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客人的好壞有時候是看不出來的。」譚野天若有似無地瞄向胡嘯其那方,只見他深沉地衝著他微笑。
「埜天!你說話太沒分寸了。」董希慍火漸升。
「你別生氣,小孩子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他無緣無故對我有成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在看向董希時,胡嘯其又是一副誠懇的模樣。
董希歉然地一笑,一時也不知道譚野天到底在想什麼。
「我吃飽了,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了,你的手藝真好。我會再來捧場的,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董希。」
胡嘯其掏出一張鈔票來,正要遞給董希,董希卻搖頭不收。
「承蒙你出手相救,我怎能再收你的錢,這頓算是多謝你的出手相助。」
「那不過是舉手之勞,想必每個人都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你做的是小本生意,這點錢怎能不收呢?拿去吧!」胡嘯其將鈔票塞給她。
「謝謝。」找了錢給胡嘯其,胡嘯其也不多作逗留便離開了。
「他真是個好人。」董希心情不錯。
譚野天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又想起剛才那個男人,他可以確定那個男人有古怪,但是他現在的道行還不夠,無法推算出那男人的來歷,現在只能須臾不離開董希身邊了。
*****
人類真的太笨了,簡簡單單的幾句美言就將他當成好人,早知道陽天女是吃軟不吃硬且又易騙,他又何必和白狐展開一場激戰,使得他現在功力只恢復五成而已。
但是有了五成的功力,他想要幻化成另一個面孔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縱然剛才那個小鬼對他有幾分排斥,但是他的目標是陽天女,和那小鬼無關。
只要等到他功力完全恢復,他便可以讓完全迷惑於他的陽天女心甘情願奉上自己,無論他想做什麼,她全得依他。
思及此,那血紅的薄唇肆意地綻開而笑。
再多給他一點時間,陽天女終究會是他的,到時候白狐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不知道白狐是不是畏事躲起來了?
*****
一大早,董希打開門做生意,一朵有心人送的玫瑰嬌艷地擺在門口,董希好奇地拾起,玫瑰莖上繫著小小的卡片,上面寫著:
恕我唐突,我真的很欣賞你的廚藝,做個朋友吧!
胡嘯其
她挑挑眉,莫非這男人對她有意思?她不作多想欲將玫瑰丟掉,但一股奇異又令人心蕩神馳的芳香撲鼻而來,令她突生惋惜地拿個小花瓶插起來,又忍不住駐足觀賞。
「姐姐,你看很久了。」譚野天淡淡地告訴她。
她回過神來,心底漾起很奇妙的情緒,她拍拍頭,喃喃道:「我可能昨晚沒睡好。」說著,她開始準備工作。
譚野天能幫的便幫,輪不到他幫忙的時候就繼續鑽研他的書,但是他忍不住會「監督」董希,因為她好幾次都心不在焉,甚至把一些調味料弄錯,還差點被熱湯燙到手,平常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突然,董希尖叫了一聲,譚野天急急跑來:「怎麼了?」
董希捂著眼睛,難受地說:「不小心被熱湯噴到了。」
譚野天立刻帶她到化妝室用清水幫她清洗,並遞上毛巾。
「你蹲下來讓我看看。」譚野天本著醫生的天職命令。
董希照他的話做,他輕輕地撥開她的眼臉,仔細的檢查有無異狀。
董希原本渙散的眼,在看清楚眼前靠得好近的人後,她的粉頰驀地酡紅了。譚楚天專注的神情吸引住她,彷彿剛才突來的精神恍惚都一掃而空了。
「還會痛嗎?」譚野天仍在檢查她的眼睛。
「不會了。」她輕聲地回答。
「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他鬆了口氣,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和她的距離好近,近得看到她眼底的愛慕之情,他尷尬地退到安全距離,故作若無其事地步出化妝室。
董希輕歎口氣,又回到工作崗位上。
「姐姐,你不夠專心。」譚野天突然道。
「我是一時大意,你看你的書吧!」董希有時候真討厭他那麼敏銳的觀察力,毫不顧及她的顏面。
「小希,早。」鍾憲延憨笑,坐入他最常坐的位置,他是每天早上都會來捧場的。
「照舊嗎?」董希問。
「對。」鍾憲延又憨笑,今天的他看起來有點侷促不安。
董希端面過來:「請慢用。」
「等一下。」他突然抓住她的玉腕。
「有什麼事嗎?」
鍾憲延欲言又止的模樣很好笑,半晌才道:「你……今天……」
董希有點明了他要說什麼,立刻笑道:「是不是想再加個鹵蛋?」
鍾憲延怔了怔,尷尬地點點頭,悵然地吃著面。
陸陸續續又有幾位客人上門,董希沒注意到鍾憲延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對她來說,他只不過是差點成為她僱用的室內設計師,以及現在的房東而已。
等到有了一點點空閒休息時,董希抹了一把香汗後坐下來休息。
「生意愈來愈不錯了。」她滿意地笑了。
「姐姐,你猜到鍾哥哥想約你出去,可是你卻技巧地避開他的話題,對不對?」譚野天看著她的笑容,心底也跟著喜悅起來。
「你又忘了一件事了,我說過,我只喜歡你。」
譚野天已經將她的「錯待」視為一種習慣,反正已習慣她把他當成譚哥哥了。
「野天,坤玉還在你身上吧?」她突然正色地問。
譚野天輕皺眉頭,她怎麼知道這項寶物的?
