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潑婦,你說話的時候有沒有用大腦啊?」
柳宿最看不慣這種囂張跋扈的人, 「你哥的婚禮之所以會這麼悲慘破敗,那是因為那個新娘自己不要你哥的,我們當時只是湊巧在現場開個小玩笑罷了!至於你哥為什麼死命的黏著我們小潔,那得去問他本人啊,你跑到這裡來撒什麼野?」
「你……」梵萱被柳宿堵得無話可說。
「萱萱,有梵遙的消息了。」跑著過來的羽棠,攤開手中的一封信交給梵萱。「你哥說他要離開台灣一陣子,要我們別為他擔心。」
「看吧!」柳宿洽哼一聲坐回椅子上。
梵萱不好意思地漲紅著臉,恨恨地道:「哼,後會無期!」
這年頭瘋子可真不少啊!柳宿在心中啐道。
聶小潔陷入深沉的夢魘之中。
她皺著眉想要掙脫,但身體的反應卻很微弱。
自額際淌下的汗滴濡濕了她臉龐的髮絲,她不停地來回搖晃著頭,表情愈顯痛苦。是誰?是誰一直緊緊追著她?她不知道,也不敢回頭張望,只能沒命地向前跑。在黑暗中,她聽見自己因恐懼而狂亂的心跳。
她看見她的父母朝著相反的方向前進,而她卻只能無助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跑向哪一方向。她聽見自己的心在祈求著他們別分開,但她卻是什麼也沒做。
好重!這片黑暗壓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
「潔……」
隱約中,聶小潔聽見有人在叫喚她,感覺到有雙手正輕柔地撫著她的臉頰。
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力量,聶小潔奮力睜開雙眼。
有幾秒鐘的怔愣,聶小潔只能睜著眼睛看著眼前梵遙放大的一張臉。他的臉在她的正上方,很近而且很真實。
聶小潔無助地眨了眨眼,眼前的梵遙並沒有就這樣消失,她開始懷疑自己還沒有自夢境中醒來。
梵遙雙腿分跪在聶小潔的兩側,將她身上的被子壓向她,而他的臉則是和她的僅相距數寸。
「潔——老婆,我來帶你走了,」梵遙俯下身,在聶小潔的耳邊輕吐著氣息。
這下子聶小潔可是完完全全清醒了,她掙扎著想要起身,但是手腳卻被蓋在身上的薄被給壓得死緊。事實上,是梵遙壓在薄被上!她惡狠狠的瞪視著梵遙。
梵遙微皺起眉,「傷腦筋,如果你還是堅持不跟我說話的話,我可就要吻你嘍!」他邊說邊將臉向下移。
聶小潔趕忙別開臉,「你究竟想怎麼樣?」
她終於肯開口了!梵遙笑得賊賊的。「這裡是你家,現在是三更半夜,一個大男人在這個時候爬上你的床,你說我想怎麼樣?」 「快放了我,否則我可要叫了!」
「你不會叫的,除非你是希望我吻住你。」
「下流!」聶小潔轉回視線,正好對上梵遙戲謔的目光。
他……根本是在尋她開心!聶小潔領悟到這一點。
「看來你並不討厭說話嘛!那你平常為什麼都不太開口?」
聶小潔只是冷哼一聲別開視線。
「不想回答嗎?」梵遙再度將臉逼近蕞小潔。
「那是因為沒那個必要。」聶小潔嚇得乖乖回答。
她真的搞不懂他,一下子看起來不具任何威脅性,一下子卻又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沒必要開口?看來自己想得沒錯,平時她身邊的那三個女人把她要說的話全搶了去,所以她很少開口說話。
「現在可以讓我起來了嗎?」聶小潔冰冷地說。
「不行。」梵遙耍賴道。
「為什麼?」這會兒聶小潔難掩激動的情緒。
「你知道,你破壞了我的婚禮。」梵遙直視聶小潔燦如星子般的明眸,低沉渾厚的嗓音聽起來像是在下一道命令。
「我要你來頂替這空出來的新娘缺。」唉,沒辦法,誰教他一開始就被她所吸引!
「你瘋了!」
「不,我沒有。」
「我不會嫁給你的。」
「你已經有了意中人?」
「不是,但我絕對不會嫁給你。」事實上,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嫁人!
