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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唐絮飛

  散心,好呀!只是……

  「不要啦,我又看不見,出門只是丟人現眼罷了!」她不難想像出門時所會發生的醜事。

  織香就是不想她有這一想法。「不會的,你雖然眼盲,心不一定要跟著盲,既然來了京都,就該好好的享受京都的氣息,而不是整天待在這座大宅。我不誆你,悶久了,你的心真的也要跟著盲。」

  純柔仔細的思量她的話,是挺有道理的。「好吧,但是我沒有運動鞋。」

  這不難嘛,更何況……「社長不是送你一雙鞋嗎,你忘了?」

  糟糕,她昨晚……「我忘了,我也不知道把它丟到哪去了。」

  又是皺眉,又是歉疚,那神情既單純且自然。在社長身邊,還沒有哪個女人像她這麼天真不矯作,怪不得社長關心她、在乎她。

  「別急,它們在你的床上呢!」

  「真的嗎?在哪一角?」

  織香輕易的將它們拿到她的身前,蹲下身為它們就位。「讓我來幫你。」

  「不,你不可以——」

  她左縮右閃,怕的便是貶低了織香的身份。

  織香自然明白她的想法,毫不介意的說道:「沒關係的。」在拗不過她的好意,純柔順從下來,靜靜的任由她穿戴及踝的洋裝、休閒運動鞋與一頂遮陽帽。

  織香領著她走出房後,月子見狀,立即趨前詢問。

  「織香小姐,你打算帶純柔小姐上哪?」

  少爺沒有下達命令,沒有人可以從她手中帶出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少爺的貴客——純柔小姐。

  織香告訴月子管家:「我得到了社長的允許,準備帶純柔小姐去京都御所。」

  「帶她去透氣?」

  「嗯,她把自己關在狹小的空間裡,再不帶她出去,她只會愈來愈抑鬱。」

  月子也認同織香的用心。

  「那,我叫山口陪你們。」

  「不,純柔不會同意的。再說我們只是單純的散步,如此大費周章,恐怕不太好。」

  雖然她的想法沒錯,但她就是擔心純柔,畢竟她的行動不太方便,萬一出了什麼狀況,織香可以應付嗎?

  「織香,讓山口陪你們去吧!純柔小姐的情況不是很好,有個男人在,總是比較妥當。」

  月子的考慮,也不算是窮擔心,出了島悟宅,就得負責舒小姐的安危。

  「好吧,不過山口只要暗中跟著我們就行,不要打擾我們的出遊。」

  月子笑著保證:「山口知道該怎麼做的,你放心。」

  她們搭地鐵到烏丸線,今出川站下車,看不見外邊風景的純柔,只聽見耳邊儘是男女老少裡裡魯魯的交談說笑聲,由於不是上下班時間,所以她們有空位可坐,不至於站著到站。

  不知走了多遠,雖然好像走了滿長的一段路,但腳下的這一雙鞋,輕便且合腳,她一點也不覺得累。

  一路風景,織香細心的詳述,所以即使她看不見,也可以想像得到。

  跟著導覽,她們踏入了京都這個千年古都的古皇宮——京都御所。

  方踏入古木參天、野鳥紛飛、林深樹茂的自然園地,心曠神怡,教人連心情也飛揚了起來。由於地屬京都市街中心點,所以遊客不少,就連京都本地人也當這裡是免費的自然公園。尤其到了四月櫻花季與十一月的賞楓季節,更是人山人海,萬頭鑽動,好不熱鬧。

  走過朔平門,來到皇后門,經過御殿,徜徉於異國的歷史原址中。一整個早上下來,她們並未走透透,只因純柔的行動實在太不方便,跨一個門檻,下一個台階,無不舉步維艱的。踩太高怕踩空,踩太低又不時得擔心會不會扭傷,幸好這一路下來,純柔毫髮無傷,織香始安下一顆忐忑的心。

  她們是平安歸來,但也累了島悟羽。

  答應織香的要求後,他便開始後悔了。雖然他知道織香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但純柔現在可說是半個行動不便的人,他怎麼可以讓她出去?即使那不過是單純的散步,他也不該輕易答應她們,讓她們出門去。但話語已出,他又不好輕言收回,只好尾隨其後跟了出來。

  辭去保鏢的戒護,他隻身隱身御所一隅,一身黑,加上一副墨鏡,望向她們所在的位置,遠遠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放過每一個畫格。

