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董希現在好不好?以她的第六感可以確定她還活著,只是,她的第六感太微弱了,測不出她的所在位置和情形。
展覽館的那兩個盜賊已被抓進警局,他們記得被一顆東西擊中身體某部位,然後全身像被施了麻藥似的便不省人事了。警方猜測覬覦干玉的人不止這兩個盜賊,一定還有位更高明的人,但令人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帶走董希卻反而將干玉留下來呢?或者他的目標根本是董希?
噢,想得她一個頭兩個大。兩天來董希行蹤不明,打電話到她家也沒人接,甚至連董倩都沒來看,不是被俘虜是什麼?她只好為朋友盡盡義務,多抽些空來看董倩了。
「董倩,我還是沒有你姐姐……」桑朵鷹低呼出聲,高八度的尖叫,「董希?」
董希回給她虛弱的一笑。
見到好朋友無恙地端坐病床邊,桑朵鷹開心地往前大拍董希虛弱的肩膀,董希搖搖欲墜地白了她一眼。
「你沒事呀?」
「你看我像沒事嗎?」董希拉著她出去,免得桑朵鷹的大嗓門擾亂小妹的清靜。
「瘦了點,蒼白了些,又有幾分憔悴,你打仗去啦?」
「我生病了,你這個沒良心的酒肉朋友,竟然不來看我。」董希假意地埋怨著,其實這兩天不斷以電話騷擾她休息的人,除了桑朵鷹外不會有別人了,但她懶得接,更懶得陪她逛街什麼的。
「你一直在家裡?」桑朵鷹不敢置信地問。
「就是在家裡,幹嗎大驚小怪?」她被算命師帶走的事情應該沒人發現吧!
「你沒有被壞人綁走?在展覽館被抓的那兩個盜賊說還有一個不明人士在場,他沒對你怎麼樣嗎?」
董希搖搖頭,反射性地幫算命師隱瞞。她也不知道幹嗎對他大發慈悲,反正也沒機會再見到他了,而且她也沒有受傷,甚至可以說是他出手救了她,如此一來,算是扯平了。
「嚇死我了,你以後不要再突然消失,還有,為什麼不接電話?」桑朵鷹擺出興師問罪的姿態。
「我生病了嘛,哪有多餘的力氣接電話,連說話都傷元氣呢!」她是真的發高燒又流鼻涕,現在元氣也才恢復一半而已。
「那你就有力氣吃飯?睜眼瞎說。」桑朵鷹埋怨絮叨了一會,才想到一件事情,「我去打個電話。」
「打給誰?」
「情人。」說完,她跑開了。
情人?董希才不信呢,隨她而去。
「老爹,董希安然無恙了,你叫兄弟們收工,記得要好好慰勞那些三腳貓,你我的父女關係總算保住了。拜拜!」掛了電話,腦袋瓜子突然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記,「誰呀?」
「多管閒事!」董希罵了她一句,隨後又露出甜笑:「謝啦!」
「會痛的。」桑朵鷹嚷聲抗議。
董希和桑朵鷹回到病房時,老醫生剛從病房出來。
董希開心地奔過去:「老醫生,您回來了!」
老醫生和藹地點點頭,問:「你找到譚醫生了嗎?」
「沒有,差點連小命都不保呢!老醫生,您有沒有記錯地方?會有人住那麼偏僻又有狼狐出現的山頭?那裡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董希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他的確是住那裡。你沒找到他也沒關係,因為我昨天已經聯絡到他,他對董倩的怪病很有興趣,所以我約了他明天早上見面。你明天早上會來吧?」老醫生詢問。
「當然。謝謝您了。」董希誠摯地道。
這是惟一的希望了,但願那位譚醫生真有法子。
*****
董希今天的心情特別好,這一個多月來老是把心思放在小妹身上,神經緊繃得沒一刻鬆弛,總是在醫院和公寓兩頭跑,要不然就是找算命師、打聽醫術精湛的醫生,她好久沒有為自己好好過一天了。
老醫生的話,令她不自覺地放鬆心情,也許明天就是小妹病情的轉折點了,連日來的陰霾終於能暫時掃去。
好像已經好久沒有仔細看看紛擾繁冗的街頭,每回她在街頭徘徊都是為了尋覓算命師的身影。呵,那個無情大王八,跩什麼跩?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施捨,更何況他只能算命而已,又不能對症下藥,就算他說明天小妹就會醒來她也不信。
信口胡謅誰不會,也許算命師正是信口胡謅蒙對了,所以才不敢對小妹做「售後服務」,沒半點「品質保證」。而且還學人家盜取寶物,拿不到又非常痛苦的模樣,直到現在她想起,還會心疼於他,這……唉!她對太帥的男人就是沒有免疫力。
「小姐,算命嗎?」一個男人從她身後輕拍她的肩膀。
算命?她遇上一個冷血又不懂售後服務的算命師已經夠倒霉了,現在還有人向她推銷算命,這個人不想活了是吧?