「為什麼?」
聶小潔已有些失去耐性。「你煩不煩?」一直盯著他俊逸的五官瞧,對她來說是一種無形的折磨。「你不是留了一封信說要離開台灣嗎?」
「是啊!」梵遙一臉的認真,「我就是特地來帶你一起走的。」
聶小潔真的搞不懂這個人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她無奈地歎口氣,一字一字清楚地說:「我、不、會、跟、你、走、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這樣僵持了三秒,三秒之後,梵遙無所謂地偏過頭。
「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他一手自腰間取出一個小瓶,就著自己的嘴灌了一口,然後他俯下身,不顧聶小潔的反抗,硬是將嘴對上她的,將嘴裡的液體徐徐送進她的口中,直到她被迫全部吞下,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柔軟的嬌唇。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今天晚上是來綁架一個新娘的?」
聶小潔陷入沉沉的睡夢之前,聽見的就是他含著笑意的這句話。
第五章
刺眼的陽光直射在臉上,聶小潔直覺地側過身想躲避這擾人清夢的光線,卻被手部傳來的溫熱觸感給驚醒;她猛地睜開雙眼。
「早啊,老婆,昨晚睡得還好吧?」梵遙的笑臉和他光裸著的胸膛霎時映入她的眼簾。
聶小潔立即彈坐起身,但她這一動,卻讓被子滑落至腰際,而她由梵遙貪婪的目光中發現不對勁,低頭一看,她差點尖叫出聲。自己身上竟然僅穿著一件細肩帶的白色絲質性感睡衣,她趕忙拉起腰際的被子,然後戒慎恐懼地盯著他看。
這裡不是她的房間,這間房間和她以黑色為主的房間不同,它是全然的白色——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傢俱和白色的地毯。
這個房間明亮得教她不習慣!
「不打算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看著聶小潔黑白分明的大眼,梵遙索性也陪她坐起身。
她就不相信他真能忍住不說。
「你是不是在想,我要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聶小潔的表情沒什麼太大變化,但是梵遙仍捕捉住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光芒。
看來她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倔!
梵遙站起身走出房間,在房門關上前留下一句話:「我就待在外面,想要和我說話的時候,隨時歡迎。」
天!他……只穿著一條內褲!聶小潔不可思議地盯著梵遙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緊閉的房門之外,她這才想到自己。她將遮住胸前的被子拉開一條縫,低頭一瞧——不會吧?她身上除了這件過度暴露的絲質睡衣之外;竟什麼也沒穿!
這一項認知讓她恍若遣雷擊般震撼。
她立即衝下床去將房門鎖住,然後又一古腦兒的溜回床上,鑽進被窩裡。
不一會兒,她又悄悄從被窩裡探出頭來。她該不會已經跟他……那個了吧?
想到這裡,聶小潔馬上跳起來將被子掀開——呼!還好!床單上是一片雪白,聶小潔鬆了口氣地跌坐在床上。
緊張的心情一獲得釋放,聶小潔便像個耍賴的孩子般將自己摔進鬆軟的床褥中。
她隱約記得她曾經在自己的房間裡醒來過,那時梵遙也在她房裡,還餵她喝了一大口有著怪味的藥水……
之後的事,她就全無印象了。
門上忽然傳來的幾記輕敲門聲,讓聶小潔原本放鬆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
「我只是要告訴你……」梵遙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衣櫃裡有衣服,你可以到浴室換洗。」
聽著走遠的腳步聲,聶小潔才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氣。
她靜靜地環視這純白色的房間一圈,然後下床走向窗口。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的一角,所看見的景象簡直讓她傻了眼——窗外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除了遠方幾株不太高大的針葉樹之外,連一戶人家都沒有。
聶小潔走向另外一邊的窗子,而映人眼中的景物差點沒讓她量了過去——這間屋子是建在高山上!她只要爬出窗戶,再向前走約十步,就會摔到山谷下了。
她默默地拉上窗簾。很顯然的,這裡不是台灣,台灣現在是夏天,而這裡卻是一片皓皓白雪,那麼……這裡很可能是位於南半球嘍!
可是……他是怎麼把她弄出台灣的?而這裡又是哪裡?他帶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一大堆的問號在她腦中浮現。
難道她真得順他的意,開口問他嗎?
不要!聶小潔不服輸的撇了下唇,她才不會輕易向他低頭!
聶小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首先她得先換件衣服!穿成這個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板起臉孔的。
天黑了。
聶小潔穿著一件寬大的男性襯衫,抱膝蜷縮在床邊。房裡沒有開燈,只是任憑著窗外的天色,一點一滴地將房間帶人黑暗。她喜歡這種感覺!
靜靜地伏在自己的膝上,聆聽著週遭細微的聲音,彷彿這世界上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