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混賬!」古華上前狠狠地摑他一巴掌,「大少爺在問你話,你最好老實點。」
「別這麼粗魯,古華。」靳子嘯懶懶地說了一句,「咱們可是斯文人。」
「是。」古華意領神會地應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詭笑,接著由懷裡掏出了一隻小瓶子,倒出幾粒黑如墨色的藥丸後,一臉怪笑地朝三人踱近,並將藥丸餵進其中一人的口裡。
「咳……」該名黑衣人乾咳一陣後,怒氣騰騰道,「呸!給老子吃這什麼……呃……啊……」突如其來的噁心感襲上,令他猛嘔不已。
古華冷笑道:「只是一些送你上西天的小藥丸罷了。」
他古華苦心研究西域各式奇毒多年,這些小藥丸只是他逼供的小小伎倆罷了。
「啊……好癢、好癢……怎麼會這樣?」該名黑衣人猛在自己身上四處抓著,企圖減少身上的異癢。
「你們兩個看清楚。」古華朝另兩名黑衣人道。
「啊……天……好癢……好癢……」那名被餵了藥的黑衣人已經扒掉自己身上的衣物,猛抓了起來,抓過之處甚至留下紅紅的指痕。
過不久,這名黑衣人抓癢的力道越來越大,身上已經佈滿了條條觸目驚心的恐怖血痕,又過了片刻,男子身上的奇癢難消,最後竟倒在地上打滾,像小狗一般摩擦著粗糙的地面。
「啊!」一旁的兩名黑衣人看了,瞠目結舌,楞在當場。
那名正受著奇癢之苦的男人,模樣好不恐怖,猛一陣抽搐後便不再動了。
他的兩名同伴見狀早就嚇壞了,跪倒在地上猛朝靳子嘯求饒:「大少爺饒命、饒命……,,
「大少爺?」靳子嘯眉頭微揚,玩味著這個稱謂。「看來你們對本少爺的底細也是十分瞭解,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
「是……呃……」兩名黑衣人話說到一半,突見兩顆小飛石疾射而來,擊中兩人昏穴,兩人當場昏了過去。
「好大的膽子!」靳子嘯運起輕功,迅速朝飛石射來的方向迫去!
夜色中,兩條身影如鬼魅般一前一後地在林間穿梭,追逐一陣之後,前方的黑影突地朝後頭緊迫不捨的靳子嘯射出一支飛鏢,所幸靳子嘯身手矯捷,身形微偏,即靈巧地閃過了對方致命的突擊。
靳子嘯追逐的那抹黑影身形纖細、個子不高,依照種種跡象判斷,他推測此人年歲該是在四旬左右。
此刻那人似乎已放棄了逃跑,反而轉過頭來面對靳子嘯,運著輕功以凌風之姿,高踞在樹梢上。
黑幕中,一對好看的眸子戒慎地盯著靳子嘯,他心口猛地一震,這眼神竟令他感到十分熟悉,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惟一可確定的是,對方是個女人!
「來人是誰?」靳子嘯喝問道,「好個夜賊,究竟是什麼身份?和靳於歆有什麼關係?」
黑衣人不答話,索性飛身上前與靳子嘯打將起來,幾個回合下來,雙方不分輸贏,古華也在此時領了近百位舉著火把的官兵追來。
「你跑不掉了,還不束手就擒?」靳子嘯「好心」地給她建議。
黑衣人始終不語,足下一蹬,再次狂奔起來。但出乎靳子嘯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不是趕緊逃跑,反而是往「憶梅園」的方向而去。
靳子嘯跟著運起輕功追了過去,不消片刻,兩抹飛掠的身影已回到「憶梅園」,但再一次出乎靳子嘯意料之外的是,那人並非往「水閣」的方向而去,反而是朝……
天!
思緒胡亂翻轉間,靳子嘯還來不及細想,那名黑衣人早已飛進他的臥房,制住了喬嬡!
「放開她!」靳子嘯大吼,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著急。
「啊……」喬嬡驚駭地低吟一聲。
「你、你是誰?」幾乎是肌膚相親的距離,喬嬡推斷出制住她的是個女人。
黑衣人始終沒有說話,只是亮出把短刃架在喬嬡的脖子上。
「啊……」喬嬡又驚了一下,在倒抽口氣的同時,一股熟悉的香味飄進了她的鼻間。
「別說話,配合我,我帶你離開這裡。」黑衣人終於開口,在喬嬡耳邊小聲吩咐道。
沉穩、慈柔的嗓音更加確定了喬嬡的猜測,她不禁驚喊道:「德心大師?」
「什麼?」靳子嘯一聽,先是楞住,但望著黑衣人那一雙令他頗感眼熟的眼眸後,心中團團疑雲倏地解開。
「是你?」靳子嘯眉頭緊擰,瞪著黑衣人,「好一個出家人呀,德心大師?」
見事跡敗露、身份已被認出,德心索性掀去了覆臉的面巾:「沒錯,便是貧尼。」
「我早該想到的。」
「德心師父?真的是你?」喬嬡心裡真是疑惑極了,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慈愛的德心師父,竟拿把短刀置在她的脖子上?