  他為自己異常的行為感到茫然。為了她,他推掉重要的應酬,將賺錢事業擺一旁,來到公園當木頭人盯哨,看在外人的眼裡,難保不當他是個瘋子。

  望著她又是拭汗,又是開心的笑著,他就覺得暖陽籠罩,慶幸自己決定對了。

  就在司機與保鏢正擔心他一個人安全堪慮之際,終見他甘心的回來。

  「社長,您出來啦!」

  「嗯,我們走吧!」

  揚長離去之際,猶自戀戀不捨,但一雙利眼卻沒將他的心思洩露分毫。

  當他回到會社,貴子已不知來了多久、坐了多久。

  貴子揚起右手,對他說道:「嗨,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他前腳踏進社長室,貴子後腳便跟了進來。

  「以為你不打算回來。羽……」

  湊過嘴去,便強掠他的唇,而他則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恣意的狂肆。但沒一會,他便撇過身子,離開她的身,滑坐入座位中。

  第三章

  「你來做什麼?」

  一雙眼冷得寒人,偏偏貴子不搭理他所發出的警告。

  來到他的身後,雙手擱在他的臂膀上,在他耳後又是呼氣又是搔弄的,極盡挑逗之能事,但他始終無動於衷,宛若一尊石人。不是他感官錯亂,而是他不再想與她有所瓜葛。

  「貴子,聰明的女人是不會戀棧變心男人的懷抱的,你走吧!我對你已經無心了。」

  貴子嘻笑地說:「羽,你對我無心沒關係,只要我對你仍有心,那就夠了。」

  一個轉身,整個人已跌坐他的膝上,有桌子當靠山,這一回她不怕他會教她再落馬。哪知——

  羽的身子用力一退,騰出的空間足以摔疼了她柔嫩的屁屁。噗咚一個大聲響,這下可跌得不輕。

  「哎……」

  羽拍拍身子,轉移陣地往沙發走去,目的是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貴子揉揉摔疼的臀部,眉心又皺成一團,喉嚨不忘唉叫出聲。她是打不死的勇女,他怕粘,她就專粘他,直叫他受不了,到接受她為止。

  站起身後,又死皮賴臉的往他身上鑽,嬌滴滴的撒起嬌來:「羽,我對你是真心的。」

  他懶懶的回答:「每個女人都這樣對我說。」心裡不期然的飄出一句:除了純柔外。

  每個女人?貴子啞然無言,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呀轉的,挺尷尬的,不過她並不氣餒,加緊溫柔攻勢,更貼近他的胸膛。

  「羽,她們對你不是真心,但我是呀!你不可以一竿子打翻整條船裡壞女人中的唯一好女人。」

  羽輕蔑的瞧著貴子,一陣冷笑,心裡暗喃著:她是嗎?

  他光搖頭不答的神情,搖去了她得意的神色。「羽,你那是什麼意思?」

  何必問呢?若不是他性子良善,貴子哪還能站在此處猖狂?他不踹她當狗爬,叫她的求饒聲不絕於耳才輸她。

  「貴子,趁我脾氣還算不錯的時候,快走吧!如果惹毛了我,你可沒現在的快活。」不是他在恫嚇她,他是真的膩透了她的粘人戰術。

  這一回,他的語氣裡可沒半點寬容的意味,貴子的眼神逐漸畏縮在他的冷漠裡。

  「別這麼殘忍嘛!我又沒犯錯,你幹麼非將我三振出局不可?」哀莫大於心死,可惜她又不懂得心死二字如何寫,孤注一擲的結果,竟是如此的傷人。哀兵政策最後一招全投在這,就看他的反應如何嘍!

  他的反應是異常的冷漠,好像不當她剛才說的話是話似的。

  「貴子,我還得工作呢!你這麼一鬧,是不是打算要我叫人攆你出去?」

  過分,他太過分了,她低聲下氣、百般委屈的放下高傲的身段,他還是愛理不理的,一點也不領情。但就算心中有恨,她也不敢揚聲,再怎麼說,想和他鬥,只有輸慘的份,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羽,既然我們要分手了,你可以答應我最後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分手等於一切歸零,她何必再要求個最後,貪戀什麼溫存呢?

  「不行!」

  「羽——」

  「出去。」他可不想當個動手大丈夫。

  貴子艷麗的面容增添了幾許惆悵。她不敢相信,他今天會這麼絕情對她。

  靜靜的拎著金色的小背包,蹬蹬的消失在門後。

  羽的好心情並未因她的出現而消失,反倒是因她的退局而感到些許的放鬆。

  「少爺,您回來啦!」

  羽將外套交給站在玄關候著的傭人手中,月子則遠遠的站在門口目迎他的歸來。當他來到月子跟前,月子上前為他替換了室內拖鞋。

  「少爺,請換鞋。」原本穿著襪子的雙腳,已套上了拖鞋。行走的同時,他問道:「純柔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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