「在我身上。」他見到她鬆了口氣。
「幸好。對了,至於那塊干玉,我一定會想法子拿回來的。」
「姐姐,你……」他感到更納悶了。
「又有客人上門了。」她迎上前去。
譚野天真的不明白,乾坤寶玉是狐族的寶物,怎麼她會知道?
*****
連續數日,麵店門口每天都會有一朵玫瑰,而董希一如往常都想要將之丟棄,卻又在聞到一陣清香後把它安置好,而她駐足凝望玫瑰的時間也愈長了。
譚野天本不想過問的,但是她奇異的舉止使他擔心起來。他心底很想知道是誰在送花,但是又想抗拒那股奇怪的求知慾。
「姐姐,送玫瑰的人是不是想追求你?」
董希微笑地看看他,又專注地凝望那朵玫瑰:「不知道。」
譚野天再問:「是誰送的?」
「真是的,你那麼介意嗎?」她始終保持一貫的微笑,心情奇佳。
介意?他是替譚哥哥介意。生意開始絡繹不絕的原因是因為董希長得漂亮,其次才是她的手藝恰好合了這村子人的胃口,而有意追求董希的客人都被她技巧地婉拒,所以至今仍沒有人成功,起碼鍾憲延幾乎快放棄了,若不是鍾媽媽在他背後推他一把,他可能早早灰心另覓目標了。
但是,譚野天主觀地認為譚哥哥出現一個強勁的勁敵了,這個男人便是送花的人。瞧董希每每看得入神,唇上還總是掛著滿足的微笑,他不禁感到不是滋味。
「姐姐,送花的男人意圖很明顯,他想追求你。」他盡量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他想追求我?」驀地她雙眸閃著光彩,羞怯地輕喃,「可是他只說欣賞我的廚藝,其他的什麼也沒表示啊!」瞬間雙眸又黯淡下來。
「那只是借口。」他冷冷地看著她驟變的嬌怯神情,心突然像被鞭子抽過似的揪疼。
「你認為那只是他想追求我的借口?」她黛眉輕揚,渴望得到答案。
「是或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這……你是小孩子,你不懂大人的事。」說完,她又盯著那朵玫瑰陶醉,尤其是那幽幽散發出來的清香,她好喜歡這種香味。
*****
董希期待地打開門,又是一天的開始。
她習慣性地低首尋找那株每日必報到的玫瑰,一想起那股清雅的淡香和卡片上的署名,她就有如情竇初開的女孩羞怯不已。
但是,今天她再向地上尋去,卻空無一物,悵然若失的感覺立刻散佈她的俏臉;連日來胡嘯其的玫瑰從未間斷,雖然他不曾出現,卻已經讓董希感覺到他的存在。
董希忍不住想:是不是她一味地處於被動狀態不曾給予任何回應,所以他放棄了?早知道這樣,她應該在每晚人睡前放張紙條謝謝他的盛情才是,但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
「你在找這個嗎?」胡嘯其埋伏了半天,找到良機又觀察她的表情後,驀然出現在她面前遞上玫瑰,帶著濃濃的笑意瞅著她掠過驚喜的臉蛋。
「你……」董希整個臉蛋因他的出現而滾燙,她接過玫瑰湊近鼻前聞,很滿意地笑著,一雙漂亮卻顯得無神的眼眸低垂著。
「不好意思,我說過會常來的,但是家中臨時有事,所以好多天都沒來,我不是故意信口開河的;這朵玫瑰就好像代表著我的歉意一般,希望你能接納。」胡嘯其的口氣客氣而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