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別讓聶叔叔和阿姨久等了。」湘織也認為不要讓聶小潔進去教堂裡做傻事是比較正確的決定。
「潔,如果你覺得累了,不如換宿開車吧,你到後面來休息一下。」邵蕾肯定的認為,聶小潔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才會這樣。
聶小潔轉身將車鑰匙拔了下來,「我覺得……我該要有所改變了。」聶小潔露出了一個難得一見的笑容——這讓她們倒抽了一口氣。
天啊!雖同是女流之輩,但是乍見聶小潔的笑容,卻讓她們三人驚艷不已。
「如何?我們可以出發了嗎?」聶小潔的聲音再度喚回眾人的意識。
「慢著!」就在大家被聶小潔的笑容給說服下車的時候,柳宿卻突然拉住聶小潔的手腕大叫。
「怎麼了?」聶小潔回頭問。
「你先答應我,以後一定要多笑,至少多對我們笑,這樣我才要下車。」
聶小潔不作任何回答,逕自向教堂裡走去。
雖說這裡可以算是個偏遠地帶,但他在這間小教堂裡主持過無數的婚禮,祝福過無數對新人,就是沒見過像今天這樣與眾不同的婚禮。
就拿剛剛來說好了,剛才在教堂門外遇見新郎,他很自然地跟新郎道了句恭恭喜,隨即他注意到教堂裡除了新郎之外沒有半位觀禮的來賓。
「是不是因為塞車?要不要把婚禮舉行的時間延後一點?這間教堂就我一個人打理,我可以配合你們。」
年過五旬的神父慈愛地笑道。
「不是,觀禮的就只有兩人,他們現在去接新娘,等他們到了這裡就可以開始。」
梵遙氣定神閒地走進教堂,逕自坐在第一排的座椅上。
觀禮者只有兩人,這種事他不是沒遇過,畢竟會選擇到這種小教堂來舉行婚禮的,大多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然而,此刻他站在禮台上已經過半個小時了,外頭仍沒有新娘的動靜,而新郎卻仍然面不改色地坐在台下,這讓他不禁開始有些疑惑。
「新娘的家住哪裡?離這兒很遠嗎?」神父忍不住問道。
「不清楚。」梵遙聳了聳肩,語氣再真誠不過,似乎他真的不知道。
教堂外終於響起了汽車引擎聲,梵遙自長椅上站了起來。
神父引頸望向們外,看見一輛黑色的禮車停在教堂門口。
由後座出現的是兩個女孩,一個身著便服,另一個穿著白紗禮服,白紗中掀在腦後。
想必那位就是新娘了,看起來嬌小動人、清秀可愛。
「哥,抱歉,有些事耽擱了。」梵萱將身後的鞏月吟推到梵遙面前,「她就是鞏月吟。」
梵遙打量著眼前的鞏月吟,她的身材嬌小,和萱萱差不多高,是個不折不扣的清秀佳人——典型的傳統中國式女子;溫和謙恭、逆來順受型。
他想,有這樣的一位妻子,應該沒有什麼壞處。
梵遙含笑地執起鞏月吟的手,感覺到她微縮了一下,他便加點勁地握緊,不讓她有把手抽回去的璣會。
「你好,我叫梵遙,很抱歉這麼急著舉行婚禮,希望你沒有準備得太急促。」
「不會,怎麼會呢?不過由於你不想張揚,婚禮又決定得太倉促,所以鞏伯父、伯母趕不及來參加。」梵萱替鞏月吟回答。
一旁的羽棠投來一記白眼,梵萱故意裝作不知情。
梵遙並不以此為意,他注意到鞏月吟的臉色不大好。「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的臉色很蒼白。」
鞏月吟緊張地別過臉,梵遙感到她的手正微微地顫抖著。
「沒事的,她只是太緊張,畢竟她今天才算是第—次見到你嘛!」梵萱拉開鞏月吟被梵遙緊握著的手,催促道:「哥,快開始婚禮吧,我們已經遲了半個小時了。」她可不想鞏月吟突然反海,剛才可是威脅帶利誘,好不容易才把她逼來這裡的。
聽到這裡,神父不得不將嘴張得更大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主婚神父,他還是頭一遭看見一對新人到了教堂才在做自我介紹的。
主啊!請原諒他們褻瀆神聖的婚禮,時代不同,或許現在流行復古也說不定。
就這樣,婚禮終於在比預定時間遲了半個小時之後開始。
鞏月吟在梵萱為她蓋上頭紗後,被帶到梵遙身邊,由梵遙挽著她的右手,而她則是低垂著頭,沒有人知道她正無聲地落著淚。
聽著神父不斷念出的證婚詞,鞏月吟卻只看得見自己的淚水正一滴一滴地墜落在她的白紗裙上。
上帝,或者是誰都好,來救救她吧!她知道自己是個懦弱的人,總是沒有勇氣去拒絕一切她不想做的事,她不敢抗拒父母的任何安排,不敢對季緹表達愛意,不敢告訴父母她另有所愛,也不敢向季緹提起這樁被安排好的婚姻。
她害怕時間這樣一分一秒地走下去,她害怕她的一生就要在此陷落,陷落在她缺乏勇氣的個性上。
