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透過干玉的彩光見到人群在驚呼中慌忙離去,而她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正當她想隨著人潮散去,到展覽館外等候桑朵鷹時,突然有個人退了回來,奇怪!看大家逃逸都來不及了,怎會有人再退回來呢?
她瞇著眼想看清楚那個人是誰,才發覺他是蒙著面罩的,莫非這位仁兄是來偷干玉的?
她想找掩蔽的地方卻被一隻不懂憐香惜玉的手給揪回來,頓時聞到那男人身上汗濕的臭味。
「救命呀!」被發現了不叫救命都不行了,不知道有沒有人聽見? 「放開我,你偷你的東西我逃我的命,各不相干,我又不會報警抓你,你就放我一條生路,我一名弱質女流能威脅你什麼?放開我啦!」才怪,只要讓她給逃了,她一定要去打聽看哪間警察局的拷問最殘酷,然後把這個盜賊關個八百年再說。
「大哥!動手要快,怎麼處置這個女的?」突然又有一個人進來,董希眼珠暴睜,盜賊不是單槍匹馬來的,是有萬全準備的。
「照以往慣例。」大哥粗聲粗氣地道。
「什麼是以往慣例呀?」董希怯怯又討好地問,倘若干玉真有仙氣,就該召喚神仙來救從不做傷天害理之事的她,那麼她必定每天三炷香好生伺候這些神仙。
「不留活口。」那手下一舉起匕首往她的心臟無情地落下時,董希閉上雙眼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心口仍沒有任何絞痛,也沒有血流如注,她在恐懼不已的處境下抬眼,那個拿刀的人竟一動也不動地猙獰著一張臉,就連揪住她的男人也奸笑地凝住在原地,兩個人彷彿秦俑似的,他們怎麼了?
管他們怎麼了,趁現在逃才是真的。
但是她擺脫不掉好笑男人的手,她痛苦地發出呻吟,也許是神仙下凡救她了,只是怎麼沒想過連同她的衣服也一併救了?
突然,多了只手解救了她的衣服,她道了聲謝,整了整裝才後知後覺地自問: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她慌忙地抬眼瞧清楚救她的人,不看還好,一看她差點昏厥過去,那男人竟有雙會發光的眸子。她驚異地連退了幾步,那男人走近干玉,舉起手像是要取出干玉。
她掩口低呼一聲,她明白了,是內亂,眼睛發光的男人和另外兩個是同夥的,卻貪心地想獨佔干玉,於是用了不知名的怪招制伏他們再自己獨吞。
「我們不是同夥。」眼睛發光的男人如是說,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為她解答。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騷動和急促的腳步聲,男人還未如願取出干玉,董希瞧見他眼裡的痛苦,怪的是她心裡竟為他的痛苦緊揪著。
「有人來了。」董希提醒他。
他冷淡地望了她一眼,旋踵欲走,董希出其不意地拉住他的手。
「帶我走,我不想留下來作筆錄,你應該知道那過程有多煩人。」她莫名地相信他,若是要害她,他大不了等那兩個男人動手後再進來。
人聲愈來愈近。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難不成你也想留下來陪我作筆錄?」兩江秋水凝望著他。
他摟起她的纖腰,剎那失神於她曲線的窈窕。
「閉上眼。」他命令。
董希聽話地閉上了眼,只覺耳邊颯嘯而過,她只能緊緊攀住他的身軀。這具男性的身軀和剛才那個滿身汗臭的男人完全不一樣,她在他身上聞到屬於大自然的氣味,彷彿他成長於草原森林裡。
她甚至荒謬地覺得流連在這具胸膛前是最幸福的事,她想一直這麼貼著他,就算直到永遠……也沒關係!
「你可以離開了。」譚野天推開陶醉不已的她,轉身離去。
「喂!你不能這麼走了。」董希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現在她至少可以確定他不是黑心肝的人,不然不會就這麼放她走。
譚野天微微側過俊美的臉龐問:「你想要我殺你滅口嗎?」儘管說出令人害怕的字眼,他的眼中卻毫無殺機,反而隱含幽默。
董希不敢確定他話中有幾分可信度,困難地嚥了嚥口水,來到他面前。她終於在日光下看清楚那雙發亮的眸子是多麼的攝人心魂,當時為何那雙眸子會發出駭人的亮光呢?他是盜賊,那大概是高科技產品吧!
「你還不放手?」他的視線停在她緊攀住他的手臂上。
董希絲毫不畏懼,反而漾出甜甜的笑。
「你是誰?」突然,她好想看清楚面罩下的臉龐有多令人心動。
譚野天微蹙眉頭,她到底想幹什麼?