她轉身兇惡地道:「你不覺得騙吃騙喝很羞恥嗎?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江湖術士的烏鴉嘴,我的妹妹才會躺在病床上當植物人,摸著良心自問,你真的能夠預知未來嗎?倘若不能,請你別再出來害人了!』』
那位男子被她罵得心虛而逃,生意也不做了。
「別再出來害人了,聽到沒?」董希朝著逃逸的男子警告著,邊走邊罵。
「唔!」她突然撞上了一堵不長眼的肉牆,她捂著撞疼的鼻子,覺得這男人的味道有點印象,她再嗅了嗅,就快想起來了。
「能逛街就表示你的腳傷好了。」譚野天沒料到和她那麼有緣,又再次碰了面,他們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又是你,無情大王八,你又來騙吃了?」董希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看,但是一見到他兩泓深邃的黑眸,心又不由自主地鼓噪起來。
她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不去計較。
這兩天來他又卜算了兩個印堂發黑的女孩,但還是沒有陽天女的下落。他猜測赤狐不久也會來中國,現在他們的能力雖不分軒輊,但赤狐狡詐乖張,憑著這點他就擔心了。因此陽天女近期必有禍端,於是他老是以印堂發黑的女孩子為對象。
「算命卜卦是正當職業,你不也服了我?」
「誰教小妹巧遇烏鴉嘴,一切都是巧合。為什麼我的霉氣那麼重,老是遇到你?」董希睨了他一眼,他正仔細打量著她,她的心又不規則地狂跳起來,「沒禮貌的傢伙,沒看過美女嗎?」
譚野天皮笑肉不笑的,俊朗的眉心輕輕地打了結,他看見了她的印堂微微地捲起黑雲,雖然構不成印堂發黑,霉運當頭的厄運,但是他竟為她擔起心來。
今天還沒找到女孩卜上一卦,不如……只是她會是陽天女嗎?
「我免費為你卜上一卦,如何?」在不及考慮周全下,他已脫口而出,這也表示今天的機會砸了。
董希吃驚地凝視他,他沒搞錯對象吧?
「你--想--得--美!」她使勁往他額頭一推,非但沒推動他,反而自己退了幾步還差點跌倒。
「你的印堂--」
又來這套!
「別說,閉上你的烏鴉嘴,不准再吐半句不吉利的話,否則休怪我把你大卸八塊。」她瞇起眼告誡他。
他的眉心又皺了幾條橫紋,銳利的眼裡隱含著幾分憂慮,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在我離開你十公尺之前,你不准開口說話。」董希-步一步地退開他,不小心又撞了個人,「我們最好別再見面,你若遠遠見到我就立刻閃人,我見到你也會立刻躲起來,不打照面最好,否則--哎喲!」她抱著踢到一輛摩托車的腳,撫了半天。
「否則我要奪走你最珍貴的東西,誰教你害我的玉足受傷。」她驕蠻地說完,轉身離去的時候又撞到一個人,而這個人是個小朋友,被她撞倒在地上哭著,她只好蹲下來安慰小朋友,翻翻白眼,想罵又不能在小朋友面前失了形象,只好忍著。
當她再望向長長的街道時,算命師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奇怪了,他不見了最好了,但是……
悵然若失的感覺卻清清楚楚地向她的心拜訪,撩撥她內心深處的愛情花苗。
*****
「董希,你坐下來聽聽我的計劃,不要老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惹得我頭昏眼花不斷大冒金星。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就算你踩壞地板他也不會來。坐下來,我有正經事和你商談。」桑朵鷹慎重其事地拉了董希坐到身旁,將一份設計圖擺在她腿邊。
「這是什麼?」董希才沒心情欣賞桑朵鷹的名畫,她引頸而望等著譚醫生,等得她快發瘋了。
「喂,小姐,你不會這麼健忘吧?這可是你提的案,充其量我只是個贊助者。請你睜大你的雙眼,這是PUB的室內設計圖,請你過目裁決。」桑朵鷹沒好氣地說著。
「什麼?我哪來的錢來開一家PUB,再說,當初我們的計劃不是要開一家冰果室嗎?」董希仔細地看看設計的格局,不禁發出讚歎之聲,好周詳的設計圖,看得她心動不已,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她現在快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了,開冰果室對她來說就已經很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