她知道這樣的個性會害了自己,但她更恨自己沒有改變的決心。
「在場的眾人若是有對這樁婚姻質疑的,現在可以提出反對,否則日後便不得對這樁婚姻有任何的異議。」
神父沉穩的聲音傳人鞏月吟耳中,她驚駭地瞪大了雙眼。
怎麼辦?待會兒神父就要問她是否願意嫁給梵遙了,她有勇氣拒絕嗎?不,她沒有!她如果真這麼做,那麼梵遙會很難堪的。那麼,她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像萱萱所說的,嫁給梵遙是比較正確的選擇嗎?可是,她根本不認識梵遙,她愛的是季緹呀!想到這裡,鞏月吟全身因惶恐和不安而不自覺地戰慄,就連她身旁的梵遙都感覺到了。
梵遙微側過頭望向低垂著臉的鞏月吟,不太明白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我反對!」
就在鞏月吟以為自己就要昏倒的短短數秒裡,一道清亮的女聲將她由地獄邊緣給拉了回來。
霎時,所有人被這聲反對給奪去了注意力。
「是她們?」梵萱低呼出聲。她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望著站在門口處的三人以及站在紅毯中央的人,梵遙只覺得眼熟,而羽棠則是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因為驚訝事情的發展,還是震懾於雲邦卓爾不群的姿容,亦或是二者都有。
又來了!神父低吼。
這是他主婚生涯以來第一次有人出面反對婚禮的進行!他壓根兒不曉得要如何應付,只有愣愣地看著那位提出抗議、眼神冷若冰霜的女孩。
「哇,看來是進來對了,那個新郎好帥耶!我給他九十分,不,給九十五分!」站在門口的邵蕾小聲的說。
「就是不知道新娘長得如何?」這是柳宿比較關心的問題,畢竟她對男性的興趣僅止於欣賞。
「喂,身為死黨該關心的應該是小潔吧!」湘織細聲的提醒。
「我打賭小潔一定沒問題!」邵蕾胸有成竹地保證。
「聶小潔,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可警告你喔,不准來破壞我哥的婚禮!」
前頭傳來了梵萱的聲音,讓雲邦覺得一陣耳熟。
「是她!那個在學校老是找我們麻煩,處處要和我們互別苗頭的恰北北。」柳宿非常詫異。「這是她哥的婚禮?」看來她們還真是來鬧對了。
「那麼,那位帥哥就是她常掛在嘴邊誇耀的大哥梵遙羅?」這下可好,老天爺真是幫了她們一個大忙,給了她們這樣一個好機會一吐宿「怨」。
「這下子,就看小潔的表現了。」湘織也開始覺得事情的發展愈來愈有趣,雖然她的內心深處仍有那麼一絲的罪惡感。
「最好能把梵萱那個野丫頭氣得七竅生煙。」柳宿壞壞地想。
他就是梵遙?聶小潔簡短的一瞥,便將梵遙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長得是在預期之上,但是也沒梵萱所吹捧的那麼誇張!她刻意不去理會自己心中因看見他時而隱隱產生的悸動。
聶小潔暗暗深呼吸一口氣,讓思緒快速地在她腦中繞行一匝。
既然是梵萱的哥哥,那麼便不能用太隨便的戲碼,她得來些特別的,最好是能一併挫挫梵萱的銳氣,然後再讓婚禮繼續。
「是你?」梵遙驚詫出聲。
他想起來了,她們是那天在冰淇淋店裡遇到的四位美人。
聶小潔眼底閃過一抹訝異,梵遙竟認識自己!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讓她省事不少。只見聶小潔沉著地走上前,直到距離梵遙和鞏月吟三步之遠才停住腳步。「梵遙,你以為你躲到這個偏僻的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嗎?你何苦要這麼對我?」
梵遙遙被聶小潔那雙含憂帶怨的美目給震退了一步,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他想,要不是他很確定自己只見過她一次,否則他一定會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聶小潔,你在胡說什麼?」梵萱氣得大喊。
「萱萱,怎麼才一個月沒見,你竟然連聲大嫂都不願意喊我了?」淚水凝聚在聶小潔的眼眶中。「你說過—定要我要當你大嫂的,你忘了嗎?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變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