「你快走吧!」甩掉她的章魚爪,他大步邁去。
「你叫我走到哪裡去?」她仔細地再瞧瞧所在的地方,怎麼有點眼熟?這裡好像在半山腰,只是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你應該知道回去的路。」譚野天想起那天她到山巔上找人,倉皇之下跌個狗吃屎的笨模樣,不禁露出淡淡的笑。
「我不知道!」董希發現所在位置正是那天她車子拋錨的地方,但她決定來個死不承認,反正他也不知道她來過。
「你知道。」他指出事實。
「是你帶我來的,我沒道理會知道。」她乾脆雙手環胸,決定賴皮到底。
他無可奈何地一笑:「你知道的。」
「我--」
「我走了。」他斂起笑意,決定用百分之一的功力跑回竹木屋。
「喂!等等--」她靈光一現,只要他有點憐憫之心,他一定會回來的,「我的腳踝扭傷了,好痛啊,」她故作痛苦狀,坐了下來,希望他能折回來看她,「好痛啊!」
「又扭傷了?」果然,譚野天折了回來。
「又?」他怎麼會知道在此之前她曾扭傷過一次呢?不過他終究又回來了。他低頭詢問她的傷勢,而她卻被他那雙眸子勾去心魂,哇!單單一雙眼睛就快令她的心臟停止,如果五官全讓她看齊了,不曉得她會不會窒息?
她見過最帥的男人非算命師莫屬,而他和算命師應該不分軒輊吧!咦?她突然覺得他的雙眼和算命師有九分神似,不,有十分。
「你想做什麼?」譚野天警覺地捉住她的玉手,她的舉動彷彿想拆開他的面罩。
「沒什麼,啊!狼!」趁他不備之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他的面罩,面罩下的一張臉龐令她差點窒息……
無數晶瑩的淚水眼看就要決堤,她百感交集地撲上去,使勁地抱住他健碩的身體,不住地飲泣著。
譚野天原本想斥喝她居然擅自扯下他的面罩,卻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趴在他的懷裡痛哭流涕,害他欲脫口的斥語硬生生嚥了回去。
哭了半晌,她厚重的鼻音才低低響起:「我找你找好久哦!」
「找我?」譚野天不記得欠她什麼,她找他做什麼?
她猛點頭,仰起紅紅的鼻頭認真地凝視他那張俊臉。
「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她不容他反駁。
一會又是找他找好久,一會又要他跟她回去,她到底想做什麼?
「你的腳不痛了?」他懷疑地盯著她的腳踝。
董希尷尬地笑了笑:「當然還會痛,但是我沒時間管我的腳傷了。算命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她現在真的真的很誠懇,想及小妹的病情,她連他剛才去展覽館盜竊的事都可以忘得一乾二淨。
譚野天沒有忘記董希和董倩這對姐妹花,不是因為她們長得嬌艷動人,而是他竟然算不出董倩的未來,至於董希,雖然他還沒幫她看過相,卻感覺到她也有他算不出來的禁區。
「你急著找我是因為令妹?」
「嗯。我當初硬不給錢也是有苦衷的,因為你算得太離譜了,但是現在我相信你了,你再幫我小妹算一次好嗎?」董希吸吸鼻。
「我從不算第二次,況且你小妹的命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冷漠地瞥了她一眼,逕自離去。
「她現在在醫院啊!她躺了一個多月了,你真的忍心不幫我?」董希氣憤的淚珠撲簌簌滑下,不過算個命嘛!他又不會少一塊肉。
譚野天同情她,但命定之數是誰也無法篡改的,他根本幫不上她什麼忙,不如留點真氣尋找陽天女。
「宿命難違,我能說的全在當時就說完了。」他說完,便從容不迫地離去。
「等等……你這個冷血的王八蛋!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找出那個醫術奇才來醫治我妹妹,我才不需要仰仗你這個騙吃騙喝的爛術士。可惡!王八大混蛋--」她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嘶聲大罵。只是他幹嗎也朝著林裡去?難道……他也要找醫術奇才?
都快近傍晚了,希望他命大,不要當了狼群或白狐老大的點心,不過像他這麼冷血無情的傢伙,根本不用她費心,狼和白狐才看不上他冷酷的血水。
第二章
「不行!非把她找出來,我說她一定還活著。老爹,鷹煞盟的勢力遍佈海外,你該不會把精英都送往海外去了吧?不管如何,你千萬不要派三腳貓的手下來敷衍我,我是相當看重朋友的生命的。再一天,如果找不到董希我就和你斷絕父女關係!哼!」桑朵鷹悻悻然地掛了話筒,一直以為老爹在全世界有其不敗的地位,在中國更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沒想到只是找個女孩而已,卻遲遲不見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