」
「大少爺……」
「都死了。」靳子.嘯輕輕地搖搖頭,歎氣道,「擁護子歆的人馬,不是死就是逃了,知道嗎?」
「啊?」
語畢,靳子嘯毫無預警地一掌拍上谷駒的天靈蓋,只見谷駒突地雙眼圓睜,悶哼一聲後便軟軟地倒在地上。
「再見了,谷駒,有緣的話,下輩子再來效忠本少爺吧!」靳子嘯冷冷地道。
見狀,一群修行的女尼們一同驚叫出聲,一群人全縮在大殿上的角落,靠在一起,駭怕地發抖。
「谷駒!」靳子歆心痛地大喊。
「別喊了,人已經歸天了。」靳子嘯撇嘴道。
「你!」靳子歆憤恨地瞪著靳子嘯,要不是自己雙手被縛,他真想衝過去和他大打一架。
見靳子嘯那冷漠的態度,喬嬡心裡又是一驚,人命在他眼中猶如草芥,他竟然冷血地像踩死一隻螞蟻般地殺死一個人,而且還是在佛祖面前?
靳子歆轉頭對著靳子嘯吼道:「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靳子嘯有趣地撇撇嘴,但卻讓人輕易地感受到他微笑裡隱含的殺氣:「放過你?爹可是想你想得緊,尤其是爹他老人家的病又犯了,我當然要將你帶回去見他老人家。」
「不,我不回去!」靳子歆嚷道。
靳子歆相信自己若隨他回府,他十分確信這名與他水火不容的兄長多的是辦法讓他「死於意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躲到這深山裡的寺廟裡來,沒想到還是讓他給找著了。
「喔?」靳子嘯微微挑挑眉,笑容依然優雅,但語氣已經變冷,「兩個月前你早該預料到這一天,這只能怪你行事不周、欠缺考慮。」
「你!」靳子歆憤恨地瞪著他,一副想拚命的模樣,接著他又犯了咳嗽,「咳……咳……」
「嘖嘖!」靳子嘯嗤笑道,「看來我那一掌讓你受傷不輕嘛!」接著他眼神一凜,笑容已不復見,瀟灑地揚了揚手勢,「好了,廢話少說,帶走吧!」
「是!」官兵們高聲應諾。
「等等!」一聲屬於女子的嬌柔嗓音在大廳的角落裡揚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喬援自人群中站出,一臉戒備緩緩地朝靳子嘯的方向而去。
「太過分了!」一旁的喬嬡再也看不下去了。
這男人怎可如此冷血、自大?不僅公然在佛堂上殺人,甚至還欲置自己的兄弟於死地?
靳子嘯有趣地望著她朝自己走近,眼裡閃著既有趣又略帶嘲諷的神采,這女人想幹什麼?
「你……」喬嬡試著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抖得太厲害,頓了一下後,才顫巍巍地揚起手指著靳子嘯,「你太過分了!」
「喔?」靳子嘯挑高一道眉,俊凜的眸光煞是惑人。
喬嬡逼使自己忽略他臉上那抹迷人的笑容,強逼自己擠出聲音道:「你、你不能帶走他。」
「我不能帶走他?」他嗤笑道。
這女人以為她是誰?救苦救難的菩薩?
「你這惡魔,竟然在佛堂上公然殺人,還把自己的親弟弟打成重傷,你不怕天譴嗎?」喬嬡義正辭嚴地道。
「天譴?」靳子嘯一聽,忍不住有些想笑。
「沒錯。」見他一副無賴的模樣,喬嬡心裡又氣又驚。
這個男人真是既自負又自大!
「我說了你可能不相信,我就是相信『天譴』,今天才會在這裡,多事的小美人。」靳子嘯緩緩地朝她走近,在她側邊輕聲喃道。
他的氣勢一逼近,喬嬡只覺自己雙腿發軟,險些站不住。
喬嬡不懂他在說什麼,她在和他說大道理,他沒事幹嘛動作那麼……那麼撩撥人?
「你挺身而出為的是什麼?是為了他?」靳子嘯像是發現什麼似的,一臉興味地望著自己弟弟的反應。
「子嘯!」靳子歆狂吼一聲。
靳子嘯突地冷笑,輕鬆地攫住喬嬡的一隻玉臂,跟著手勁一扯,喬嬡便重心不穩地整個人順勢跌到靳子嘯的懷中。
「啊……」喬嬡驚叫一聲,心裡開始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
靳子嘯以指背輕柔地碰觸著喬嬡光滑細緻的臉頰,如羽毛般柔軟的嗓音自靳子嘯性感的薄唇逸出:「美人,別一副聖潔的模樣,這世道有很多事並不如你所見的樣子,有時候……」他頓了一下後道,「別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放開我!」
靳子嘯的指尖輕忽地勾勒著喬嬡美麗的唇線,柔聲問道:「還是我誤會了?難不成你看上子歆,還是子歆看上你了?」
喬嬡慌張地欲逃離他的鉗制,卻敵不過他的力道:「你放開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心驚地瞪著他,什麼看上看不上的,她只不過才見過靳子歆一面。
靳子嘯一面輕觸著喬嬡,一面邪笑地睨向自己的弟弟,語帶濃濃的挑釁,「這麼美的女人,換作我也容易動心。」
「放開她,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
喬嬡心慌地嚷道:「我只見過他一面……」
靳子嘯可不管兩人說些什麼,他早已認定她的挺身而出,為的就是保護情郎。毫無預警地,他伸手掐住她的粉頸,目光已不再慵懶,反倒多了一抹令人心悸的戾氣。
喬嬡驚駭地倒抽口氣:「呃……」
令她驚駭的不只是被這名外表俊美,卻不時流露出邪氣的男人掐住頸子的威脅,最主要的是,她被他身上那一股王者般高貴且強勢的氣魄所震懾。他猛地欺近,足以令任何女人為之屏息。
「說說看,你為何到這寺裡來清修?」他近乎耳語地在她耳邊吹氣低吟,輕柔得有如情人間的愛語。
「我……我……」喬嬡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
「你幹什麼?快放開這位姑娘!」德心在一旁緊張地大叫。
靳子嘯聽而未聞似地,雙眸緊緊盯著眼前這名女子,脂粉末施的她,長松齊束於肩後,那一雙水瞳裡透著靈秀之氣。
他調笑似地道:「想不到這深山裡還藏著這等貨色。」
他無禮的話語令她反感,從小的教養使她不得不回嘴訓斥,也顧不得自己的小命掌握在人家手上。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這裡可是佛門清修之地……」縱使聲音有些發抖,但至少她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靳子嘯像是沒有預料到她會反駁,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嗤笑道:「連這張利嘴都是難得一見。」
喬嬡既驚駭於他懾人的氣勢中,卻也氣自己在口頭上被對方吃足了豆腐,於是她想也不想,忍不住再一次重申:「這裡可是佛門……」
「佛門清修之地?」靳子嘯截去她未說完的話,邪魅的幽瞳裡閃過一絲譎光。
「是吧?」
「是……」喬嬡心魄幾乎被他眼瞳那抹邪肆的眸光給奪去,她突然發現這霸氣的男人,擁有一雙能攝人心魂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