德心非但不放手,甚至扯著喬嬡緩緩地移向門口的方向:「別動,我帶你離開這裡。」
「我……」
靳子嘯冷笑道:「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你今夜來是為了喬嬡,還是靳子歆?」
「兩者。」德心道。
「哪有那麼容易?」靳子嘯諷笑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你一聽到消息就急著趕來?」
「閒話休說,派人將靳子歆帶來,貧尼兩個都要一同帶走。」
「做夢!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可以帶著他們兩人離開?」靳子嘯斥道。
喬嬡心裡突地一陣茫然,明明有人來救她了,可不知為什麼,她反而有一絲不願離開的奇異念頭。
她不是一直希望能離開他這個大魔頭嗎?為什麼現在反倒.....
老天爺!
再怎麼不懂男女之情,喬嬡也已經清楚地認知到,自己胸口那抹奇異的情緒是為何而來--她愛上他了!
天!她簡直不敢相信!
「好吧,如果真是只能帶走一個,那麼只有犧牲喬姑娘了。」德心手上的刀子向喬嬡的粉頸加重了一分。
「啊……德心師父……」喬嬡驚喊一聲,不敢相信她聽見了什麼。
靳子嘯極力壓抑住那抹不該出現的焦急,他著實被自己嚇了一跳。但敵人在前,儘管心裡如何詫異,表面上他仍是不動聲色。
「看來你此番前來是為了靳子歆,為什麼冒死來救他?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為何而來不重要,最重要是達成目的。」
「究竟是什麼目的?」
「總之,我今天一定要帶走靳子歆,你若想喬姑娘活命,還是趕緊派人將靳子歆帶來給我。」
靳子嘯沉斂的眸光閃了閃,情急之下道:「是靖王爺吧?」
德心沒有應聲,但她眼眸裡一閃即逝的情緒,已經完全落人了靳子嘯的眼裡,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切都是靖王爺的主意,是吧?」靳子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德心的臉色僵了一下,沒有應聲。
靳子嘯繼續道:「二十幾年前靖王妃仙逝時是你主持的法事,但沒想到卻譜出了一段世人不容的戀情,於是靖王爺在深山裡給你蓋了一座『妙靈寺』,寺廟裡的密道是你與靖王爺幽會時用的,我說的沒錯吧?」
此刻,德心的臉色早已僵白,過了半晌後才幽幽地道:「過去的陳年舊事,沒想到……靳大少爺調查得這麼清楚。」
「既然如此,靳子歆和靖王爺又有什麼關係?」
猶豫了片刻,德心才道:「好吧!既然靳大少爺都知道了,那麼貧尼就不妨告訴你,靳子歆不是你爹的骨肉,貧尼不過是受人所托來帶他離開,確保他的生命無虞。」
「什麼?」靳子嘯與喬嬡一聽,均是一楞。
「靳子歆不是爹的兒子?」靳子嘯難以置信。
「靳子嘯,快把我的歆兒交出來!」睿王妃一臉怒氣地如狂風般掃至,後頭跟著數名女婢、男僕。
她一聽到屬下查到的消息,說是靳子嘯已將她的寶貝兒子給囚在「憶梅園」裡,她這才怒不可遏地親自上門來要人。
待她看清眼前的陣仗後,不禁楞了楞,尤其是見到德心更讓她訝然。
「王妃,好久不見了。」德心先大方地打招呼。
喬嬡定睛一看,心想,這名美麗的王妃該是靳子歆的生母,果然美麗出眾。
「你……你在這裡幹什麼?」睿王妃僵著一張臉,二十幾年沒見,她很訝異居然會在此時此地見著德心。
德心索性放開了喬嬡,一獲得自由,下意識地,喬嬡竟直奔到靳子嘯的懷裡尋求慰護。
「你還好吧?」靳子嘯沒有發現自己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關懷,只是盯著喬嬡發白的小臉問道。
「我……沒事。」面對他難得出現的溫柔,再加上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意,喬嬡羞紅了臉,忸怩地低下頭喃道。
「德心已經將一切都說了,原來子歆不是爹的兒子……」靳子嘯護住喬媛,冷聲朝闖進來的睿王妃道。
睿王妃一聽,臉色頃刻間刷白:「胡、胡說!」
「是不是胡說,本王自己心裡清楚。」一道沉穩、威嚴的嗓音倏地響起,眾人不禁全朝聲源望去,居然是睿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